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楷祐為了能跟盈心一起走沒上腳踏車，讓它身側嘎吱作響地陪他們散步。而李盈心今天不用趕校車，腳步輕快得像隻終於被放出籠子的鳥。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bErTIUbQ
「對了，你可以幫我改一下設計概論的作業嗎……」她的聲音突然插進這片寧靜。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ksZCZMzJ
邱楷祐的指節在腳踏車把手上收緊。
又來了，他超討厭畫作業，還是別人的作業。他想起那些被硬塞進書包的愛心早餐，想起凌晨兩點還不肯掛斷的電話，突然覺得喉嚨發苦。
「嗯，什麼作業？」他讓語氣結冰。
「上次那個用廣告顏料的……」李盈心用手指比出一個微小的距離，「我不小心灑出去一點點，髒髒的，感覺會被R掉……」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oGVput8H
原來如此，不是要他重畫，而是因為他很會改圖來拯救失誤。這比想像中輕鬆，他緊繃的肩膀鬆懈下來：「好，我幫你用。」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Vf5u3V1t
李盈心的眼睛瞬間亮起來，那種光芒讓他胃部抽搐。
她總是這樣，用一點點施捨就能點燃整片星空。邱楷祐突然意識到這段關係有多扭曲——他厭倦她的依賴，卻又貪戀被需要的感覺；她付出得筋疲力盡，卻把這種透支當成愛情的勳章。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3DMK2MAd
路過便利商店時，他買了兩罐冰奶茶。
李盈心驚喜地接過，沒發現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買飲料給她。邱楷祐盯著她喝飲料時鼓起的臉頰，想起劉振鼎昨天說的話：「你根本在把她當成另一個媽媽。」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9OFYRjqI
遠方校車呼嘯而過，揚起的塵土迷了李盈心的眼。邱楷祐下意識伸手要幫她吹，卻在半途僵住——這個動作太親密了，親密到像是某種他不再確定的承諾。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54K37ngv
「明天……」李盈心揉著眼睛開口。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JxhnYcy9
「嗯？」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6c5IzWzq
「沒事。」她突然搖頭，把沒說完的話和眼淚一起眨回去。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wk4cKGhXu
邱楷祐知道她原本想說什麼。
明天又會回到原點：她五點起床做早餐，他睡到最後一刻；她傳十條訊息，他回一個貼圖。但此刻，他們默契地維持著這脆弱的平衡，像兩個捧著玻璃工藝品的孩子，既不敢握緊，又不敢放手。
凌晨
手機螢幕的冷光映在邱楷祐臉上，他盯著自己剛傳給李盈心的那串訊息，突然覺得可笑。
「我這麼爛，妳會一直愛我？」
幾乎是瞬間，對話框跳出來自盈心的回覆：「愛呀。」後面還跟著一顆愛心貼圖。
這種不求回報的愛讓他窒息——就像那些不用他開口就會出現的早餐，就像那些凌晨兩點的電話，盈心總是用一種近乎愚蠢的執著，把他釘在「被愛」的位置上。
他今天反常地沒找劉振鼎，而是傳了訊息給劉志浩：「通？」
對方秒回：「好。」
電話接通時，背景音是雜貨店阿嬤的台語連續劇聲。邱楷祐開門見山：「問你喔，羅育偉為什麼跟張煥斌吵架？」
「因為張煥斌有病。」劉志浩的聲音帶著難得的厭惡。
「為什麼？」邱楷祐轉著筆，突然覺得這比跟女友聊天有趣多了。
「他都搞女生那套背後講人壞話，很煩。」
「不行欸，直接講都不敢，看他就賊頭賊腦的。」邱楷祐想起張煥斌那雙總是亂飄的眼睛。
「他路過都會瞪我欸？瞪三小。」劉志浩模仿著對方陰陽怪氣的語調。
「超好笑，奪氣？」
「我本來想跟他講清楚，結果他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有病。」
邱楷祐的炭筆停在紙上。他突然理解為什麼劉振鼎最近跟羅育偉走得近了——他們都受夠了虛偽。
「難怪羅育偉不爽。」他最後說。
掛掉電話後，邱楷祐盯著素描本上凌亂的線條。那些線條糾纏成一團，像極了他和盈心的關係——看似親密，實則混亂。而劉振鼎和羅育偉的友誼卻像乾淨的幾何圖形，邊界分明，不用猜忌。
他抓起手機，傳了張剛畫的爛圖給劉振鼎，什麼都沒寫。
三分鐘後，手機震動。劉振鼎回傳一張更醜的塗鴉，上面寫著：「你畫的跟我阿嬤的腳皮一樣爛。」
邱楷祐大笑出聲，笑到眼眶發熱。
手機震動，劉振鼎傳來一張這次的作業照片——構圖歪斜、透視亂七八糟，完全不是他應有的水準。
邱楷祐忍不住毒舌：「會被R。」
對方秒回：「幹。」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xybmbzi5
隔天教室裡，邱楷祐又看見劉振鼎旁邊黏著羅育偉。
那張傳說中的臭臉正專注地聽劉振鼎聊動漫，細長的眼睛瞇成一道縫。鬼使神差地，邱楷祐拖著椅子湊過去加入。
羅育偉突然睜大眼睛，嘴角抽動：「你也有看！」
三個人的聲音越講越大聲，引得前排同學頻頻回頭。
邱楷祐驚訝地發現，羅育偉根本不是什麼臭臉天才——他笑起來會露出虎牙，聽到爛梗會拍大腿。那些所謂的「陰沉」「難相處」，不過是因為他還沒遇到能讓他放聲大笑的人。
「你們看這個！」羅育偉突然翻出素描本，裡面全是動漫角色的惡搞二創——五條悟戴著Hello Kitty眼罩、炭治郎拿著電子煙。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VfdqM9N4
「超好笑…..超強欸…..」邱楷祐笑到嗆到。
邱楷祐看著羅育偉笑出眼淚的側臉，突然明白劉振鼎為什麼會被吸引——在這個充斥著虛偽與討好的世界裡，能遇見一個完全不做作的人，簡直像在垃圾堆裡挖到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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