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死神 - 誘餌

辦公室本處於一觸即發的氛圍，不過白的出現，成功分散了男人們的注意力。

白自然逃不過薩利爾的魔掌，當場被逮個正著，如今也「如願以償」，可近距離體驗被這幾位可怕的男人夾在中間的滋味。

薩利爾逮住白後，強行將他拉入辦公室，並讓這隻小不點坐在自己腿上，逼得白肢體僵硬，不敢有一絲動彈，怕是擱置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突然一緊，把他給掐死。

陷入無比尷尬又羞愧的處境，令白萌生想再一次死去的念頭，就算死不了，好歹也讓他挖個洞鑽進去算了！

早知如此，就不該偷聽啊！

「薩利爾，你這樣怎能好好說話？把那位死神放下來吧。」

亞茲拉爾好聲勸道，他並不打算和這位死神追究窺聽的行為，看樣子是新來的不懂事的孩子，他真擔心薩利爾會給對方留下心理陰影

豈料，薩利爾的態度變本加厲，他掠起嘴角，將白攬入懷裡，再把臉湊向白的脖子，張嘴就咬下去。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白渾身一震，嚇得他眼角泛淚，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呻吟給吞回去。

「不過就抱著個小不點，我還不能好好說話嗎？」語畢，薩利爾把頭轉向鴉，沖他張狂一笑。

打從白被抓進來後，鴉不咸不淡地望了他一眼，隨後再也不把白當一回事，只是不斷在抽煙。

雖然鴉始終面無表情，無動於衷，可白倒是十分清楚，鴉此時此刻憤怒得不行。

至於尤金，班西和希德，他們都靜觀其變。

以他們對薩利爾個性的了解，若是勸阻他，他越是想挑戰你的極限，或是一言不合就打上來，與其硬碰硬，倒不如讓亞茲拉爾去解決。

「這是你近來看上的孩子？」傀夜純粹好奇，他深知薩利爾有收藏孩童標本的嗜好，但眼前這位死神的年齡，似乎比以往的獵物還大了點。

白小心翼翼往聲源看去，驚見傀夜正對自己笑。這一笑讓白深刻意識到，這男人肯定也不是善類。

砰！

忽然之間，一陣巨響，位於中間的木桌一分為二，身為罪魁禍首的鴉目中充斥著滔天殺意，他身後早已騰起劍拔弩張的裊裊黑霧。

鴉低聲道：

「放開他。」

薩利爾沒被鴉濃烈的殺伐之氣所撼動，更毫無半點妥協之意，只見他將手伸到後腦勺欲要摘下眼罩時，亞茲拉爾馬上站起來，制止了薩利爾的動作。

「薩利爾，不準摘眼罩。」

「……」

簡單的幾個字，就足以壓制薩利爾的戾氣，不管此刻他有多麼不情願，卻也無法違背哥哥的話。

「放開那孩子。」亞茲拉爾又道。

「嘖！」

薩利爾聽了亞茲拉爾的話，嫌礙眼那般立即將白給狠狠推開。

雙足無力的白被推得措手不及，眼看身體即將著地，而鴉背後的黑霧則在千鈞一髮間接住了白的身體。

得救的白正想鬆口氣，黑霧卻迅速改變形態，白接著被手臂粗細的黑色繩索給五花大綁，並送到鴉身後。黑霧力大無窮，白被勒得差點斷氣。

「森鬼，有話就快說。」鴉抽完一根煙，又點燃起另一支。

亞茲拉爾的別名，只允許關係匪淺的對象叫喚。

「渡鴉，別對我哥放肆。」薩利爾厲聲警告，若不是亞茲拉爾在場，他恨不得衝上去與鴉來一場廝殺。

「噓，安靜。」亞茲拉爾重新坐下，稍微鬆了松領結，這才說道：

「關於你們吵得不可開交的卡巴特屠夫事件，皆是大小姐的主意。」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面露驚色，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卡巴特屠夫事件的主謀竟是地獄之主。

亞茲拉爾又繼續道：

「事情是這樣的，傑瑞米得知卡巴特存在著卡奧斯創立的邪教後，先是來向我彙報，而我接著也將消息稟報給大小姐。可我再怎麼也不會想到，大小姐會產生那樣的主意。」

趁亞茲拉爾稍作停頓的當兒，尤金開口道：

「是地獄之主讓傑瑞米來引導我們去卡巴特，最後再散播死神即將到來的消息，對嗎？」

亞茲拉爾點頭：「沒錯。」

尤金蹙眉，臉色不太好，「地獄之主此舉何意？」

「大小姐說她想確認一件事。」

「確認什麼事？」

好一陣子，亞茲拉爾都沒回話，似乎在顧慮些什麼，一直到鴉開口：

「若事情關乎到我，但說無妨。」

鴉說得輕描淡寫，完全不在意的態度，亞茲拉爾這才放開來說。

「你前些日子收了一位搭檔，對吧？大小姐想讓你那位搭檔充當誘餌，來吸引卡奧斯出現。」

話音剛落，鴉臉上難得閃過一絲訝異，尤金臉色更加難看，至於被捆綁得無法正常呼吸的白，他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他……當引誘卡奧斯的誘餌？

誒？

竟然一個菜鳥死神來吸引卡奧斯，地獄之主怕不是搞錯了吧？

「地獄之主為何要利用鴉的搭檔作誘餌？」班西問道。

「大小姐沒說明，我也猜不透她要做什麼。」亞茲拉爾搖頭，猜不透主子心思這一點讓他感到苦惱。

鴉對著亞茲拉爾吐出一口煙，指了指對方的眼罩說道：「若想知道真相，用你那雙眼不就得了？可看得一清二楚。」

亞茲拉爾知道鴉在開玩笑，沒放在心上，倒是苦口婆心勸道：

「我知道，大小姐給予你的懲罰異常沉重，但相對的她也對你的種種行為採取視而不見，只要不僭越就好的態度，這是她賜予你的，平等的獎勵。你也不要越界了，見好就收，我不希望將來會在你身上使用到我的雙眼。」

鴉無奈嘆氣，被亞茲拉爾如同母親般嘮叨後，鴉都沒想和他繼續開玩笑的心情了。

「她還說了什麼嗎？」

亞茲拉爾不曉得鴉是否有將他的勸告聽進去，但他相信鴉自有分寸。

「大小姐還說你的搭檔沒被卡奧斯擄走，她既感到慶幸又可惜。」

誘餌白瞪大了雙眼，他這回定沒聽錯，地獄之主竟有意讓他被卡奧斯擄走？！

為什麼？為什麼！

薩利爾忽然噗呲一笑，意味深長道：「卡奧斯不曾因為誰而現身，可既然大小姐要他來當誘餌，這說明鴉的搭檔似乎來頭不小呢。」

傀夜贊同薩利爾的話，但為了圓場，他只好如此說道：「我們都熟知大小姐的個性，她不過是有點無聊，就想搞些惡作劇罷了。」

「你腦子是被啃了？大小姐就算再無聊，也不會單純只想惡作劇。」薩利爾憤怒地踩了傀夜的皮鞋，「平凡無奇的事，大小姐才不屑。」

由於信息量過於龐大，班西轉頭望了尤金一眼，尤金則心虛而別過頭，卻該死地對上希德投射過來的質疑的眼神。

任誰都聽得出蹊蹺，唯獨白還沒從自己當了誘餌的驚人事實中緩過來。

「總結來說，卡巴特事件是地獄之主的安排，無關鴉或傑瑞米的事，所以我們也沒必要互相猜忌。」尤金只想趕緊結束這個話題。

亞茲拉爾點頭道：「是，事情就是如此。至於鴉，大小姐雖然沒繼續追究你的行為，但她則下達了吩咐。」

鴉徒手掐滅煙頭，挑了挑眉，「吩咐？」

「是時候去偽神之島了。」

「我隔幾日後再去。」鴉回答得無精打采，起身準備離開。

「她讓你和你的搭檔一塊去。」亞茲拉爾又說。

「搞什麼？那可不是心志不堅定的小毛孩能去的地方。」

「要不，你嘗試和大小姐談談？」

「嘖！該死的！」

「既然做了你的搭檔，他就必須深入了解更多普通死神所無法觸及的領域，好讓將來能助你一臂之力，當然在往後的會議中也將有他的位置。」亞茲拉爾很是用心良苦地解釋，只為了能說服鴉。

「老哥說的不錯，小不點往後就不必在外窺聽了。」薩利爾大笑，想想剛才一手逮住白的感覺真是刺激好玩。

「嗯？」亞茲拉爾聽見弟弟的話，驚呼道：「這孩子是鴉的搭檔？」他手指指著被繩索給勒住的白。

「哦？我還以為是哪個沒禮貌的死神，竟然是傳聞中死神長的搭檔。」

傀夜同樣感到驚訝，眼前這孩子很年輕，看起來也不過十五六歲，如此年輕識淺便成為死神長的搭檔，簡直是被給予一步登天的特權。

「話說完了，搭檔也看完了，我先走了。」鴉說著就抓起繩索，將白給拉扯過來。

「不換個地方歡迎你這位搭檔嗎？」亞茲拉爾提議，他想和白說說話。

但是鴉早已開啟傳送門，拒絕道：「不了。」

語畢，鴉拉著半漂浮在空中的白消失在黑色漩渦之中，最後傳送門便消失。

眾人紛紛望著傳送門消失的位置，一直到傀夜露出耐人尋味的神色，說道：

「我還以為鴉的搭檔，會是哪個出萃拔類的死神，沒想到竟是如此青澀的孩子……鴉是怎麼了嗎？」

「也許他靠某種手段來取悅渡鴉，博得他的青睞呢？」薩利爾一說話就口不遮攔。

忽然，空氣中咻地一聲，一道殺伐之氣幾乎貼著薩利爾的耳邊呼嘯過去，擊中他身後的書櫃，一切都發生在瞬息間。

「哎喲！」班西沖薩利爾一笑，那笑意中儘是森然，他勾一勾手指，插在書柜上的『報喪者』又咻地回到他手上，「不好意思，手滑。」

「既然如此，不如砍掉吧？」若換作是平時的薩利爾，這點威脅足以令他大發雷霆，並大打出手，以牙還牙，要是亞茲拉爾不在場的話。

「白有的是實力，他不需要也更不可能靠齷齪的手段來取得鴉和我們對他的肯定。」希德不甘自己的學生被侮辱，不顧一切頂撞自己平時都不願招惹的上司。

「不管那孩子有實力與否，但我相信他是特別的，畢竟鴉有所改變了……」亞茲拉爾露出淺淺的笑容，眼罩內的雙眼彎成月牙狀，「那個之前一心執意儘快擒拿卡奧斯的鴉，他的注意力被分散了，落到那孩子身上。」

「那孩子名叫白。確實如你所說，他是真的非常特別。」尤金話中有話，讓他們自由去猜想。

亞茲拉爾想了想，相信最近一次的赤月葬，一定發生了什麼，但他也不戳破，他對鴉有著近乎無條件的信任。

「哎，還不解散嗎？」薩利爾早已按捺不住，只想馬上離開這裡。

「也是，那一塊去笙歌樓？」傀夜提議，「郗正薰說他會在那裡等我們。」

「不，薰他被大小姐叫去了。」亞茲拉爾說道。

「那就喝到他來為止。」班西說道，「賬都算他的。」

「那樣…不太好吧？」尤金不是不知道這些人喝起酒來有多麼瘋狂，怕是賬單拿到郗正薰面前會把他給活活嚇死。

「倒也可以考慮算在鴉頭上。」希德終於開口說話了。

「這主意不錯。」薩利爾愉快贊成。

「……難得都聚在一起，都我請吧。」為了阻止地獄發生不必要的混亂，亞茲拉爾大方自掏腰包。

「怎麼可以全都讓老哥你付費！罷了，賬單平分！」薩利爾得知亞茲拉爾要請客，突然就抗議起來，怎麼都不肯讓他老哥為這些傢伙破費。

「沒關係的，大家盡興就好。」

「要不讓傑瑞米給我們免單好了。」

「那就得把他那裡的好酒都給喝光才行。」

亞茲拉爾還以為自己來請客就沒事了，但最終還是沒能逃過一場小動亂，非要他發火才能制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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