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楷祐坐在沙發上假裝滑手機，螢幕的光映在他緊繃的臉上。浴室傳來劉志浩荒腔走板的歌聲，混雜著水流的嘩啦聲。
「張煥斌說了啥？」他開門見山，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黑得發亮。
邱楷祐的手指僵在螢幕上。他沒想到羅育偉會這麼直接，但還是老實回答：「他說，你想支配我們。」
「你相信了？」羅育偉的表情瞬間扭曲，像是聽到全宇宙最荒謬的笑話。他誇張地往後倒在沙發上，手臂壓到遙控器，電視突然跳出吵鬧的購物頻道。
邱楷祐沒有立即回答。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只有電視裡的主持人亢奮地喊著「買一送一」。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kUGmOiki
「你知道陳為廷得了憂鬱症嗎？」羅育偉突然坐直身體，聲音壓得很低。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6AniMqf1
「什麼？」邱楷祐猛地抬頭。那個總是笑咪咪的A組王牌？
「輕度。」羅育偉咬著可樂罐邊緣，「就是因為張煥斌那個神經病。」他的聲音開始發抖，「他誤會陳為廷……怎麼解釋都不信，還到處說陳為廷愛說謊......」
浴室門突然打開，劉志浩頂著濕漉漉的頭髮走出來，正好接上話：「對！而且他這人真的有病，別人沒那意思硬要曲解。」他隨手把毛巾甩到肩上，「上次我不過提出一些改動建議，他就說我城府深。」
邱楷祐的胃部沉了下去。他想起張煥斌傳來的那些「好意提醒」，想起數學課上那個靦腆的微笑——全是演技。
羅育偉突然拿出手機，給他看照片，那是陳為廷的畫——原本精緻的線條變得雜亂無章，角落寫滿「對不起」「我沒有」之類的塗鴉。
「這是他發作時畫的。」羅育偉的聲音像是從牙縫擠出來的，「現在你還覺得我在說謊？」
邱楷祐盯著那個破洞，突然覺得自己也是幫兇——他居然讓那顆猜忌的種子在心裡生根。
「......抱歉。」他終於擠出這句話，喉嚨乾澀得像塞了沙子。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z6Pk14UI
劉志浩一屁股坐到他旁邊，濕漉漉的手臂貼上來：「早跟你說那傢伙有問題。記得他上次怎麼形容你嗎？說你『裝可憐搏關注』。」
「他說我裝可憐......？」邱楷祐的聲音在青年旅館的房間裡顯得特別清晰，帶著一絲顫抖。他從未想過，自己在張煥斌口中竟是這樣的形象。
劉志浩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無奈地聳肩：「對啊，我們覺得沒必要再講那個人說過的話才沒跟你講。」他的語氣平靜，但眼神裡藏著對朋友的保護。
邱楷祐知道，劉志浩就是這樣的人——從不主動挑起紛爭，但一旦認定的事，就會默默堅持到底。
羅育偉突然從背包裡掏出一包餅乾，粗暴地撕開包裝：「那傢伙就是有病。陳為廷現在每週都要去看心理醫生，就因為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指控。」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fgJJtaLb
那一晚，三個男生擠在青年旅館的床上，聊到凌晨三點。邱楷祐第一次聽到完整的真相——張煥斌如何散佈謠言，如何扭曲每個人的善意，甚至連老師都被他虛偽的乖巧表象所騙。
新的一週開始時，張煥斌像往常一樣湊過來：「羅育偉有說啥嗎？」張煥斌壓低聲音，彷彿在分享什麼秘密。
邱楷祐終於抬頭，直視那雙他曾經誤以為真誠的眼睛：「沒有，我們相處得很好。」他的語氣平靜得可怕。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LpHpAM60
張煥斌的笑容僵在臉上。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此時羅育偉和劉志浩勾肩搭背地走進教室，三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PNaB99Ow
那一刻，張煥斌明白了，他轉身走開，嘴裡嘟囔著「又被洗腦一個」，又活在自己扭曲的認知裡。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7gwn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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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楷祐點開訊息，滑到那個熟悉的名字——廖萱瑜，資訊科的女生，國中就認識，到現在都還保持著微妙聯繫的朋友。
其實他知道，她一直喜歡他。
邱楷祐看著跟李盈心交往前的對話。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pQ4rgcVsd
「畫圖好累，快死了。」
他像往常一樣抱怨。
【不要死～還有我啊～陪你三年欸！】
語氣輕快，像撒嬌又像開玩笑。
他笑了笑，又回：
「資訊科有幾個女生很可愛，給認識嗎？」
【看上誰我幫你介紹！】她毫不遲疑。
他們太熟了，熟到可以講這種話又不用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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