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鄉下寄來的茶葉,恐怕張副官也多年沒喝,嚐一點吧?」柳絮風鮮艷的唇抵在杯上,淺含一口茶。
她總是那麼溫婉可人,舉手投足優雅得不像是由鄉村出來的丫頭,但不知可解,她只會在自己面前變得橫蠻無理,野得像個小孩子。
張翰言喝了一口,趕緊問:「妳今晚去司令那處?」
「沒錯。」柳絮風放下手上的杯子,輕輕地回答。
「我幫妳贖身,妳現在跟我走。」張翰言看著柳絮風虛偽的笑容心裡好不舒服,他戴了手套的手慢慢握成拳頭,彷彿像是要說一些很難開口的話:「上次是我說了難聽的話,我向你道歉。」
柳絮風有點驚訝,張翰言並不是容易認錯的人,今次為了帶走她,竟然低聲下氣向現在是妓女的她道歉。
張翰言繼續道:「妳說我害死了邵華,其實並不是全錯的,若當時我不在,他可能就不會自告奮勇領死……」他把當時發生的事娓娓道來,不知不覺已經黃昏了。
「邵華他……就是那樣的一個人。我還以為成為他妻子後他會多看重我一些,結果他還是比較在意他的兄弟。」柳絮風垂下頭,輕輕磨娑著手上的玉鐲,那是結婚時邵華買給她的禮物,她一直隨身戴著,不捨得脫下。
「翰言,你覺得邵華他……當時有想過我嗎?」良久,她低低的聲音響起,張翰言想起邵華閃爍著星光的晶瑩雙眼,堅定回答說:「有,一定有。」
柳絮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拭去眼角的淚光說:「你以前也不是這麼認真的人啊!」
張翰言臉色一下子竄紅,這種情況下難道我還不應該認真?要我開玩笑答沒有嗎?真是的……不過,她能笑就好啦,好像自從重遇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開懷地笑過,不是虛偽的笑容就是哭相……
果然還是笑的時候好看。
張翰言看著柳絮風的臉,用與他臉容不相配的柔和目光描繪著她的輪廓,現在仔細看她,發現她褪去了從前的野蠻和稚氣,彎彎的眉透出成熟溫和的感覺……
雖然外表變了,但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別人看上去會覺得她很堅強,其實她與一般女孩子一樣脆弱。
「絮風,邵華他交待過要我好好照顧妳,但我卻一直在打仗沒有理會在鄉下的妳,我對不起妳和邵華……以後能讓我來照顧妳嗎,不論是完成邵華的遺願也好,還是我真心想留妳在身邊也好……妳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還未聽到她的回答,「咯咯」兩聲敲門聲傳入耳中,恐怕是司令來接她了。
張翰言立刻蹦起來,挺直腰桿打算去跟司令搶人。他有槍在身,不怕現在就丟命,即使司令說要革他的職,他也絕不讓柳絮風去陪別的男人!
這不但是為了遵守與邵華的約定,還是為了要保護柳絮風,她可是自己這一生中唯一喜歡的女孩子!以前她跟自己最好的兄弟在一起,後來又發生了那種事令他沒面目見她,到現在終於能夠站在她身邊了,他必定不會再放開。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前,柳絮風也跟在他身後,只見張翰言一開門,出現在門外的竟不是司令,而是林克。
「嫂子好。」林克向柳絮風揮揮手說,柳絮風輕輕欠身,她知道這個人是張翰言的同僚,但他旁邊的是……
「這下子兩人都見到了,滿意了嗎?」林克無視二人疑惑的眼神,只是掛起慘淡的笑容問身旁穿洋裝的少女。
少女哼一聲轉身離開,林克難得地苦笑著說:「張副官,這次你得請我吃一個月飯才能彌補我的損失,司令那邊我已經搞定了,我現在沒空,先走一步。」語畢,他向少女的背影跑去,嘴裏還叫嚷著:「小姐!在這種地方不能亂跑,司令會宰了我的!小姐!小姐!」
二人相視一眼,都不明白林克故意過來的原因。
他們都沒說話,張翰言感到萬分窘迫,他從沒跟女孩子表白過,而且剛才的氣氛被林克弄得亂七八糟,他……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辦……
柳絮風在後面看著他握緊拳頭,耳尖紅透的樣子,明白他是在為自己的答覆而緊張,張翰言可是不曾如此弱勢過,那副表情令她覺得有趣,不由得笑著回答說:「有軍爺包養可是我的福份呢,那我就繞起雙手等你給我贖身,買房子,每月給我錢花咯?」
「什麼包養?妳才不是要被人包養的身份!」張翰言氣得腦袋發熱,這女人為什麼總是這麼……這麼討厭!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evD1sfgXB
他背過身衝出門外,還不忘放聲叮囑道:「我去給妳贖身,妳留在這裏不要亂跑!」
「是的軍爺~」柳絮風尖起嗓子說,喚來張翰言一聲響徹全府的「閉嘴」,把她笑得肚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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