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相愛》//既然寂寞，點解我哋唔可以一齊？ - 五、白（4）

「喂，你做咩？」她誇張地問。她的心跳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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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係唔鍾意我？」他比平時輕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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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唔鍾意，」她柔柔地說：「但我唔想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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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說，「唔想拍拖」是指「唔想同你拍拖」；但於她，如果她想投入一段互相束縛的關係，目前為止，男朋友只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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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又同我一齊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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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哋話，大學生都係咁，好正常，又唔係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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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側一側頭，和他對視，忍不住又笑了一下；他嚴肅認真的樣子，很像《寵物小精靈》的小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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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她在笑什麼，以為是挑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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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行在一起的時候，青青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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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幼稚而不願承擔；他說沒關係，她便似有了通行證繼續與他擁抱，即使覺得有點不妥——這違背了她一直以來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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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什麼，她只是寂寞，想有個異性對她好，告訴她：「你好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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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打算和他有更親密的行為，例如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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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她迂腐的成長思維，愛只能跟確立了戀愛關係的愛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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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哄近，大膽地問：「我可唔可以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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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沒有答。其實她並不相信他是很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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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點頭。她的初吻已交出在上一段感情，再沒有「第一次」的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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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第一次才會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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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跳得很快、很快，似計時爆炸不厭其煩地危害生命。酒精使她真誠地信服身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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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行吻了她，一下又一下，很輕很輕，他柔柔地摸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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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問：「點解畀我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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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眼，答：「因為我冇其他嘢可以畀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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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很紅，迷離的眼神中充滿朵朵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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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話？」他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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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任性，然而並沒有那麼鐵石心腸——雖然，一切都是廢話；她知道他亦忐忑不安。如果，如果，他是真心喜歡她，其實一直以來，都似她在佔他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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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感情，有欠，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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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而她也接受的話，她會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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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行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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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再吻上去，只冷靜地問：：「你施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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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但我想公平啲。好似一直都係我玩緊你，但係我其實冇心——可能你、其他人聽到會覺得我係，但係，但係，我真係唔係咁諗。所以，如果你真係想，而我又覺得唔太過分，都唔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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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言語散亂，像下雨天中打在傘上的水花，沒法被日曬，只好自顧自凝聚，最後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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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悔，如他知道原因，剛才必不會靠近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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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行覺得荒唐，不自覺地呼喝她：「你點解會咁諗呢？你好少畀人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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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說：「我好少畀人真心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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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別人總隨便靠近她；然而若是她不喜歡的對象，從一開始她便會很冷淡，對方不至能認識更多元的她，再真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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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被「喜歡」的經驗，應該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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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行沉住氣：「呢個係男仔追女仔嘅普通情節，你無須自責，唔好覺得要攞嘢嚟同其他人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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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搖了搖她的肩：「你咁樣會蝕底，呢個世界好多衰人，你知唔知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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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好嬲又好笑，她不應該如此愚鈍；也有點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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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行的一聲聲似被撥到青青的耳蝸裏，她莫名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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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好咁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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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你個街！派好人卡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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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哄近，卻見她的眼中有水光：「你做咩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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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擰轉頭：「好廢呀，如果我哋係小說主角，我就係嗰啲會畀人憎到仆街嘅惡毒收兵死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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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背掃一掃她的臉：「我就係最靚仔最溫柔嘅男主角，所以最後一定會抱得美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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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一個人，要抱住「一定能追到」的決心；做任何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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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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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瞓覺啦，要嘔隨時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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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笑，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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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青青醒過來，發現阿行已經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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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種不寒而慄的害怕，他的真誠令她充滿罪惡感，但不足以令她安心地和他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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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改變目前的生活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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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關係，要有承諾，承諾等於責任，責任便是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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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縛令人渴望離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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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摸摸阿行的髮，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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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她沒有再提起這件事，他再找她，亦扮作並不在房間，亦不回覆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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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她一定忍不住和他在一起；始終她根深蒂固的價值觀中，她無法接受自己和沒有關係的人如此親密——即使她渴望，然而背德感十分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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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行不知青青為何如此，她只不發一言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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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問了解女生的女性朋友，尤其是戀愛經驗豐富的伊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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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嵐聽了阿行的心事，嘗試確認：「你真係鍾意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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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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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伊嵐鎮定：「你哋而家發展到咩地步啊？講嚟聽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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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好同人講……唉，但我真係唔明佢諗咩。我哋飲咗少少酒，之後就錫咗，但第二日好似咩都冇發生過咁。」他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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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那幾下親吻不代表什麼，但不至於令二人疏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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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唔飲得？點解仲要同你飲？」她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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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飲少少就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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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應該醉唔晒，似突登畀你錫，之後再扮唔記得吊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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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嵐激動，她不知何解阿行會喜歡青青，因為她手段高明嗎？男生真是如此膚淺和愚蠢？即使是他，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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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而家唔覆我message，唔聽我電話。」他不理，只頹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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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擒故縱。」伊嵐越說越焦躁：「佢同你個EX有咩分別？你個EX起碼同你一齊，青青呢？吊住你條癮，收你做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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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唔似係啲咁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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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佢啲行為係咁喎。」她冷笑：「同你咁close，引你媾佢，唔受媾，爽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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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嵐的說話一點都沒有錯，其實阿行也知道，他只是憑感覺替青青辯護，然而她的所言所行——相比喜歡他，更似玩弄他，她處理這段關係的手法毫無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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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媾女係咁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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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咁識玩，你到時唔好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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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嵐不明白——她本人比任何人更符合他喜歡的條件，光是外型，就已經拋離矮小而腰部肥圓的青青百倍。可是，他偏偏只當她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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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從來不講先來後到，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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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對手比她差勁太多了——如此聽來，青青性格亦是普通的「娘娘」；因此，她很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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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嵐談過很多次戀愛，但她未曾愛過「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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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愛的男生，眼睛一直追逐他人；她也有脆弱和不甘的時候，渴望一個溫暖的擁抱，但很快便覺得無趣，來得快、去得快，再沒有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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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伊嵐只在內心祈求，青青是個一百分的壞蛋，不要鍾愛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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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愛了很久的男生，不應又被玩弄於股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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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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