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楚辰英救走了劉憐曦,將他帶回槃碩山治傷。此時圓月高掛,劉憐曦漸次醒轉,他感到背部傷口已經癒合,扭頭環顧四周,只見五排書架、地上一堆雜物及一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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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大失所望,本以為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到凡間遊玩幾日,誰知莫名其妙地受傷,逼不得已地被人送了回來。他想現在是睡不了覺了,但躺在床上也不知做甚麼好。所以他唯有呆呆地欣賞着這房中唯一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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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坐在旁邊,雙目閉上,額頭有些微汗,她似乎感覺到有人凝望着她,因此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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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猝不及防,與她再次對視。這個女子自然是楚辰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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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起來答謝楚辰英的救命之恩,後道:「不過我想不明白為甚麼我會傷得如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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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道:「普通的刀自然拿你沒辦法,可那老伯用是一把神兵利器,是以你的傷勢比較嚴重,而且亦有寒氣入侵你的五臟六腑。而那把刀應該跟那個魔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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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大驚小怪地道:「甚麼!那個老伯是魔,我跟他說了那麼多話都沒有發現他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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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看着劉憐曦張口結舌的樣子,忍不住微微一笑道:「不是那個老伯,我說的是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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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看着楚辰英嘴角微微上揚,雖只是淺淺一笑,但已經是他生平見過最美的笑容。不過她也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位接觸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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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還在追問道:「原來他是魔,怪不得我總覺得他怪怪的。不過他為甚麼要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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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道:「我猜他見到我,所以有所忌憚,怕你跟我是一夥吧。」劉憐曦道:「原來如此,不過他跟老伯有甚麼關係呢?」楚辰英道:「不知道,你受了傷。別想那麼多,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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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起身回房後,劉憐曦仍兩眼發光。他睡不着,真的睡不着,正躺、側躺、趴睡,甚麼睡姿都試了,還是睡不着,腦袋還愈來愈清醒。他決定起來隨便看本書,但翻來覆去,還是沒有心思將內容讀進去。他放下書,想着都是練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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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無暇的劍,為沉寂的黑夜帶來些少光明。劍名雪殞,是師父送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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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多的問題和疑惑在腦海中盤旋,他有太多事情想知道。可惜師父不在。平日他有甚麼問題,師父都會一一為他解答。在他心中,師父是無所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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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他這十多年來過得最精彩豐富的一次,但同樣也是最失望的一次。原以為能看到雕闌玉砌雄偉壯麗的宮殿建築;認識三五知己行俠仗義;吃到傳說中的乞丐雞、太湖銀魚,可現實卻給了他沉重一擊。破屋子,爛磚頭,還無端吃了他人一刀。他一邊練劍,一邊回想今日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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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是一個修仙之人,勉強也算是個半仙,理論上凡人應該會請求指點或是向他許願甚麼的,總之就不是拿着刀喊打喊殺。可是,聽今天那個老伯說現在的仙人都不是甚麼好仙。他們妄顧凡人安危,為了降魔伏妖,弄得胡城死了那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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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面究竟誰是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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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唯有放下劍,大字型平躺在地上,觀看着滿天繁星。唉,天知道這究竟是楚辰英製作的幻景,還是書中的記載本來就是假的?想着想着他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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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在地上睡得死死的時候,楚辰英走了出來。她忽站在劉憐曦身前,對着他念咒,雙手擺動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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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柳之然聞得楚辰英的傳信,知自己的小徒弟受傷,便風風火火地飛奔過來,高聲道:「臭小子,怎麼還在睡!」劉憐曦伸着大懶腰,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道:「師父怎麼回來了?」柳之然半開玩笑地道:「你當然不想我回來。」劉憐曦有點心虛道:「怎會呢。」柳之然道:「那你昨天去哪?」劉憐曦道:「去了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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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聽罷越過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楚辰英的院子。劉憐曦見狀急忙道:「是我逼她的,你別罵她。」柳之然古怪地望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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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被擋在院子外,桃園只有那師兄妹。此時柳之然沉着臉道:「你怎麼那麼冒險讓他出去。萬一被雪哀閣的人察覺,就會六界大亂,重蹈五十年前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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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感覺她的心被人微微刺了一下,道:「我帶他去胡城就是想讓他死心。」柳之然道:「他怎麼受傷的?為甚麼需要寒金草?」楚辰英大概跟他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柳之然皺起眉頭,道:「那我現在就去取寒金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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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簡單聊完後,柳之然便語重心長地對劉憐曦教育了一番。劉憐曦心不在焉,只拿着書指着其中一頁,道:「這裏寫的到底是真還是假?」柳之然嘆了一口氣,道:「你就當是一個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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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暗自決定,他一定要再次出去探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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