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太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夏柊感到頭暈目眩,胸口好像被什麼堵住,憋悶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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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緒方懷裡抱著一些枯枝走向夏柊,發現他臉色蒼白,額頭還冒著冷汗,趕緊放下手上的物品上前關心,「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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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方……?」夏柊確認眼前的狀況,是真的離開結界了,鬆了一口氣,「我沒事,只是有點貧血,等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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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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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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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那些被他灑落在結界裡的木柴,也跟著他一起回到原本的空間,夏柊微笑,明白那是山神好心幫他帶出來的。收拾好那些散落的燃料,再次端詳了那棵佈下結界的樹,就和緒方一同準備返回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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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繫著注連繩的東西都是很神聖的,不要伸手去摸比較好喔!」在剛剛,緒方看到了夏柊手扶在上面,出於好意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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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的,謝謝妳。」他當然清楚圈圍注連繩的東西都是聖潔之物,不可輕易觸碰,但他不僅觸碰到了,還誤入了山神深埋在心裡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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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將“夏柊”逝去的地方,用結界保護起來並存留當時的模樣,是為了緬懷,還是在時刻提醒自己不可忘記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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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夏柊一言不發,沉浸在不為人知的真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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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真正讓山神每一百年輪迴,都想要尋找小少年的理由,竟是他豁出性命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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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傳說不知從何時開始,鎮上的居民以訛傳訛,都認為“夏柊”救了山神是指從貼滿符咒的木屋將山神解放出來,因為千年前村長帶領的村民們就沒去關心過山神以及“夏柊”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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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間幽暗密閉的牢籠,裡面的人是何種原因被關?他們把一個年紀約莫七歲的孩子推出去救助山神,雖說窗口狹窄只有小孩子的體型能通過,但只靠一個小孩會不會太過於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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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時誰能預料,村長他們居然殘忍自私到對一個孩子下狠手,就算“夏柊”只是村長收養的孤兒,也不應該做出這種如此喪心病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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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柊回憶畫面中瘦弱的男孩,與自己同樣父母雙亡的身世、同樣被取做夏柊的名字、同樣被收養的處境,看見他彷彿在看自己,難怪他在承受那些湧入腦海裡的影像時,一股悲憤淒涼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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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稼怎麼不見了?」就在夏柊陷入自己的世界時,緒方東張西望都沒看見胖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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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覺得無聊就跑走了,不用擔心,等等煮料理時,牠肯定會聞香而來的。」夏柊是真的遺忘胖橘了,牠剛剛給自己帶路之後,就坐在樹下一動也不動,要不是尾巴還有在微微扭動,還以為是個雕像,也不知道牠跟著出來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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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胖橘這麼有靈性,清楚知道離開結界的地點,還像引路人一樣帶領著他走到目的地,難道牠是山神的使者?就牠那樣貪吃懶散,身材豐滿圓潤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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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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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你終於笑了。」緒方臉上擔心的愁容總算是被笑靨替代,「從剛剛到現在你氣色一直很不好,然後又好像在想什麼不好的事,表情好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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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讓妳擔心了。」夏柊不好意思地向緒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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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緒方這麼樂觀開朗的女孩,聽見夏柊的回話難得輕蹙著眉頭,她困惑的問:「為什麼立花要道歉?剛剛有什麼事情是需要道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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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柊被問的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他想都沒想「抱歉」二字就已經脫口而出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先向對方道歉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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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與平時總是隨和愛笑的樣子不同,緒方沒等夏柊回答,停下腳步走到前面轉身過來面對夏柊,眼睛認真嚴肅看著他,語重心長的說:「我擔心你並不是想要你的道歉,而是希望你能多依賴我們這些朋友,雖然可能沒辦法幫你解決問題,但至少可以聽你傾訴,分享你的心情。我們對你好、關心你不是想讓你覺得虧欠我們什麼,而是喜歡你這個人,所以才想把你包含在我們心中屬於關係親密的重要圈圈裡,不管是我,山本,還是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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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柊先是呆愣了一會兒,然後開始細細思索緒方的一番話,一直以來,他都先入為主的認為,不給別人帶來麻煩才會有人和他做朋友,如今這樣的行為卻是讓大家感到有隔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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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和大家相處的很愉快,他也放不下心中那份畏縮,越是珍惜,越是害怕失去,他以為他用這種不疏遠卻也不會更親密的方式維持,友情就能更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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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完全琢磨清楚朋友的界線到底在哪裡,對朋友開玩笑能到什麼程度才不會讓人感到生氣;能麻煩朋友幫忙的什麼程度才不會讓人覺得厭煩;甚至對於關心對方到什麼程度才不會讓人覺得多管閒事,太多太多需要拿捏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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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們……是朋友吧?」一口氣說了這麼長一串,本來還理直氣壯說著友情大道理,結果夏柊卻毫無回應,只是眼神失焦的看著她,緒方吞吞吐吐的問了一句,氣勢突然蔫了耷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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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夏柊才發覺到緒方沒有剛剛那麼義正辭嚴,反而謹小慎微的等待他的回答,看著這樣的緒方,他好像有一點點領悟到什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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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是朋友。」聽到夏柊回答緒方才逐漸綻放笑顏,開開心心的哼著可愛的小曲子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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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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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那麼久,我們差點要派山本去找你們了……」早乙女看見兩人身影在樹林中出現,立刻迎上前,順手接過緒方手裡的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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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純純,我好渴呀,想要喝水。」兩手一空,緒方立刻勾著早乙女的手臂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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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你回來啦!」夏柊往山本的聲音方向一看,山本從搭好的帳篷內探頭出來,然後對著夏柊招招手神神秘秘的說:「快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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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將手上的木柴和緒方的堆放在一起,夏柊脫掉鞋子撥開帳篷低頭彎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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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兩側的布簾都沒有放下來,下午的陽光一束束斜射進來,外面的明媚天色也讓帳篷內變得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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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內,就看見滿地彈珠,有大有小,每一顆都光滑圓潤,夏柊騰出一個空間坐下,撿起其中一顆彈珠賞玩,透明純淨的玻璃裡包著繽紛斑斕似花似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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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漂亮嗎?」山本得意洋洋地說:「我特地到鎮外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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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夏柊看著帳篷內一半以上的面積都被彈珠佔據,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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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男生也出來幫忙處理食材……」帳篷拉鍊突然被拉開,只把頭探進來的有栖正召喚男生們出來幫忙,看到這場景不禁瞠目結舌,一臉難以置信的問:「你們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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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帶,包包裡就只裝彈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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