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氣氛熱烈的酒吧,碰到前所未有的混亂。
沒搞清楚狀況的客人們以為是警察臨檢,雖然沒真的做什麼壞事,但長年以來沉浸於聲色場所,放浪形骸的他們還是感到心虛,畏畏縮縮地想逃跑。而黑子就昏睡於這樣危險的場面。
躁動的人群另一頭,青峰一臉焦急。他見黑子可能會被踩到,心簡直提到就要嗓子眼了,而除了更加粗暴地揮開擋路人群,奔到少年身邊,他無法理性判斷他該做什麼。
眼前的冰藍髮少年衣著凌亂,白襯衫上還染有點點血色,總是用信賴眼神看著他的雙眼如今卻是緊緊閉著,少年的臉色不是醉後的潮紅而是病態的蒼白。青峰一愣,帶有不可置信的神色小心翼翼把黑子抱起來。
他沒閒暇再想黑子背叛他的事情,腦子裡只剩黃瀨的話語迴響。
『黑子因為背叛洛山而遭到刑罰』。
方才看到黑子在與其他男人調情,他第一個反應便是覺得自己又被黃瀨設計,但綜觀眼下狀況,恐怕只是那男人單方面調戲黑子,而那小少年就真如黃瀨所說,傷勢很嚴重。而且,受傷的本因還是因為自己、因為放了桐皇一條生路。思及此,青峰連拿槍都不見得會抖的手此時顫抖得厲害,不可一世的男人第一次感到後悔。他不該在黑子坦白自己是間諜時失控,如果那時能冷靜,他一定會發現黑子所說的全是謊言。可是他沒有,他就像是隻因受傷而發狂的野獸,只顧著舔拭自己的傷口,卻忽視黑子說出「喜歡你都是假的」時眼裡的痛苦。而他更不該在事後,把那人囚禁起來以殘酷的性事虐待。
明明、他明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懷疑過那少年,卻霸道的認為對方會為自己斷絕與原組織的往來,而不是忽略少年可能面對的尷尬立場,而結果呢?他親手把自己一心想寵愛的小少年逼上絕路。
仔細一想,黑子的行為有多古怪。洛山出身、一個行事謹慎的間諜會忘記刪手機的通聯記錄,不但致使洛山精心布置的陷阱被發覺,自己也因此被識破真正的身分?而能在桐皇少主身邊潛伏許久,拿到許多核心資料,就算最後的任務出了差錯,想必也是組織的大功臣,為何又會受洛山刑罰?
哲這笨蛋肯定是故意露出馬腳放過自己,然後受不了這背叛組織的行為,便傻傻地跑回洛山自首!青峰嘖了一聲做下結論。他敢肯定天底下不會有比黑子更笨更傻的黑道成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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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是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甦醒的。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
身上的傷受到悉心照顧,此時已經纏上一層層的繃帶,再也沒有先前那樣痛到難以忍受,胃也不像之前那般絞痛到讓他幾欲昏厥。
這是……死了嗎?黑子傻愣愣地盯著自己舉到眼前的手。刺眼的白光透過手指的縫隙直射眼睛,久未接觸光亮而無法適應的眼被逼出生理性的淚水,黑子難受地闔上眼皮。眼淚讓乾澀狀況好了許多,良久,他才又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
這次,眼淚卻溢出的比先前還快,用潰堤來形容也不為過。黑子微微張開了嘴,想說話卻只能發出啊啊的古怪叫聲,但眼神卻很堅定地直視前方,就彷彿是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在眼前一般。
「哲,你醒了嗎!?」青峰笑著,直爽率真。一如他們四處遊樂之時,一如他們相互許下永不相負的誓言之時。
「青……青峰君?」黑子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不只我。」青峰使勁揉了揉黑子的頭髮,並在他光潔的額頭留下一吻,接著退開了身。
「哲也,我該不該說你傻呢?」無奈又寵溺的語氣。
「赤司君?!」
「嗯,是我。」
「怎、怎麼會」黑子難得結巴,他甚至想要從床上爬起到赤司面前單膝跪下。那是他們組織的最敬禮,用於匯報任務失敗和請罪之時。
「沒事,不用緊張。」赤司把黑子按回床上。「只是想要確認哲也的情況,既然哲也沒事,我就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是。」黑子的精神依舊有些緊繃,不禁悄悄望了青峰一眼。得到對方安撫的視線,他才鬆了口氣。「……那請赤司君慢走。」
「嗯。」赤司也學青峰揉了揉黑子的頭髮。「晚點見。」
黑子還在疑惑,為什麼是晚點見,就聽見赤司說道。「大輝,走了。」
「誒!?」
赤司君喊青峰君的名?青峰君竟然跟赤司君乖乖出去了?
這段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是平行世界嗎?還是我其實真的已經死了?
一連產生了許多疑問的黑子有些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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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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