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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80

季殃

Nov 23, 2022

283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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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TG怎麼又跟我們搭同一班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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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側頭低聲道，反過來思考自己為何要說「又」。白堯安這時已經迎了上去，舉起手率先向一行人打了招呼，卻不客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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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DTG怎麼回事？幹嘛跟我們搭同班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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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昱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要不要去看看時刻表？以為我們有得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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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是嘴上在吵，但上了飛機以後還是不影響坐在一起。幾個人對了下機票，發現座位前後相鄰，果斷就決定換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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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身邊換成了程千載和葉雨晞，原本坐著的張澤青和白堯安跑了，說要去跟段昱欽看電影，但三人想看的電影類型完全對不上，吵了老半天也沒個結論。最後還是坐在後方的方祐年聽不下去，出聲向他們提議，才終止了這段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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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挪了下身子，總覺得渾身不自在，程千載坐在一旁令他有點坐不住，明明之前都並肩聊過天了，賽場上也在眾目睽睽之下抱過了，但共坐同一排座位卻讓他渾身發癢，身子都不自覺靠向了葉雨晞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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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機尚未起飛，葉雨晞還在滑手機，以為方祐年湊過來是想一起看的意思，就大大方方地遞出手機，和他分享網路上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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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eld你看，有人說你昨天晚上和Eon是射手史詩級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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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沒看過網路上的評論，也不甚在乎，一聽見這個評論時嚇得雞皮疙瘩都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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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快速回想了昨晚的比賽，卻搞不懂哪裡「史詩級」了。對線上一如往常，頂多是第七局頭一次打了對線solo，然後相互換了對方三次……這好像還挺不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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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基於打出來的人是他自己，方祐年倒是一點感覺也沒有，還不如看別人的精彩操作來得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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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那三波皇城PK我重看又重看，第一視角也看了好幾次，不得不說Eon那個經濟真的噁心，無預購買裝備噁心得我胃食道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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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雨晞說道，手上敲打鍵盤的力道都大了幾分，修長的指甲飛速敲在螢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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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說你本來就有胃食道逆流。」程千載並不打算背鍋，探頭向葉雨晞道：「那只要有錢，誰都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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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句話讓我更想吐了，嘔嘔嘔。」從未富裕過的輔助選手，無法理解「有錢就能做到」這句話的簡單性。葉雨晞靠了過來，整個人縮在方祐年的手臂邊，和他說起了悄悄話：「Shield，偷偷問你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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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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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還在討厭E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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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方祐年沒反應過來，順勢疑惑了聲，在程千載轉頭來確認時又裝作沒注意到無視掉，同樣小聲回答：「你們這些人好奇怪，我都說是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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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一點都不願意向他靠近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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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不喜歡跟人有太近接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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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不要看看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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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靠在方祐年手臂邊的葉雨晞抬頭看他，隨即又低下頭來，用頭髮來回蹭著方祐年的肩膀向他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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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方祐年承認自己的確離程千載太遠了，但他們之間只隔著一個扶手就能接觸到的距離實在過近，使他壓力感倍增，宛如半邊身體癱瘓一般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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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又不是第一次了。」葉雨晞盯著手機，尋找有趣的網路留言，在空姐來提醒關機時回覆了笑容，這才收了起來，繼續道：「之前來韓國的時候，你們也坐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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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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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怔了怔，毫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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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記得當時隔壁原本坐的是白堯安，也記得後者臨時換過位置，一直到即將降落前才換回來，但方祐年早在飛機起飛前就緊張地閉眼等待昏睡，完全沒注意到身旁後來坐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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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葉雨晞說的意思是，當初他旁邊坐的人是程千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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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不相信，垂死掙扎，「你是說，我那時候旁邊坐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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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雨晞卻絲毫不給他希望，「對喔，是E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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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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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地想起自己那時在飛機上睡得不太安穩，在椅子上翻來翻去呢喃了幾聲，還有人幫他把滑落的外套拉上來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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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還以為身邊坐的人肯定是ME隊員，原來並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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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現在不是想遠離程千載了，他想乾脆起身離開這裡，隨便和誰換位置都行，只要旁邊不要坐著程千載，但飛機將要起飛，他錯過了黃金逃跑時間，只能乾坐在原地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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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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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如錯覺一般，方祐年似乎還能聽見程千載叫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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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eld，扣好安全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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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從無止境的震驚與羞憤中醒過來，驚覺這不是他的錯覺，程千載是真的在跟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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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下頭去，看見自己的安全帶還沒扣好，剛才空姐明明還有來提醒過，他卻放在一旁沒去理會。方祐年手忙腳亂地就要去扣，慌張弄了幾秒卻忘記構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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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明都搭過兩次飛機了，為什麼還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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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的空姐見他搞不清楚，伸手就要過來幫忙，但另一雙手離得更近，動作也更快，從旁邊伸過來俐落地替他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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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扣起來就好了。」程千載道，還調整了下安全帶的鬆緊，「不會解的話，下飛機前我再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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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想說不必了，但該有的禮貌不能少，還是老老實實道：「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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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多久後，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起初還不太明顯，直到機身傾斜後才正式有起飛的感覺。方祐年躺在椅背上閉緊雙眼，放任睡意重新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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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小時的航程中，他偶爾會稍微醒過來，將頭倒向另一側再繼續睡。每次醒來時聽見的聲音都不太一樣，有時會是前面三人對電影內容的談論，有時是同樣沉睡的葉雨晞耳機裡洩出來的音樂聲，或是其他乘客低聲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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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偏晚，太陽光透過窗戶照進飛機裡，刺激得方祐年想轉過頭去避開強光。他才稍微動作起來，就感覺眼前的光線消失了，有誰拉下了遮光版，阻隔了刺眼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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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倒頭重歸睡眠，耳邊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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