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當仰慕的事物變成空氣,仰慕也會變質
一直到週日,阿景才見到黎思攸。
那是籃球興趣班最後的上課天,時間結束後,孩子們抱著阿景的大腿哭,誰也不鬆手。
黎思攸從背包拿出一堆糖果,哄了一會,他們才願意跟爸爸媽媽回家去。
阿景收拾著東西,一言不發。他還在氣黎思攸。他以為經過這一年,他和她起碼算是朋友,可是有人明顯不這樣想。結業禮當天病倒了,也不跟他說。他找遍整個學校,從白天等到黑夜,無數個訊息和電話,只換來她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
一隻白玉般的手遞到他面上,上面靜躺著幾顆糖果,“這是最好吃的,我給你留著,別生氣了好不?”
阿景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缺的又豈會是這幾顆糖果,雖然如此,他還是接了過去,“你以前不是挺仰慕我的嗎?怎麼現在這樣敷衍我?”
“當仰慕的事物變成空氣般的存在,仰慕本身也會變質。”
“那是變成什麼了?”阿景停下動作,盯著眼前左搖右擺的高馬尾。馬尾在空氣阻力裡搖得愈來愈慢,與之相反的是黎思攸跳得愈來愈快的心。她聽著他低沉的嗓音,感覺到他灼熱如火的視線,手腳都不知放在何處。她回過頭,用笑掩飾自己的窘迫,“想知道?你蹲下去我就告訴你。”
阿景半信半疑地跟著做,蹲到與她平視的水平時,額上猛地一痛,下一秒他整個人已順勢倒在地上。
“黎思攸!”這三個字,阿景說得咬牙切齒。
黎思攸早已跑遠,在地平線那端朝他做鬼臉。她在那裡,自然看不到阿景眉宇間的溺寵,那其中的柔情蜜意,恐怕連阿景自己也不自知。
他爬起來追趕在她身後。盛夏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映出兩個長長的影子,在地上彼此重疊交替。彼時歲月靜好,陽光明媚,又有誰會去想,將來影子會否再交織的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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