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皇的組長比想像中還要信任黑子，讓他經手的事物不比待在青峰身邊時的少，這點讓他頗為意外，但因為這讓任務進度一下子飆升，急著想離開的黑子便沒有多想，完全沒注意到這其中可能隱藏的陰謀。

 

一週、兩週過去，黑子才漸漸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明明接觸核心資料的機會變多，卻發現自己愈來愈搞不清楚桐皇的底。

 

不合理。黑子抿了抿唇，把桌上散亂的紙張挌起，在桌上敲了兩下，將它們疊得整整齊齊。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距離與赤司的會面還有兩個小時，黑子閉了閉眼，拿出紙筆開始整理要匯報給赤司的情報。

 

其實在這樣箭拔弩張的時機，兩人見面著實有些危險，黑子卻了解一向小心翼翼的對方會說要見他的原因，畢竟，他最近的情報比起之前錯誤率高了不少。黑子相信赤司到還不至於懷疑他倒戈，但質問他理由這點是跑不掉的。

 

果然，一見面赤司馬上就切入正題，而黑子便以準備好的答案，詳細回答。面對赤司他不會有任何保留，就連因青峰而產生動搖的自責都一併交代，甚至坦承繼續待在青峰身邊，他可能會下意識幫著青峰，才會擅自跑到青峰父親身邊做事。  

 

高級酒吧的包廂隔音非常好，幾乎是聽不到門外面的喧鬧噪音，諾大的房間內只有黑子淡淡的敘述與赤司食指輕敲桌面的聲響流淌。沉悶的氣氛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但黑子卻像是很習慣的樣子，除了坐姿較為僵硬之外，聲線沒有一點異常。

 

回答完畢之後，他抬眼靜靜注視著對方。那對異瞳透著嚴肅，沒有以往的寵溺。這才讓黑子不禁嚥了一口口水。

 

「哲也，動作要加快了。」停下敲擊桌面的動作，赤司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是間諜的證據估計被抓得差不多了。」

 

「誒！？」突如其來的訊息，讓黑子吃驚地顫了一下，碰倒酒杯也毫不自知。漂亮的紫紅色渲染桌巾，滴滴答答地打在打磨光亮的大理石磚之上，漸漸化為一小灘水。黑子從那上面的倒影發現自己顫抖的指頭。

 

「難怪最近一直撲空。對方挖了陷阱你乖乖去跳，竟還覺得賺到了？」聲音倏地轉冷，手中的高腳杯砸落在地，碎片的尖緣反射出刺眼的亮光，刺激著黑子的雙眼。「哲也的警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低？」

 

「我、我……」黑子欲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能低垂著頭，輕聲道歉。

 

「事已至此還是想想怎樣能安全脫身吧。」見黑子的有在反省，赤司的語氣才緩和了下來。伸手想摸摸黑子的頭，卻發現那從前對自己無比親暱的少年宛如驚弓之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對、對不起……」見赤司僵在半空中的手，與不悅的神情，黑子才意會過來對方只是要安撫自己而不是要動手。

 

「算了。」赤司擺手，睨了黑子一眼之後，又把話題帶往正事，「哲也還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一週後，桐皇與海常的有把軍火交易吧？我跟涼太確認過了，沒這回事。但據其他眼線的報告，桐皇確實有要進行一把大型的軍火買賣。」

 

「……這是代表桐皇的老大用假情報騙我？」黑子遲疑地說道，心中卻隱隱有了恐慌。難怪赤司之前會說他乖乖跳了對方的陷阱，每當洛山因為他傳遞的錯誤情報而有所行動之時，桐皇這邊就多了一分他出賣組織的證據。被懷疑還好，如果對方反過來利用這點對洛山不利，如果他今天沒有跟赤司見面、沒有知道真相，那......想到洛山因他而陷入危機  ，本來就顯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

 

「不用緊張，沒有要怪你的意思。」赤司微微瞇起雙眼，手指又開始敲擊桌面。「哲也只要把正確時間地點問、出來就好，我們用這個機會借警方的手把他們一網打盡。這幾天你回到青峰大輝身邊，小心不要露出破綻，有青峰擋著，他父親還不至於對你下手，等真正交易那一天，就想辦法溜出來，我會去接你，明白嗎？」

 

「是。」黑子點點頭。 

 

「那麼……」赤司勾起嘴角，並把黑子叫到了自己身邊坐下。「來喝酒吧。」

 

「誒？！」黑子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神轉折，只得瞪大眼睛不解地望著赤司。

 

「哲也一定想不到合理的方法回到青峰大輝身邊又，不會被懷疑吧？」說著赤司單手拿過酒杯，另一隻手著掐住黑子的臉頰。一下子就往黑子的嘴裡到了一大口的酒，害得黑子嗆咳連連。直到那一張本來蒼白的小臉咳到泛紅之後，他才滿意地止住灌酒的動作。「哲也只管喝，醉了後打電話給青峰大輝哭，他會馬上接你回去，連桐皇老大都擋不了，信不信？」赤司笑。

 

黑子自然是不信，之前分開那時，他把青峰弄得多氣，他又不是不曉得。只不過，只要一露出點點不相信的眼神，赤司就會掐著他的臉灌他酒，幾次下來，黑子也不敢抗議，捧著杯子老老實實的喝下對他而言太過辛辣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