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斐兒確定自己沒有眼花,她見細爪連著似破布般的斑駁軀體,以及一顆烏黑又難以辨識為何種動物的頭,且身形與臥倒一旁的鹿屍差不多。
那頭怪物只要一點風聲草動,都會驚起牠揚首張望。牠小心地湊近屍體仔細嗅著,隨後雙爪掐住鹿頸,開始大口吸允。
看到獵物被奪走,加上身體突然不適,露斐兒一股怒氣油然而生。她抓起弓,硬撐著身子,忍住全身麻痛,再次屏住呼吸拉弓瞄準。
眼見鹿屍的外皮變得內縮乾癟,怪物緩緩站起,全身開始顫抖,並用雙爪撕扯起自己的身軀,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嗚鳴。
怪物的叫聲,參雜高亢鹿鳴,並逐漸轉變成宏亮的呼喊。它從身上不斷扯下給鮮血染紅皮毛,接著頭頂竄出岔開的長角。
露斐兒穩住忐忑的情緒,她瞄準怪物心窩放出一箭。可箭矢卻像穿過雲霧般,射穿怪物的軀體,落在草地上。見此,她察覺事態不對,準備起身逃離。只聽耳邊強風呼嘯而過,黑影竄過身旁,阻擋她的去路。
怪物長角的頭,烏黑膚色開始逐漸褪去,露出似人的臉孔。牠嘴角溢出的鮮血不停滴落,在泥土地上匯聚成小小的窪痕。而血紅色的雙眼,緊盯著露斐兒,使她動彈不得。
露斐兒分不清是暈眩還是恐懼,她感覺有些反胃,但明白自己不能軟弱,並強迫右手拔出獵刀。她本能判斷,倘若今日不解決這隻怪物,往後部落將遭逢威脅。
她使勁朝怪物揮砍,卻像對空氣劈了一刀,沒有任何阻力,身子還失去平衡。兩眼餘光只見怪物將利爪伸來,掐住脖子,把她按倒在地。
露斐兒無論如何掙扎反抗,都觸及不到怪物的軀體。而怪物勒緊脖子的力道越漸加強,使她幾乎要窒息。
當獵刀從手中脫落,露斐兒失去了反抗的力量,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最後腦中閃過自己可能會變得跟乾癟的鹿屍一樣下場。
想到此,阿克拉頭目的尊嚴、勇氣,抑或是單純的求生意志,激起她不能輕易屈服。她怒視怪物,要讓牠知道即使靈魂離開軀體,自己也沒被擊敗。
怪物似乎感覺到阿克拉女孩的氣魄,掐住脖子的利爪突然鬆開,牠的臉貼近露斐兒,仔細聞嗅。當血紅雙眼再度佔據露斐兒的目光時,牠的利爪與她的手掌交扣。下一刻,爪尖深深陷入女孩的手背中。
露斐兒忍不住放聲尖叫,她無法承受那灼熱的刺痛,也抽不回手。只能感受利爪越陷越深,疼痛從手背不斷蔓延,彷彿毒素竄入體內。她的眼眶泛出淚光。視線裡,只見血色雙瞳不帶任何同情地凝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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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歐克順著足跡一路跟隨,他察覺自己已經跟不上頭目的步伐。而身為獵人兼守護者,邁入老年,卻還在逞強。更可悲的是,也沒有其他族人可以接手或勝任自己的位置。
回想上任頭目還在時,自己年長他二十來歲,體力不成問題。現在和他女兒相差了四十幾歲,實在過於吃力。
如果蓋瓦與露斐兒是夫妻,獵人保護心愛的族長,理應完美。但露斐兒疼惜妹妹,知道阿碧莉與蓋瓦情投意合,因此支持他倆成婚。
想到此又不得不尤怨繆芙茲家族,除了讓女孩失去了父親,還讓族裡的未來是片愁雲慘霧。暴躁的脾氣讓他真恨不得衝去鳶翼城,痛揍高高在上的公爵大人幾拳,質問對方,該去哪給露斐兒找依靠的對象?
他忿忿不平加快腳步,心裏邊唸著怎麼會追鹿到如此深山,卻也明白年輕的頭目是多麼求好心切,不禁口裡喃道:「傻女孩,明明部落裡還有醃豬肉,幹嘛要急著打獵?」
拉歐克注意天色已暗,再不返回,今晚就得露宿山林。第二天回去,所有族人會都責怪他沒看好頭目。可被罵倒不要緊,嚴重的是大夥兒一整晚都會擔心他們的安危。尤其是女孩的祖母,她必須確定露斐兒平安歸來,才會熄滅屋裏的燭火。
「露斐兒!」他顧不了露斐兒可能會一臉不滿地從林間走出,甚至一晚都不和自己說話,便開始大聲地呼喚,中止她狩獵。
「回家囉,頭目!」即使年邁,拉歐克依然中氣十足,聲音嘹亮。這時密林變得更暗,再過不久將是一片漆黑,卻只有瀑布的拍打聲給他回應。
拉歐克蹲下來觀察地上痕跡,並抬頭望向樹幹,推演女孩狩獵時的情境。他皺起眉頭,跟著模糊的足跡,走上較高的地勢環顧。
只見臥倒的大樹旁,頭目緊閉雙眼,躺在泥地上。拉歐克急忙躍下,他拔出獵刀,劈開擋路的樹枝,跳過凹陷的窪地,就像頭兇猛的山豬,一股腦兒衝到露斐兒身旁。
「露斐兒!露斐兒?」老獵人推動女孩肩膀想要喚醒她,可對方卻毫無反應,她的兩隻手則攤在暗如夜空的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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