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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路人,你也许会知道,多年前当一个诗人死在荒坟边,他其实已经醒悟:何必为这故事伤神,人类渺小,万物皆有尽头。他在墓地的边缘俯瞰其下城市的废墟,于夏日之下闪烁明光,仿佛被封存在绿水晶中的回忆,而那徘徊亡灵的神色如此哀伤,他便知道他最终会后悔,无论经历多少彷徨。待到一切的解放之时,美丽化作尘灰,欲望变为眼泪,但谁的眼睛,会在你死亡时被看见:那属于给你恐惧的野兽,还是授予永恒的圣徒?但他自己也知道,之所以他既知晓美丽一词原本就荒谬,却费劲一生将其苦苦追寻,便是因为他曾经见过一双眼睛,在其中生命最纯洁的野蛮和最神圣的虚构双面合一,所以男人,女人,智者,强盗,或是白痴,曾见过着眼睛的人无人后悔。正在这城堡颓圮之时,孩童之时推开顶层门扉,得以见到最后被封存在其中的幽灵,听见他问出这问题,现在你是否相信我?
“是的,”她说,“我相信你。”
这孩子对他说,影子,影子在哪里?记忆和灵魂在摇晃,他却抱住了她,在那张帷幕深深的床上,他抱住她一如曾经在沼泽深处——她不是没有在消散片刻前的挣扎,而一个男人正在洗去所有记忆的暴雨中嚎啕大哭,但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询问她最终寻找的答案:“亲爱的,”他说,“你是否爱我?”
你看见银白色中绿意深沉,生命对你微笑而手臂将你拥抱;蜜糖般消散的午后金黄中,灵魂在半空中歌唱,倘若黑暗不能使你盲目而轻蔑不能将你征服,现在就回答你见过最美的生命——这在时间中破碎的灵魂见过这双眼睛许多,许多次,因此无数个声音只带着最后的虔诚回答他:“是的,是的,”这女孩说,眼泪滑落眼眶,“我爱你。”
如此他就满足了。在城堡崩落的声音和夜色中连影子也入眠,他亲吻她的额头:晚安。晚安,诺尔;他说道。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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