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枝繁葉茂的參天古樹,濃蔭蔽天替兩位正在乘涼的少年抵擋了悶熱的暑氣,微風徐徐吹來,輕輕柔柔帶來一絲絲涼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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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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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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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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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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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時頓住,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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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柊右手用力一撐,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以及手掌上的灰塵,稍微彎腰把手伸到那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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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夏柊伸過來的手,他沒客氣的用另一隻沒拿東西的手握住,借著夏柊的力讓膝蓋離開地面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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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看起來不像是壞人……」夏柊放開手後緩緩朝著古樹走去,輕輕撫上歷經千年風雨的粗糙樹皮,回想著剛剛腦海意識中出現的聲音,在他們到達古樹後就再也沒出現了,夏柊不確定是不是自己過於疲累才出現幻聽,也許冥冥之中有山神的庇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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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相信我。」他將懷裡緊緊抱著的靈位牌稍稍鬆開,露出了上面的鎏金字體在斜陽的照射下金光燦燦,「不過我確實偷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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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說話說一半,夏柊一臉狐疑的回頭,就被黑色靈位牌上耀眼奪目的字吸引住了,上面刻著:毓稼夏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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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夏柊直勾勾的盯著懷裡的東西,他彷彿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笑了笑說:「你知道這個名字的由來嗎?」也沒等夏柊回應,就自問自答的說:「因為“夏柊”是個孤兒沒有姓氏,所以山神把祂的名字當作姓氏,冠在“夏柊”的名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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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樹下的墓碑上只寫著“夏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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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因為靈位牌是後來由人類做的,聽從了山神旨意加上毓稼二字,而山神刻墓碑的時候可能沒想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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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柊還想問點什麼,突然發現話題不知不覺的被他帶偏了,隨即回歸正題:「為什麼偷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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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多了,邊走邊說。」他朝夏柊招招手示意跟上他,無視了夏柊的問題,依舊說自己想說的,「你不覺得山神這樣做很像是娶了“夏柊”嗎?每年祭典之時就是祂坐著神轎,帶著自己的小媳婦出門遊玩,總覺得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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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顧自地講著,還描述了腦袋裡自行模擬一人一貓的超萌畫面,夏柊安靜不說話,跟在他後頭,等著他給自己一個解釋,忽然他話鋒一轉,聲調變得低沉嚴肅,「但就是有人要搞破壞,總是想讓祭典辦不成,每年都做出無聊至極的行為,不過今年居然只是小打小鬧偷了靈位牌……倒是挺讓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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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夏柊來到一間屋子前,悄悄地把門打開,將毓稼夏柊的靈位牌小心翼翼的放在房間裡唯一的祭壇上,夏柊環顧空蕩蕩四週好奇的問:「這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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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稱這邊為『捷殿』,是為了祭典時方便,會先把神轎和靈位牌轉移到這裡。」雙手合十,對著祭壇拜了一下,又說道:「所以才被那些人偷了,我就是去把它偷回來才被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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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柊本來還因為看見有人對著自己的名字虔誠的參拜感到詭異,現在全都化作愧疚,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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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你後來不是選擇相信我了嗎?」他無所謂的微微一笑,看看屋外的天色說道:「走吧,神轎遊行差不多要繞回來了,要是被看見我們在捷殿,就真的有理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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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琮介叔叔會聽我們解釋。」嘴上這麼說,夏柊還是聽話的跟著他走出了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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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月島先生?」正在關門的他驚訝的轉頭看向夏柊,然後又快速的恢復平靜道:「原來你就是月島先生帶回來的人,這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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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夏柊不懂,什麼事情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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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已經聽得到神轎隊伍那氣勢磅礡的呼喊聲,這代表人群接近萬靈山,準備抵達神社,兩人聊著天,很有默契的裝作只是無意間經過捷殿,然後若無其事的走向攤位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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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話說回來,你怎麼知道這山林間的小路能通達古樹?」他歪歪頭看起來相當困惑,又補充了一個疑問,「而且還走的那麼順暢,連我這個從小到大住在萬靈鎮的人都沒如此熟悉萬靈山的山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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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要是我說不知道為什麼會走,你相信嗎?」夏柊說完自己都覺得臉紅,不是害羞,而是尷尬,要是別人給出這樣的答案,都沒把握自己會相信這種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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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柊要怎麼告訴他,自己的腦袋裡乍然冒出別人的聲音,直接就指揮起路線,而自己只是乖乖的照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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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夏柊,彷彿想看透夏柊是否在說謊,良久他放棄繼續追問,不在意的說:「算了,不重要,謝謝你帶著我擺脫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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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作我把你誤認成小偷的賠禮吧。」夏柊訕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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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放在心上,我得走了,再見。」也不等夏柊反應過來,乾脆利落的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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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夏柊伸出去的手只摸到少年的衣角,他的身影迅速的淹沒在因遊行結束而大量湧入神社的人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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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柊心裡還有好多疑惑想問他,比如他為什麼第一次見面就知道自己是誰;他為什麼知道那些人偷了靈位牌放置在何處,還能一個人成功反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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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問他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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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生,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面前,然後又神神秘秘不拖泥帶水的離開,留下一堆疑問讓夏柊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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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名字?」山本看著夏柊輕蹙著眉頭喃喃自語,彷彿周圍的鼓樂喧天都不存在,置身於自己的世界中,連走到他身邊都沒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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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耳邊傳來山本爽朗的嗓音,夏柊才發現自己竟渾然忘我地走到了鳥居下,抬頭便看見早乙女和緒方也都在,淡淡笑著說:「你們都回來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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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立花從本殿(註)的方向走來呢?」緒方好奇地問夏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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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我走不完全程,神轎啟程後我就回神社了,自己到處逛了一下。」夏柊這樣回答也不算是說謊,只不過是沒說出中間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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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好可惜喔,我跟你說神轎走到一半“毓稼”居然從轎子裡面竄出來,隊伍還因此亂了一下!」緒方一聽夏柊沒隨行,就按捺不住分享她在路途中覺得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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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溜進去的,我看牠就是貪玩不小心把自己關在裡面了。」山本說的煞有其事,好像他親眼看見毓稼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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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都是牠突然冒出來在人群裡鑽來鑽去,大家為了閃躲,害得我被人踩了好幾腳……」早乙女覺得穿和服麻煩又不方便,而是穿了普通T恤搭配牛仔褲,她指了指腳上新買的白色休閒鞋,上面全是灰灰髒髒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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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方:「阿!跟山本的衣服一樣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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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和早乙女:「誰要跟他(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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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本殿是指神明的主臥室,另外補充,參道是指通往神社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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