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講話時,衛頁一直沒什麼興致,只是單手著撐著頭,偶爾啜飲幾口杯中的酒。
衛頁把眼睛瞟向一旁的人,這位行動力很強的業務專員林揚生。
很明顯今天遇到的這位林揚生,是鎖定著吳果來的。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cm2bSCWs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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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辦公室門口時,當吳果拉著衛頁的衣襬,由於過於認真地尋求衛頁的點頭認同,吳果沒看到林揚生蘊藏忌妒的眼神,和緊緊攥住的拳頭。
那不是在車上,小露述說的那種一見鍾情,會立刻出現的神情。
這是長久以來壓抑著情緒,才會有的狀態。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4s1OdGr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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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頁太明白這種眼神了,自己曾經也有這種神情,甚至是比林揚生還赤裸的忌妒。
因此,衛頁心底猜測林揚生認識吳果,而且是很久以前就認識。
衛頁有察覺,吳果時常觀察自己。很久以前,吳果那次大哭過後,在自己面前,就變得會小心地選擇要說出的每個字句。
今天吳果頻頻偷看衛頁,卻又不說話,不像平常那樣一直嘰嘰喳喳的唸叨。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GO5f4HV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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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現在,吳果又再看了。
衛頁將注意力拉回現場,不知不覺已經把自己手中的酒喝光了。
林揚生十分圓滑,連一開始有點敵意的磊時都改變態度,口氣沒一開始那樣火藥味十足了。
況且他們都已是酒過三巡,聊天都開始隨興起來。
除了互相工作上的趣聞,他們剛才都各自介紹自己在「異世界管制局」待幾年了,衛頁也有隨口回答自己和金迴差不多。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BfEV53f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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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驚訝於金迴的千年賴著不走,衛頁也早已超過期限,而吳果也屆滿不久。
「我看大部分在這邊的人都很期待轉生去異世界,你們怎麼都不轉生?」林揚生不可思議地問。
「我……我還沒決定好,不急。」說這句話之前,吳果是看著衛頁的,說完就垂下眼睛,似乎想隱藏自己的情緒。
「是有什麼原因嗎?有交往的人?或是在意的人?」林揚生對吳果的回答似乎並不滿意,繼續追問著。
吳果低下頭,不想回答這個疑問,只是輕輕搖著頭。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ffXbclz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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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果的臉紅撲撲的,已經有點醉意,她正努力用意志力撐著,不讓自己亂說話。
「他們是捨不得我,這樣下去,這裡要改成不轉生組了。」金迴笑著試圖轉移話題。
「我要追隨金哥一輩子。」磊時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有意配合金迴,吵吵鬧鬧的過來要擁抱金迴。
從頭到尾只喝果汁的小露,也在一旁拉著吳果的手臂嚷著不想那麼早和吳果分開。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9O3m8nZ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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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群顧左右而言他的卡車小隊人們,林揚生無可奈何的輕笑一聲,突然轉頭問衛頁:「那你呢?」
「只是待著待著,就變成這樣了。」衛頁聳聳肩,有回答等於沒回答。
林揚生也沒想真的得到衛頁的答案,於是就略過這個話題不繼續講了。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eBHwAnx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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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吳果倏地站起,她繞過餐桌,拉起衛頁直接離開,留下一群人還在消化剛才發生的事情,只能尷尬地大眼瞪小眼。
林揚生回過神想追出去,剛站起身,卻被小露抓住手,嚴肅的說:「你自己捅的婁子,現在急著出去又能得到什麼?」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NzalAnC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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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迴訝異地看了一眼小露,他沒想到這小女孩會有這種口氣和眼神。
隨即小露又換了口氣說:「吳果姊拉走衛頁前輩,肯定是有話想單獨說嘛!」言下之意就是,你還追出去就真的太白目了。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LBBg66yF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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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衛頁的手腕,吳果一開始走得很急,但沒多久就因為酒精的作祟讓自己心跳加速,便氣喘吁吁的放慢速度。
放慢速度後,吳果還是不發一語地拉著衛頁向前走,這次是衛頁先忍不住問了。
「怎麼了?」衛頁問,還試著回拉一下吳果抓著自己手腕的手。
吳果停下腳步,良久才深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SQUuT7Mr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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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問了你會不高興,但是,我也很好奇。」放開衛頁的手腕,吳果回頭問。
衛頁嘆了一口氣,問道:「妳好奇什麼?」
「你明知故問。」吳果略為生氣地立刻說。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衛頁已經把頭偏一邊過去,不看吳果的眼睛。
「好,你不說,那我說,說我為什麼不走、為什麼不轉生。」吳果又靠近衛頁一步,抬起頭直直地對著衛頁說。
「妳喝醉了,我送妳回去。」衛頁皺眉,換他拉起吳果的手向前走。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pvL8jbhx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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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果被衛頁拉著,她想甩開衛頁的手,無奈衛頁的力氣太大她根本甩不動,她只能在衛頁身後自言自語的一直說。
「我就是很在意你為什麼不轉生?你為什麼不趕快轉生啦!」
「我問你呢,你不要每次都裝傻,喂!」
「我都這麼努力地存靈魂積分了,但你不先轉生我怎麼放得下心啊!」
「衛頁!衛頁!喂!」
說了好幾句,也走了好久,前面的人都毫無反應只顧往前走,吳果所幸耍賴,直接蹲下不走。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FmOxdIBw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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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頁嘆了口氣,停下腳步轉身,低頭看著吳果問道:「我不轉生之前,妳都無法放心去過新的生活嗎?」
「對。」吳果篤定的回答。
「那,金迴呢?他都一千年了不走了。」衛頁提起比他還更久的金迴。
吳果沒想到,她從始至終都在意衛頁不轉生的原因,卻很少想到金迴。
「迴迴說,他只是想休息。」吳果愣愣地說,好似她絕對相信這個說詞。
但其實,金迴和衛頁沒有不一樣,只是一個總會笑著說是自己累了想休息,一個則絕口不提自己的原因。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e0HR4l9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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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吳果又抬頭看一直沒出聲的衛頁。
背著月光,衛頁的眼神複雜又無奈,最終他還是開口了。
「我和金迴都一樣,我們都是膽小鬼,我們只是不敢轉生罷了。」
「我轉生過兩次了,但,妳看我現在在這裡,妳覺得這兩次轉生對我來說代表什麼?」
「妳和我們不一樣,妳不膽小,妳能決定妳自己的選擇,妳不也為此很努力嗎?」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seloLG4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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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頁半跪下,扶著吳果的手,說完自己要說的之後,隨即扶著吳果站起來。
搭著衛頁的手站起來,吳果雖然驚訝於衛頁的話多,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反應,但吳果還是覺得衛頁在顧左右而言他。
吳果問道:「所以你只是怕了?迴迴也是?」
「我們總是選擇錯誤的路。」放開扶穩吳果的手,衛頁無奈地笑說。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yQ0d7pQ2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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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果抬頭望著衛頁,忽然覺得自己雖然和他共事一百多年了,卻像從未認識過。
月光映照在衛頁的臉上,吳果清晰地看見他一臉遺憾的說著自己的錯誤。
吳果還是無法理解,既然遺憾為什麼不再去嘗試一次改變?到底是什麼錯誤的路?讓衛頁不想再嘗試。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gLZNvYL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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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果還想問,衛頁卻突然開口問道:「妳說過,妳是被出軌一氣之下自殺的吧?」衛頁走在吳果旁邊,沒有側頭看她。
「對啊?」吳果不明白衛頁為何突然提到自己怎麼死的,她轉頭,想觀察衛頁的表情,卻只能看到稜角分明的下顎線,看不清被髮絲遮掩的眼睛。
「靈魂積分要是不夠,我的給妳吧。」衛頁說。
「其實你和金迴是想在這邊當散財童子吧?」吳果忍不住吐嘈。
金迴動不動就請客,吳果都不好意思地常常自己先躲去一般餐廳吃飯,不然金迴真的能天天帶大家去聚餐,有人需要也不吝嗇拿出,就像磊時的之前的工作失誤,花了金迴快兩百年的靈魂積分。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XKCK4iE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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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果的確很認真存靈魂積分,想要給下輩子的異世界一個漂亮的開章,所以平常省了點。
只是,吳果覺得自己存的數量很夠用了。
「妳只是個性比較衝動,這麼勇敢的妳,去異世界拿多一點積分,給自己起點高一些。」看吳果猶豫著不說話,衛頁接著說:「至少先選個人人稱羨的未婚夫,不要再遇到渣男了。」
「我才不要你的靈魂積分……」吳果低聲念著。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bVRtXvr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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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走到吳果住的那棟宿舍大樓樓下,像是沒聽到吳果低聲的話,衛頁只說:「到了,進去吧,明天不要覺得自己說錯話了,我沒有不高興。」
扶著吳果的肩膀,衛頁將吳果轉成了面對大門的方向,然後輕輕將吳果推進打開的自動門內。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4Y3jjZnb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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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間的吳果,拉開窗簾往下看,看到黑夜中衛頁漸行漸遠的背影。
「先操心你自己吧,我遇沒遇渣男又怎樣……」吳果朝著那個背影喃喃自語,衛頁終究還是沒說完全,只用自己是個膽小鬼帶過一切。
拉上窗簾,吳果酒意上頭,頓時有點暈眩。她決定還是先睡一覺,不要再想了。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LvgEsn3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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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餐廳沒多久後,在奇怪的氣氛下大家也草草吃完就散會了。
「送妳回去?」金迴笑笑地在門口問小露。
「好啊,謝謝金迴前輩。」小露乖巧的笑笑,完全沒有一點剛才制止林揚生時那樣的痕跡。
一旁的磊時,撐著已經自己喝悶酒喝得爛醉的林揚生,抱怨不迭道:「可不可以把這傢伙丟路邊啊金哥?」
「阿時,把他喝醉的樣子錄下來,好好保存。」金迴手搭下巴壞笑著說。
爛醉的林揚生口中還在念念有詞一些聽不懂的醉話,磊時瞬間領悟金迴的提議,「好的金哥!」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0tNZCy2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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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時扛著林揚生離開後,金迴便伸手請小露走在前面一點,「走吧?」
他們一路上都很安靜,小露不像平時那樣東問西問,就連金迴也不像平常那樣侃侃而談。
心思各異的他們,直到看見遠方的衛頁,和蹲在地上的吳果才停下腳步。他們沒再向前,只是遠遠的和前面的兩人保持距離。
「妳和吳果住同一棟,對嗎?」金迴問一旁的小露。
「是啊,看來要等一下了。」小露瞇了瞇眼睛,似乎想看清楚前面的兩人在幹嘛。
金迴雙手交疊抱胸,乾脆倚靠在一旁的圍欄上等,「小露,妳對他們兩人怎麼看?」他一邊問,一邊努了努下巴朝著前面的兩人。
「還能怎麼看?兩個笨蛋啊。」小露輕聲笑說,這時的小露就像個孩子,在說別的孩子笨的口氣。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LkFXa5N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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聳聳肩,金迴點頭表示認同後說:「是呢,這麼說妳比他們聰明囉?」
「金迴前輩才是最厲害的。」小露想也不想直接說。
「來,小露妳看看。」金迴攏著手掌,伸向小露的眼前。
小露低頭一看,就被金迴拍了一下額頭,「看來,是比妳聰明一點點。」金迴笑著說。
撫著自己的額頭,小露怒嗔:「沒想到金迴前輩這麼幼稚。」
「我沒說自己成熟啊。」金迴說完,收回自己的手插進口袋。
金迴指著前面,「好了,吳果進去了,妳也趕快回去吧,晚安。」看著已經進去的吳果,對小露說。
直到吳果完全進了宿舍大樓,衛頁也往自己住的那棟方向走遠,小露才默默回去。2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i3lYNZu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