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黎思攸,謝謝你。
阿景自是知道他要謝的人是誰。
可是少年驕傲,他還拉不下臉皮大方地跟黎思攸說句謝謝。他需要一個契機。所以他天天把暖水瓶帶著用,時時把它放在當眼的位置。他等著她留意,等著她開口,等著她再一次主動走到自己面前。可是等到瓶上粉漆剝落,阿景也等不來她一個目光。他把瓶子收起來,他怕漆面掉光,黎思攸就再也不願收回去了。
那個契機,阿景足足等了一個半月。
彼時他蜷躺在地,黎思攸伏在他身上,頭上腫了個大包。是了,黎思攸替他吃了一記重球,在比賽場上。
阿景這半年恢復進度良好,練習上也沒出現什麼意外,因此在正式比賽上,他一不小心就忘了自己狀態不如以前,在看到傳球的一刻,身體自主衝到籃下,起跳扣籃時才覺不對勁,怎麼夠不著了?心一慌,腿一亂,落地直接“咔”一聲,腳崴著了,容不得他喊痛,頂上的籃球已經俯衝下來,電光石火間,他把自己蜷作一團,就望把臉先護著。
“砰嘭”兩聲,籃球顯然是落地了,背上卻沒傳來痛楚。阿景從臂彎中探出頭,入眼是一排齊輯輯的劉海。
“你……幫我擋球?”沒等到回答,倒是他先尖叫起來,“喂喂喂,你幹嘛?”
他伸手掩胸,想要擋住黎思攸扒他外衣的手,黎思攸爭不過他,一急就朝他腳踝傷處壓去。
球場爆出殺豬般的吼聲,“媽呀!你瘋了?很痛耶!”
“知道痛還亂來,你病不輕,你不知道。”一語雙關,阿景當下不敢說話,眼巴巴地看著黎思攸把他的號碼衣套上。衣服罩在她身上顯得異常寬大,滑稽之至,阿景卻覺得特別好看。想到此番,她必是原諒他了,不禁笑得跟個痴漢一樣。
“噁心。”黎思攸不忍直視,剛要起來卻被人拉住了,汗津津的掌心印在腕間,濃稠濕潤,很是厭惡,正要把魔爪拍下來,那手就鬆開了,同時落下的還有三個字,“謝謝你!”
她眼眶一暖,頭也不回地朝球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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