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依舊毫無忌憚地穿梭於客廳,有如頑皮且高貴的貓皇,履行著我行我素,從不顧慮周遭事物的行事作風,但你卻很難對他提出什麼意見——他就是光嘛,能不來就不來嗎?但除開日光外,客廳的其他事物均悄悄地做出了改變,空氣好不容易凝聚的暖空氣不知何時默默離席;蔓延自牆縫的藤蔓將葉往外翻轉,好像將轉身讓出空間似的......這再一次的寧靜能使人感到明顯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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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寧靜,是彼此心有靈犀、默契地不說話;而現在的寧靜則是彼此都在調適心情,準備面對壞消息。而兩者的另一項差異,便是時間的差異,先前彼此相擁了許久......而現在我則要率先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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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摸了摸露微柔順的頭髮,而後開口問道:「暉,方才我重傷倒地的時候......妳用了權限對吧?」我平靜的看著暉。雖然語氣較嚴肅,但我並未板著臉,而是以平常的眼神看著她問道——我不希望給予她壓力......這件事情她沒有錯,我也很感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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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我眨了眨眼,而後不帶掩飾地直接回道:「......嗯,對。我那個時候動用了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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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當初我之所以沒有被精神怪物所殺死,是因為暉用權限竄改了這個結果......多半是將我的精神數據備份後,動用周遭怪物死亡散溢的能量進行修復重建,我才會產生那些奇怪的幻覺及意識空間。此刻我的心情有如沖過城市的洪流般無比複雜,各種情緒與思想相互參雜好似一鍋大雜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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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多思想衝擊下,我幾度開口......而後停止,眉頭更是跳舞似地扭動。終於,再一次皺緊眉頭後,我乾脆直接點出視窗,同時說道:「政府檢測到數據異常,已經懷疑到你身上了......對不起,這是我......」
不等我說完,她對著我搖了搖頭,而後開口:「沒什麼,你不必道歉。只要你安全......這些都算不上什麼。你不知道你對我們代表著什麼......你每次都只想將責任攔到自己身上,起所有壓力。之前是這樣,處理露微的事時也是這樣。當我發現露微在直播間流淚,我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而現在,你依然想自己責任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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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她的質問,我一時間想不出任何回答......是的,她沒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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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說道:「還記得我先前說過什麼嗎?就是我們初次發生關係那個時候......我說過『不要一個人一直將所有情緒吞下肚子』不是嗎?我愛你,我跟露微都很愛你......我們不是說過要一起面對一切嗎?我們一直都在這裡,一直都想和你並肩前進......但你卻一直自顧自地向前......我們都在呀,都在你身邊......讓我們跟上你吧......
你知道嗎,露微一直都沒什麼變化,但最傷心的,永遠是她......但她不會說,而我會。放緩腳步吧......讓我們跟上。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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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平靜的敘述,到後來帶上一絲啜泣......露微所枕的衣襬亦不知何時沾染上水氣......我錯了,錯的很深。我竟然忽略了這面多......從來沒有發現過這些事......我真使個糟糕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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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靜後,我默默將兩女擁入懷中,在開口的同時,將承諾烙印於內心:「對不起......這是我的錯......我發誓:今後不管是什麼事,都會與你們一同面對,絕對絕對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對不起......」待話語說完,我才驚覺自己的語文表達有多麼淺薄,各種文法漏洞、不合理只能道填充語句空隙......不過這不是重點。我用力的將誓言銘刻於內心,宛若要於心臟刻字一般——我絕對絕對不會,也不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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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如果你忘記了,我絕對絕對絕對會提醒你的,不管多少次......但你也不能因為這樣就一直忘記喔www」暉回道,而後破涕為笑,伴著笑聲,懷中的露微亦輕輕地笑了起來,先前的憂鬱雖然存在,但淡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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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奔湧的浪潮填滿了我的內心,客廳中殘存的幾絲陰冷被一掃而空,我感覺自己像是泡進溫泉似的,渾身精孔暢通......還有無盡的感激。海量的情緒湧到口邊,而我最終卻至道出那四個字:「謝謝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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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等沉默再度來臨,心中盈滿的溫度亦未被溫存,暉便率先開口道:「所以......政府對我的懷疑已經道什麼程度了?我這邊原先的通行權已經被關閉,要接受這些資訊只能透過權限......」
聽到暉的疑問後,我稍稍端正了坐姿,將姿態調整回平時認真的模式......不過露微並未這面做,她反倒靠在了我身上,頭枕著我的胸膛,闔上眼睛開始放鬆。
我無奈地往後靠,使她能更舒服些,同時將雙手輕放在她身上。而她則如同無尾熊般立刻抱住了我的手臂,手腳並用穩穩地夾住我的手,手掌剛好觸碰到其雙腿間一絲細緻的布料,溫熱且柔軟的觸感使我的臉稍稍泛起了一絲紅暈。
不過她好像也沒有要改變姿勢的意思,反倒夾的更緊了些。稍稍思考後,我便放棄了將手移開——反正我又沒吃虧,反而還占了些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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暉傾訴完疑問後,我馬上開口回道,並且以左手將先前叫出的視窗放大——右手現在在露微那,我只能用左手:「目前我於政府方的權力亦受到削減,或許是先前露微的消失和現在你於十三區動用權限後我剛好沒接政府人員的詢問電話等因素,政府亦對我有懷疑。我們留下的證據太多,政府稍稍認真派人調查,這些很快就會被發現。雖然我無法從官方管道了解相關信息,但地下部分,已經出現懸賞......估計政府方也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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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用權限這種事會直接影響到世界原代碼,使整個程序產生波動。那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狠狠砸下一塊巨石而掀起的水波般明顯。權限使用激起的波動是無法被隱藏的,任何權限擁有者或是有接受裝置的人皆可以察覺到此變動,並反推出波動產生點。整個十三區是我的領地,而且基本上不可能有外人進入......所以政府鎖定目標的範圍便大大縮小,被查到完全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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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開口說道:「加入學院派變得比以往更加重要,政府雖然會因為忌憚十三區而不大舉派兵征服,但不斷派遣泯光者進行追殺是完全沒問題的......況且我們處在十三區邊線地帶,這一代異變生物又不多,一但政府決定攻擊,我們逃不了,反而會面臨本土異變生物與政府追兵的雙面夾擊。之後我們可能需要移居到學院區內部才足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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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我一邊估算時間,政府如若要向十三區正式出兵,需經過大量會議討論,方能得出結果,而且挪用軍隊還需要與軍方高層交流......就算流程順利,也至少要花上一個月的時間。動用軍隊不但大費周章,而且等軍隊出動清掃,我們早就能逃走,政府不會弱智到做這種決定。但政府若是選擇下達熄燈指令亦或者以懸賞、調度警備隊等方式對我們討伐,只需要半日不到的時間。熄燈令的下達向來抱持著「寧可錯殺,不可錯放」的精神......估計不用幾個小時,熄燈令便以頒布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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暉低頭思考一會後,向我問道:「你的學生應該還沒處理完加入學院派的事吧?我們要先等結果出來嗎?」她抬起頭,陽光正好溢入她棕褐色的眼瞳,光線干擾產生的不適讓她輕輕地揉了揉眼,映著那恰到好處的日光,這帶著村野間平靜且優美風格的畫面被我存入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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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我馬上想到了今天原訂的直播,以及和她的約定......但人算不如天算,我又必須再違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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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嘆了口氣,感嘆世事的無常,亦感嘆時間乃至世界的緊緊相逼。而暉聽到嘆氣聲後亦抬起頭看向我,飄逸的長髮畫出優美的弧形......但無論這一切如何美麗,如何寶貴,時間依舊步步緊逼,逼迫我做出一個個決定,逼迫我一再的放棄、一再的打破原先的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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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縷髮絲擦過我的下巴,即便不看,我也知道露微此刻亦向我投注的關切的目光。在兩女注目下,我吸入一口氣,而後開口說道:「我會直接和明子聯絡,一方面是請她加辦理我與暉的申請,同時需要他來接應我們。而現在的首要任務......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將重要物品、家具收拾到三樓的直播間——也就是那個電競車廂——我們要儘速離開這裡,趕到學院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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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喘氣後,我同時傳訊息給明子並繼續說道:「其實留在這裡也不是不行,但就必須冒險深入十三區。這面做的風險太大,而且一但這樣做,就等於主動切斷了與外界的聯繫,等於主動放棄了一切。離開十三區實際上有兩個方法,一是直接走正常道路離開;二是走我先前練習技能時用FREE·heaven13挖出來的地道,地面道路穩固,但遭遇戰概率很大,而地道雖然被攻擊的機率很小,但有坍方地可能,妳們選一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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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與以往不同,露微以理性且平穩的聲音搶先回答:「......我選擇地道。倘若坍方,你亦能用能力使我們脫身且坍方不一定會發生,但是有地面道路遇敵基本一定會發生,一但迎敵,我跟暉還有車子都會成為你的累贅。」雖然她沒有說出來,但我猜她可能暗自補了一句:「而後你又會獨自留下來斷後。」的確,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我會選擇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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暉亦表示同意。
得出結論後,露微從我身上坐了起來,我溫柔地攙扶她站起身——雖然我知道她不需要幫忙也能站起來——而後揉了揉大腿,加入整理行李的行列。
她們首先收拾的是盥洗衣物,而我則先來到廚房,小心謹慎地將餐具、廚具收納;隨後是客廳的收藏櫃、我房間的小型機台與電腦。收拾的過程意外的順利,沒有出現一般會有的物品遺失、遺漏的問題,只花費約一小時,我們三人與行李皆進入二樓,我隨手一揮,叫出中控選單,將艙內模式由電競艙轉為駕駛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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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遊戲艙時炫酷的語音系統訊息不同,在一聲簡短的電子提示音後,穹頂的幾個艙蓋打開,將機械手臂與移動結構摺疊收納,隨後數層鋼彈結構彈出,將天花板安全係數提升——事實上不僅有鋼彈,幾層鋼板間還有填充層、緩衝層、氣囊層等——左右兩側機台出口處亦被幾道鋼板封死,唯有牆面前後端之左右兩側打開,二十張座椅自其內沿著軌道抵達指定位置並展開,隨後喀咔幾聲後,數根粗大的安全桿將座椅移動路徑鎖死,地板露出的軌道亦嵌入地板內隨後封閉。每一個座椅皆有安全帶級安全固定桿,固定桿除開固定外,還具有展開安全氣囊之功能,將整體安全係數拉至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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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乘坐區變形完成後,無數投影裝置展開,將外部畫面投影至艙內——但車體尚在屋內,所以畫面僅有黑色——先前音控室的燈亦亮起,裡面的配備已經從音控台轉為方向向外的駕駛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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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模式切換已徹底完成,左右兩側的警示燈轉為綠色,我開口道:「挑個位子座下來吧,記得,一定要把安全帶扣上,將安全桿壓下,確認其能固定腿部以及胸部;安全桿的兩個指示燈呈現藍色與綠色。若其中有一個燈呈現紅色,請按下安全桿上的按鈕,它會自動偵測你的身高、身體數據等,調整座位,若調整完畢後還是有紅燈,那代表該位置安全氣囊出現問題,請換一個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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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女聽此言,便前往第一排左邊數來第一和第二的位置——她們似乎帶著些震驚的情緒,不過沒有直接表露出來,也許是之前看遊戲艙變形便以有心理準備,亦或者礙於嚴肅而未表露情緒——與我預想中的一樣,露微按下按鈕調整座位以符合身高後,紅燈便消失,我也放心的坐進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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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意地座上駕駛座,不說安全桿,甚至連安全帶等都未扣上,歸鞘於黑色替換木鞘的墨刃徑直掛在座位右側,左右艙門及頂部通道皆設置成一鍵開啟狀態,只要一出現事端,我隨時能應戰——當然,還是希望平安無事。
我按下視窗的控制按鈕,左側屏幕上顯示著升降機工作進度,這棟房子頂樓設有一座大型升降機,能藉此將這台「房車」移至地面,先前安裝時便是靠此大型機械搬運,現在亦也用其降至地下道。待綠燈亮起,隨著巨型金屬齒輪轉動的龐大噪音,車外的牆壁慢慢升起,伴著無數藤蔓與枝條生生被扯斷,巨大的鐵捲門緩緩開啟,明媚的陽光亦湧入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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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踩油門,控制房車駛上升降機,待車前輪壓上平台,能明顯感覺到整個升降台向下一沉,以及輕微搖晃的嘎吱聲響。後輪及車尾徹底離開二樓後,鐵捲門與地面機關同時運轉,雙重噪音之下我皺起眉頭,暫時關閉車上的傳音裝置,頓時空氣陷入寧靜,唯有滴滴的電子音與閃燈依舊活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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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號再次轉換,隨著升降機高度顯示儀緩緩轉動,即使有著避震器做緩衝,依然能感受到車身不停地晃動——升降機離上次檢修已有三年之久,雖然整體運行並無大礙,但部分機能比起先前還是下降了不少——但大體而言,整個過程還算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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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時約十分鐘,四噸餘重的房車終於進入地下,我將隔音系統關閉,隨後將車燈打開,一道深不見底的幽黑隧道正式映入眼簾,陰暗的牆面無限延伸,若非牆的兩側突出的拱形支撐結構雨其上印刻的編號,在這裡走上一段時間怕是會迷失方向與時間感。在開啟車燈後我將車向前行駛了一小段距離,而後向兩女給了個交代,便走出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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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黃的燈光於牆面折躍,印照著我的影子,輕輕關上車門厚厚的灰塵自我手掌留下痕跡。看著車尾燈照耀的長廊,我不禁魚內心感嘆:「幾年了?十年?三十年?還是更多?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曾經,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必須離開這裡。自爭奪到這塊領地後,這裡就成了我在這虛假中,一個小小的容身之所。曾經,於此渡過的無數日月......我早已記不清了,但那一次又一次於頂樓悲嘆的情境,如今回首卻是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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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她熟識之前......在與她們熟識之前,這裡可以說是我唯一友那麼點留戀地地方。世界就是如此無情,等價交換的原則似乎諷刺地再次映現——在得到了愛與溫暖之後,我卻不斷增加失去更多......穩定的生活被打破、舊有的習慣被推翻、被迫遷離,甚至被通緝。不過我不在乎,比起她們,這些算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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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開始有點,想再看最後一次夕陽西落、看那赤霞如何轉動雲彩;看那霞虹一躍而下地決絕;看那金鳳雨龍火縈繞魚高樓......在那壯麗之下發出讚嘆。不過,這已經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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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上香煙,信手一揮,斬開岩層最後一次沐浴於十三區純淨的陽光,那爬滿房屋的藤蔓雨龜裂的水泥壁,此刻看來,卻事滿滿的回憶。輕嘆一口氣,弄得煙器瀰漫,我取出了四根壓縮的精神能量液——與當初注射於替身引發精神暴亂的那些一樣——與幾隻毛絨絨的小生物,隨後分別將藥劑注入動物與蔓延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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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藤蔓開始如爆炸般向外擴散,扭曲的莖皮迅速異變,各種疙瘩與未知的觸手肆意生長,不過短短五秒便捲碎了曾經的房屋;注入藥劑後,幾隻生物亦開始痛苦地扭動,毛髮瘋狂生長、四肢扭曲......見此景,我稍稍偏過頭,內心不自覺地產生愧疚而迴避,眼角閃過無數掙扎,但手上的動作並未停止,幾刀閃過,地下路口的承重柱與升降機的支架盡斷。重力無情地拉扯,將一切化作做乾淨地訣別。一陣小規模坍塌徹底掩埋了地下與地面的道路,亦徹底湮滅了那記憶種的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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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變的生物將完全顛覆這裡的環境,原先被世界憐憫而躲過異變的邊緣區將加入生物競爭的行列,各種可能被發掘的秘密與地下道地存在亦會被掩埋於樹根之下......而這確保安全的代價就是永久失去這個家園。思想依舊清晰,但一縷濕氣,已悄悄蒙上眼角......地下道還是太潮濕了呀......不適合長期停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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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雙眼,深深地以菸草填滿肺部與大腦,強迫自己將思緒擺回正軌,幾絲流光自眼角落下,於車燈的照耀下閃過光芒。心神種糾結的情緒繩索稍稍鬆開,菸已燃至唇邊,我隨手將其碾碎,而後再度進入駕駛座。幾度強迫自己閉上雙唇......但最終還是忍不住,輕聲頌出一陣碎念:「那個幻想......果真就只能是個幻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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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濕氣欲再度襲來。我用力地闔上雙眼,將頭藏進陰影,將一切軟弱與情緒藏入陰影。再次睜開雙眼後,隨著車燈再一次通過反射進入瞳孔,幾絲迷茫與思念的糾結已不在。我用力踩下油門,同時暗自將思念封存......它會隨著那壯麗的夕陽,永遠活在記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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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鞘的墨刃因行駛的晃動而四處碰撞,我以腳將其貼牆安放,制止其不斷產生的噪音。房車不斷向黑暗駛去,即使車燈無比明亮,但近乎無限延伸的黑暗卻宛若無窮的牢籠,永遠將我們囚禁——就像是現實一樣,既然已經選擇步入這跳道路,那前行路上的黑暗已無法迴避,縱使未知與威脅無處不在,亦只能踩下油門,繼續堅定地前進,相信遙遠的前方存在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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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泯光之人,卻相信這黎明的曙光......真是諷刺呀。」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XfdC2DK2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