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青峰大輝並獲取其信任的任務,進展得異常順利。
因為籃球的緣故。
雖然說,打籃球的時候能讓青峰大輝做回自己,但卻是很難讓他打從心底獲得喜悅。一直以來都是瞞著組員、瞞著父親自己一人打球,連發現新招式或是獲得勝利的快意都無從分享,說不寂寞是騙人的,但這時卻讓他碰到同樣懂籃球、熱愛籃球的黑子,對方甚至還掌握他未曾見過的新奇招式,一下就讓青峰把教黑子打球的事變成了生活重心。這簡直就像在某塊冷門領域獨自鑽研寂寞許久的科學家,遇見了對同樣領域感興趣的學生,興奮的一股腦地傳授自己所掌握的知識,希望那學生能夠一起領會這塊乏人問津的領域之美。青峰也是一樣幾乎是毫無保留的展現自己的全部,不論是球技,還是無意間展露出的本性。
在球場上手把手的教導基本技巧,用比賽錄像來講解戰術……青峰早已忘記最初與黑子的肉體關係,把對方當成社團的後輩一樣在疼愛,黑子不再是他因同情而收留在家,不時陪他做做愛的孩子,而是更加對等的關係,就像是真正的朋友一樣。
但這一切,黑子卻完全沒有發現。
也是因為籃球的緣故。
從黑子哲也10歲,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籃球比賽開始,他就被深深吸引住了。難得撒嬌讓赤司替他買了籃球,他總是在訓練課題結束之後一個人玩著橙色的小球。在大了一些,他又壯著膽子希望赤司能陪他一起玩,雖然很快被拒絕,但赤司卻讓洛山的成員陪著他,但基本上大家,包括他自己都是門外漢的緣故,實力一直都沒什麼長進,但他就是喜歡籃球喜歡的不得了,恨不得訓練馬上結束讓他能夠打球。又在大一些,漸漸懂事的他開始把重心放在組織的事物之上,但也就是這時,私心希望他不要太早接觸危險的赤司提點他misdirection的技巧,讓他又幾乎沉醉於籃球。
然後,也就是不久前了,組織的任務與籃球分別在天秤的兩端。黑子一直能夠很好的平衡兩者的原因很簡單,他還沒遇見告訴他在籃球上更進一步的感覺是什麼的人。跟一群不太會打球的人就是那樣,把球扔進籃框就足夠快樂了,要不是青峰,他不會知道籃球還可以這樣打,更高深的戰術、更高難度的技巧,每一樣都狠狠吸引住黑子所有的注意力。
他幾乎沉浸於青峰所給他的籃球方面的知識。白天、晚上甚至是入夢,他的思緒都被籃球佔據,以至於他沒能發現,青峰從何時就不再和他做愛,又是從何時開始關心他的飲食作息,何時會和他聊天更會開他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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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您已經很久沒有參與組織的會議,不知您、」
「誒,煩死了,沒見我最近很忙嗎?」
「對不起,但BOSS說了,身材火辣的美女多的是,喜歡清純形的話也能準備,要您不要癡迷於營養不良的中學生了。」
「癡迷個屁,我跟哲才不是那種關係,我們是朋友、是麻吉,懂嗎!」
黑子的思緒倏地清明了起來,小心翼翼不發出任何聲響的爬下床,他悄悄扭開門把,偷瞄門縫外面的景象。
從他的角度只能見到青峰坐在沙發上翹著腳的側面身影,另外還有站在離自已不遠,一個男人的背影。
「少主,請您記住,做我們這一行的沒有朋友,只有桐皇的兄弟們。」男人恭敬的鞠躬,語氣卻很是嚴厲。
「隨便啦。」青峰漫不經心的掏了掏耳朵,「反正哲就是我朋友我兄弟,不管是你還是死老頭說什麼都沒用。」
「黑子哲也的身分很可疑。」
「我查過了,也問過哲了,沒問題。」青峰不耐煩的擺手,做出驅趕蒼蠅的動作。「再說喜歡籃球的可不是壞人,哲是可以信任的。」
「……」男人似乎遲疑了一會,才疑惑的開口。「籃球?」
「你聽錯了。」自知失言的青峰連忙補救。「反正你快走啦,死老頭有事要問我意見的話,拿資料過來給我看就好了,滾滾滾。」
黑子說不清現在的心情,朋友、信任,他夢寐以求的詞語竟是以這種形式,從任務對象的嘴裡說出來,明明美好的詞句卻宛若當頭棒喝,讓他從美夢醒來,感受到了現實的殘酷,他是洛山的黑子哲也,他是桐皇的青峰大輝,他們不可能成為朋友。
青峰大輝是他任務的對象,是他需要獲取從中獲取信任的對象,如今任務順利,他卻覺得胸悶的難以忍受。
「哲?」
感覺有人在推動身後的門,黑子恍若夢醒般移動身軀。
「怎麼擋在門口?」 隨後映入眼簾的是青峰彎下腰的身影,對方的大手掐著自己的臉頰,霸道卻又不失溫柔的讓自己抬臉。
「哲你哭了?」
像在逞強般,瞪大雙眼,卻無法抑止淚水朦朧視線,或許是剛睡醒的時候比較感性,黑子現在完全無法抑制想哭的心情,他把唇咬得死死的,緊盯著青峰的臉不放。
「肚子痛嗎?」黑子不說話,青峰就自己亂猜。「還是起床沒找到我寂寞了?」
「都不是,青峰君這個笨蛋。」感傷的心情全沒了,黑子沒好氣的回話,雖然嗓音裡還有著不意察覺的哽咽。「我是夢見我打敗青峰君,感動的哭了而已。」
「喔?」青峰挑眉。「哲個子小小的志氣到是挺大?」
「誰個子小了?」黑子不高興地站起身,做出加速傳球的動作,一掌打在青峰的肚子上。「我的身高明明就有達到標準,是青峰君超出規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