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黑子氣消,已經是傍晚的事了。
在此之前,青峰一步都沒有踏出房內,而黑子卻已經泡完溫泉,又於林間小徑散心過,心情平復了大半。這段時間,他也沒光顧著生氣,而是在腦海裡把最近發生的事整理一遍,稍稍理清了頭緒,現在令他比較在意的也就只剩赤司的態度,黑子幾乎看不出那人的意圖。
按理說,赤司該是恨不得不再見到背叛組織的自己。他還能理解青峰因為知道真相而轉變態度,但他不懂現下,赤司會對他釋出善意的原因,再者,洛山與桐皇也是屬於敵對關係,可是赤司和青峰卻像是達成了某種秘密協定,黑子實在無法想像他們會好好待在同一個地方,雙方接態度良好,不含一絲勾心鬥角地談論事情。
這其中一定有鬼。
替青峰帶回晚餐後,黑子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出他的疑惑。
「啊、這個嗎……」聽到黑子如此直白懷疑,本想瞞著對方直到事情解決的青峰,也不得不乖乖招了。沒辦法,他還記得自己因為不信任而傷害少年的事,還愧疚著呢。沉默半晌他搔搔頭,打哈哈道,「哲,你哥真的很愛你耶。」
「請不要顧左右而言他,相信青峰君已經知道我沒有哥哥了。」
「我指赤司啦,才沒又顧……什麼右,故事總不能從一半開始聽吧!」青峰按上黑子的頭頂來回搓揉,似是要對方稍安勿躁,但誰也不能確定,他是不是藉此動作來讓自己放鬆。「雖然哲你好像很怕他的樣子,可是他一點也沒有生你的氣,反而很擔心你的樣子。我把你從酒吧抱出來後,就被他帶人綁了。還以為這又是你設計的,差點沒氣死,那時候講話當然很難聽,結果他竟然一槍蹦在我兩腿間,兒子差點沒給他蹦掉。」
想到那時的情景,青峰還覺心有餘悸,「後來赤司就問我……」
「你怎麼看哲也?愛?」君臨天下的帝王持槍,抵住被綁在椅子上,一臉桀驁不馴的男人額頭中心。
「干你屁事。」就算如此不利的情況,青峰卻依舊沒有表露出半點弱勢,如豹銳利視線緊緊鎖著對方。
「是與我無關,但我總要確定今天該殺了誰。」說著,他竟條轉角度將槍對準側躺在地的黑子。「我想要與桐皇合作,總該表現誠意。桐皇應該恨死這位小間諜了吧?」
話語落下的同時,赤司扣下保險栓。他勾起沒有溫度的笑容,從容不迫。「青峰先生意下如何?跟我合作,我替你殺了被叛你的哲也,或是拒絕我的邀請,被我處理掉?」
「你他媽的有病吧?」青峰大力地掙了一下,眼底的殺氣顯露無遺。「你敢動哲你試試看。」
「你不是不愛他?」唇角的弧度加大,赤司像是覺得有趣般地瞇起雙眼。「我以為處理掉我家的寶貝孩子,足以讓你相信我的誠意。還是你覺得死太便宜哲也?這樣的話,我也許多手段可以治他,青峰先生意下如何?」
「你有病吧你?」青峰幾乎咬牙切齒。「你要敢對哲下手,你就別想跟桐皇合作。」
「你說得算嗎?」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足以讓青峰冒出冷汗。「恐怕桐皇上下,都會希望給哲也教訓吧?尤其是現任的首領。」
「那又怎樣,難道我還沒能力保住哲?死老頭那派的不過就是堆快要翹辮子的老傢伙。」強壓下心中的不安,青峰故作鄙夷的哼聲。這時候愈是狂傲,愈能穩故赤司想找他合作念頭,這樣才有辦法談條件。
「那你確定你方願意放過哲也這隱患?」赤司像是得很有意思一般,也搬過一張椅子坐到青峰面前,饒有興致地盯著青峰看。微瞇的雙瞳有如盯上獵物之蛇,加上嘴角那似笑非笑神情,竟讓青峰不寒而慄。
「那還用說,我手底下的人我還不了解。而且,就算他們要傷哲,有我在誰動得了他?」青峰壓下惱羞,忍住向對方吐口水的衝動,回瞪。
「喔,照你的意思來說,你還是愛著哲也囉?」
「……」見問題又繞回原點,青峰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而且他也知道,他注定輸了這局。反正他就是愛,愛到被整慘了還是愛,先前不想承認,但眼前那玩著槍托的混蛋,眼裡的威脅卻是十分清楚,他知道如果再次否定,對方肯定說到做到。「廢話……哲,這輩子也只能是我的人,不管他之前做過什麼。」
「喔?」赤司意味深長地沉吟一聲,緊接著卻做出了令青峰大吃一驚的舉動。他以稱得上溫柔的動作,把還倒在地上的黑子抱起,放在自己腿上,整理起懷中少年被汗濕的碎髮,動作輕柔,就像對待情人一樣。赤金的瞳眸不在危險,看著黑子的視線滿是眷戀。「勉強算你合格,那——你用桐皇跟我換哲也?」
「你、」青峰還來不及發怒,就被赤司打斷。
「你覺得哲也比起這裡,還是適合在陽光底下生活?」赤司突然一轉話鋒,就連語氣也軟許多,「帶哲也離開,這就是我的要求。只要你肯抽身,我便替你和哲也擺平一切,你好好考慮。」
「……你打算怎麼處理桐皇?」過了良久,青峰才淡淡開口。
「不怎麼做呢,不過就是頭頂上司換了個人,只要安分守己,不處碰到我的底線,我倒也不會太苛求他們,至於你父親那些激進派,我相信熾斯輒冶島*應該很適合養老。」赤司優雅地翹起二郎腿,交握的雙手放置在大腿上,將自信的神態展露無遺。「啊,順帶一提,我剛才已經和你的心腹們接洽過了,他們一致都說遵從你的任何決定。」
「你就對我這麼有自信?」
「因為我相信哲也的眼光。」赤司笑笑,就當青峰同意了。他將黑子放到角落的床上之後,替對方鬆了綁。「給我幾天,這段期間,你就先帶哲也到處玩玩,順便想想接下來想做些什麼。」
「就是這樣啦,反正我們先渡假,等等消息吧。」青峰將手枕到腦後,豪邁地仰倒在地上。「其實這樣也不錯,我是真的不太想繼承桐黃,既然赤司要的話,給他也無所謂。老頭子年紀也大了,不如找個地方安然度過晚年,反正他也不差情人陪。」
「你呢,哲?打算怎麼做?」青峰拉扯黑子的手,讓他躺到自己旁邊。
「…..我不知道。」黑子猶豫。「但我覺得不該把一切交給赤司君,畢竟,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桐皇易主,總有我們幫得上忙的地方。」事實上,就在剛才為止,黑子還認為赤司是恨他的,卻不知道對方對他用刑,趕他出洛山,都只是為求他能遠離黑道世界。
「哈,赤司說的沒錯。」青峰大笑。「他說他從一開始小看了你的固執,以為修理你幾下,便能讓你跑得遠遠的,誰知就算把你打死,你大概還是不肯改變,傻傻地不願抽身,所以他還特地要我不告訴你他真正的想法,以免好不容易把你弄走,你又愧疚地跑回來……呃、哲」突然發現自己說溜嘴,樂極生悲的青峰擺出一張哭臉。「你可以忘記我剛剛講的事情嗎?」
「……」黑子面有難色,他是一定要親自與赤司談的,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好吧,哲記得選個好日期跟他說,我不希望我的忌日會在奇怪的日子。」
「赤司君沒那麼可怕啦。」黑子突然覺得好笑,怎麼青峰一談到赤司,就跟看到鬼一樣。
「哲你不懂,赤司那混蛋只對你好好嗎?」整個人都萎了的青峰,滾了一圈壓到黑子身上。用暴力制住將對方所有的反抗無效化。「……所以,死之前再讓我做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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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斯輒冶島:赤司哲也島,赤司家的小島,因為之前是黑子在管,所以就叫熾斯輒冶島了。
#接下來就進入期中地獄啦,星期四來更完結章wwww
#不負責任之預告:
報復不成反被罰的小黑子要舉水桶啦www而且又要被打屁股(對不起我是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