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學校被她引爆了。 - 第一章：一言難盡（1）

　　學校爆炸後，校地周圍陷入混亂。我們學校位於郊區的山坡上，距離市區大約有五分鐘左右的車程，但還是有一些住宅區住戶，他們好奇地在陽台，在人行道，以及馬路邊緣，指手畫腳，還有人端出相機來拍照。遠遠地，我們聽見警笛聲，不知道是警察還是救護車會先到。

　　芮芯同學推著我，順著人流往校外走，考量現在四處都在尖叫和喊救命，多我一個喊可能也沒人注意到我，先中一槍是可以保證的。

　　一跑出校外，芮芯同學立刻拉的我的衣服把我拽到另一個方向。我們慢慢脫離逃難的人潮，趁著周圍住戶注意力還在倒塌的校舍時，鑽到社區停車場。　　　　　

　　這裡停了十幾輛轎車，我在芮芯同學的指示下，停在一輛銀色轎車前。

　　這輛車是某平價品牌，耐用性強，但外觀和內飾差強人意，也沒什麼先進的性能，頂多有個倒車時的警報器而已。

　　我家裡的車也是這種。

　　「上車。」芮芯同學替我打開駕駛座車門。

　　我還能怎樣？乖乖將整個身體跨進駕駛座。

　　喀擦。

　　啊，果然是這樣嗎。

　　我看著閃著金屬色澤的手銬，將我的右手與方向盤銬在一起。鏈條部分很長，能讓我打檔跟控制空調、音響和閃黃燈等等，但要逃走是不可能的。

　　妳連這種東西都準備好了嗎？芮芯同學。

　　我不想嘆氣，關上車門，插進車鑰匙，發動引擎。

　　由於早上七、八點時太陽很大，我將空調開到最強，讓悶熱的車子通通風。

　　檢查了儀表板上有沒有異常燈號，還有油表。嗯，滿油。

　　至於五油三水那些，畢竟銬著手銬嘛，不要強人所難啦。

　　芮芯同學坐到後座──看來是真的把我當司機了，不愧是大小姐。

　　我調整了一下後照鏡位置，想要瞪她。

　　結果她開始脫衣服。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芮芯同學熟練地解開制服上的鈕扣，露出學校規定的白色內衣，還有那個作弊般的豐滿部位──

　　接下來是裙子，學校規定的過膝裙，也被她脫下來，露出──嗯，這次學校沒有規定，是黑色的蕾絲小褲褲，還有那個作弊般的腿──

　　幹，我國文只是拿來考試的！沒辦法形容到完美啦！

　　我彷彿聽到某主持人的「主委加碼──」，芮芯同學把兩腿高高舉起，套上牛仔短褲──嗯，過程中我也把作弊般的臀部收下了，謝謝各位，我可以去死了。

　　最後，芮芯同學穿上米色，還有小熊圖案的短袖上衣。然後彎腰──嗯，美國大峽谷──把鞋襪脫了，換上輕便的涼鞋。

　　然後，這位大小姐舉槍對準後照鏡裡的我。

　　「開車吧。」

　　「呃，芮芯同學，妳知道我們還在青春期吧？」

　　「所以呢？」

　　「剛剛那些，我只能在一些光碟和雜誌上看到……」

　　「所以呢？」

　　「沒事……算了，妳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

　　我沒看後照鏡的芮芯同學，而是看車後面的狀況，以及供車輛進出的出入口。

　　「我們要去哪？大小姐？」

　　「叫我芮芯就可以了，冬陽。」

　　好喔。

　　我調轉車頭，打向D檔，等著芮芯的答案。

　　「上山，到水庫那邊，繞一圈回市區，我們先去拿你的衣服。」

　　「遵命。」

　　等等，衣服？

　　雖然我不知道衣服是什麼意思，但芮芯說的路線我滿熟的。因為我爸媽喜歡到水庫附近的山道爬山，所以這條路線我經常開。

　　只要從我們學校往山上走，就能抵達水庫風景區，大多數人都會從市區那一側上山，很少人知道，從比較偏僻，我們學校這一側也能到達水庫，只是路線比較遠。

　　我大概猜到芮芯的用意。學校爆炸後，不管警察、救援隊，還是記者，一定會從市區往我們學校衝，警方可能也會先封鎖道路。所以只要反直覺開上山，繞水庫一圈，從另一條路回市區，就能避其鋒芒。

　　這條路上沒什麼車，我們逐漸遠離校園那邊傳來的喧囂。

　　車上安靜得可怕。

　　我盡量不去注意芮芯手上的槍，但又找不到話題可以開。到時話題抓不準，一個刺激下釀成什麼身上多幾個洞的局面就不好了。

　　我唯一會聊的東西，就是課業，以及未來上什麼大學。

　　這兩個好像都不是適合現在聊的話題。

　　畢竟芮芯都爆破學校了，跟學校有關的話題還是少提為妙。

　　啊對了，不是還有一招嗎？

　　「芮芯同學……」

　　「芮芯。」

　　「喔好，芮芯，妳這台車上有音樂嗎？」

　　「有，車子的CD盒在後車廂，我隨便抓了幾張我爸的放，你自己播吧。」

　　「……那我可以唱歌嗎？」

　　「隨便。」

　　「很難聽喔，是我少數紓壓手段。」

　　「隨便。」

　　我深吸一口氣，去按音響的撥放鍵。上頭的大數字是CD槽位，有五個槽。小數字是第幾首歌。最旁邊是播放時間。

　　沒得挑，我就直接放了，希望學生會長爸爸跟我爸品味一致。

　　喔喔，這個前奏，看來老爸等級的品味都一致。為了避免下一首不會唱，我還特地按下單首循環鍵。

　　我開始跟著前奏哼了起來，盡量不去看後照鏡。

　　「妳給我一場戲，妳看著我入迷……」

　　曾有人說過，唱歌跟嗑花生一樣，唱了就停不下來。

　　這句話是真的，就算你現在被手銬銬在方向盤上，背後被美少女用槍指著。只要有音樂，人生就會有希望。

　　我不禁在腦海裡，對鐵達尼號沉沒前仍在甲板上演奏的樂隊致上崇高敬意。

　　後面傳來疑似憋不住笑的聲音。

　　真沒禮貌。

　　「……妳說妳的心，不再溫熱如昔……」我晃著身體，把方向盤當拍子，假裝自己是在參加選秀節目的人。

　　只差沒把車窗搖下來，製造風中浪子的感覺而已。

　　但為了避免讓芮芯誤解我可能是要求救，我還是按住我的衝動。

　　我們已經開始進入風景區的範圍，但現在不是假日，所以山道上沒什麼車。我轉了一下方向盤，切進往觀光區的道路，這個方向才能開往市區。

　　我開過荒涼的商販店鋪，這裡只剩下一、兩攤賣結冰水和飲料的店家。公廁前的停車場沒有一輛車。

　　本來我想跟芮芯商量一下，能不能下車去買個飲料什麼的。

　　直到開過這些商鋪，我還是沒鼓起勇氣問。

　　「呀啊啊啊啊～我為難我自己──」由於前面那句有點像哀號和哭腔，我就放了真感情了。

　　引來的是更憋不住的笑。

　　哼，要不是妳手上拿著槍，我早就拆了方向盤自己下車了。

　　真不解風情。

　　我索性關掉音樂，賭氣踩下油門。

　　反正現在是個直直的大下坡。

　　唱過歌之後，混亂的心情清晰不少。

　　「芮芯，我可以聽新聞嗎？」

　　「隨便。」

　　本來以為她會拒絕，畢竟現在新聞肯定把我們學校爆炸的事情報上天，我已經預期電台已經炸鍋了。

　　我切到新聞電台。

　　果然，播報聲壓抑不住驚恐，新聞稿念得亂七八糟，胡亂嘶吼一氣。

　　畢竟台灣還沒有這種規模的犯罪行為，直接把整間學校炸塌。

　　最多的，是銀行，還有擄人勒贖，剩下的，就是黑道之間的仇殺跟爭奪地盤。

　　炸學校，一沒有錢，二對無辜的學生下手，是無法辯解的恐怖行動。

　　「──目前還沒有犯罪集團出面表示負責。」

　　「──警方正封鎖現場調查，目前並未發現死傷。據了解，爆炸當時學校內正舉行消防演習，是不幸中的大幸……」

　　「──目前警方表示會先盤查有過縱火和使用炸藥前科的罪犯……」

　　「──學校方面尚未給出具體對策，目前正在全力維護秩序，集合學生，但仍有不少學生還是失蹤狀態，家長──」

　　我鬆了一口氣，沒有人死傷。

　　做為可能的從犯，量刑應該不會太高。

　　我們開過小水庫，只要再開一段下坡山路，就是市區了。

　　這時，我從後照鏡，看見芮芯搖下車窗，將一枚圓形物體扔向水庫。

　　看那個拋物線，我腦裡浮現二次函數──不是啦，是確定那玩意掉進水庫了。或許是想滅證吧，我看過很多把屍體沉進水庫的報導。

　　看起來，是爆破炸藥用的遙控器之類的。

ns 172.70.100.40da2

第一章：一言難盡（1）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