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一整晚的吳果,早上起床時,看到窗台上麻雀無憂無慮地跳來跳去,頓時覺得那些過往,沒什麼大不了。
吳果覺得,自己也不是白白待在此處這麼多年,自覺遇人不淑,也早就後悔當下過於衝動,現在都會自嘲自己的行為。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yYFbGO9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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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愛恨情仇,早隨著百年時間淡化,吳果察覺自己也沒有愛羅映桓愛的那麼深刻,當時更多的情緒是來自遭到背叛的悲憤感。
吳果和羅映桓,激情大過親密,親密大於承諾,既然如此,還要放不下什麼呢?
當初吳果執著尋找屬於自己的「愛的三因論」,湊巧羅映桓出現在她眼前,有激情也有親蜜,就差承諾,對那時的吳果來說婚姻就是承諾。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ZZKpnLsV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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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就是為了承諾,頭一昏就想答應與對方結婚。
若是再早一點,或是晚一點,可能都會有不一樣的發展。
至於羅映桓心中真實的想法是什麼,為何要自己步入婚姻,吳果已不在意,想來人間早過百年,那些人事物也已風化,一切都不重要了。
而且,衛頁也說了,吳果並不膽小,能決定自己的選擇,也為此很努力。
吳果雙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默念著:「現在在這裡,很好,為了自己努力。」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JpYDeeE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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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間門,吳果拉開客廳的窗簾,讓陽光掃走一屋的陰霾。
吳果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記什麼,回頭就看到林揚生居然倚在牆邊睡覺,就像隻可憐兮兮,無家可歸的小狗一樣。
吳果無奈地拍打林揚生的臉頰,試著喚醒他:「起來!」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Q96KbjJ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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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揚生朦朧中被拍打臉頰,勉強睜開微微上揚的狐狸眼,雙眼還無法適應陽光的刺激,「……學姊?」
一聽到這個稱呼,吳果就手叉腰糾正道:「我是當了你幾天學姊?現在在這裡,叫我吳果就好。」
林揚生還迷迷糊糊地,只照著吳果複讀一遍:「……吳果?」
「對,真乖。」吳果滿意地揉揉林揚生的頭頂,讓他那頭中分瀏海都被揉亂了。
頭頂感受到吳果柔軟的手掌壓下來的觸感和溫度,林揚生頓時瞪大瞳孔,完全清醒。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mJUs2kwy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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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揚生倏地站起身,憂心地問:「吳、吳果!妳沒事了嗎?」
「老實說,也不是完全沒事。」吳果心底有個聲音,百年來縈繞不去,關於情情愛愛就這樣了,但始終有個聲音在控訴自己。
吳果用指尖,輕輕撫上戴在林揚生左耳上的耳環,碰了一下三角形中間那顆小果樹。
「這個三角形曾經讓我迷失,迷失到我忘記最重要的是中間的這棵樹。」吳果很認真看著那顆,她曾在夜晚一邊雕琢一邊告誡自己,本該比一切都重要的事情。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RX8hhC3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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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三因論?最重要的本應該是自己的生命才對。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iB8MlS9I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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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果的動作另指腹不斷觸碰到林揚生臉頰,林揚生感覺自己雙頰發燙,耳朵也立刻竄起一股熱感,吳果若是有稍微注意到,就能發現林揚生已經整臉通紅。
瞇了瞇眼睛,吳果放開手,走至窗邊打開窗戶,回頭笑著和林揚生說:「耳環就先放你那邊吧!等我覺得明白自己的心境時,就跟你要回來。」
林揚生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輕點頭,然後看著眼前被陽光沐浴的吳果。
他,不想破壞這份寧靜。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gfkojJx8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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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迴和衛頁離開辦公室後,去往「內務管理部」,他們並未如吳果想像得,找小露見面。
找小露道歉似乎只會給她負擔,他們打算直接給實質上的幫助,準備一起去轉讓各五十年,共一百年的靈魂積分給小露。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YOjEiZo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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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來見習的小露啊?不行,她還沒有部門登記,還不能開始接收或讓出靈魂積分。」內管部的人員這麼回答金迴。
在「異世界管制局」的人員,還沒正式選擇要入職的地方時,靈魂積分會先處於凍結狀態,無法收受。
金迴走出內務管理部,告訴在門外等的衛頁:「她還沒選入職單位。」
「那再等一陣子吧……」衛頁說。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vhloj3I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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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小露離開見習完「傳送部」已經一個多月了,照理來說在「內務管理部」的見習差不多也結束了,雖然沒去打探小露到底選哪邊入職,但至少,他們都以為小露應該入職了。
「難道……她申請直接入輪迴?」金迴喃喃道。
他們不禁想,這也不是沒可能,有些人自殺死亡後就是覺得無所謂,來到這邊也毫無幹勁,想直接去接受審判入論迴。那就完全是去另一個地方,離開這邊。
而入輪迴當然就沒有選擇的權利,一切聽天由命,照常規流程走。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MO0ggLV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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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沒辦法了……」衛頁淡淡地說,並看向窗外對他來說百年如一日的月夜。
他們無法償還所有罪孽,每次行動也是憑心而做,金迴甚至說這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的行為,衛頁沒有意見,反正自己拿著這些靈魂積分也不打算使用。
在漫漫歲月裡,他們已經無法感受到時間的流動。
既非生,也非死;沒有未來,只償過往,衛頁和金迴早已習慣這樣過下去。
金迴拍拍衛頁的肩膀說:「回去吧。」兩人並肩走出辦公大樓。
畢竟,有些事情,也不是有所行動就能得到改變的,他們目前只能等待。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wIDJ1Nn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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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頁和金迴並沒有等待太久,小露便伴隨著秋風的落葉一起,正式走進「傳送部」。
傳送部部長,領著小露過來,向金迴跟衛頁介紹她今天加入這裡,成為他們的正式成員。
站在部長身旁的小露嫣然一笑,鞠躬九十度,再次向大家做自我介紹。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UK9rZfAn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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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迴挑眉並勾起一邊嘴角看著,衛頁則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吳果反常地沒有興奮地跳起來歡呼,只是抿唇微笑並輕輕拍掌,磊時反而是第一個站起來用力鼓掌歡迎的。
待部長留下小露離開,金迴一個箭步跟著走了出去。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QnKNQHg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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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果拉著小露的手坐下,並抬手順了一下小露剛才因為鞠躬而散亂的長髮。
「妳沒問題嗎?」吳果的眼神蘊含著憐惜,她覺得不管如何,前世今生的糾葛都太累人。
像隻貓咪那樣,小露撲進吳果的懷裡蹭了蹭,笑著說:「當然沒有問題呀!」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La7pLun4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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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果低頭看著懷裡的小露,想觀察小露的表情,對方的眼神和笑容中,確看不出任何破綻。
這裡的人都太會隱藏情緒,吳果不再細想大家有什麼恩怨,換上笑容對著小露道:「走,我們去……」
「吃歡迎聚餐!」小露離開吳果的懷裡,狀似興奮的搶先接話。
「對,這次就我們兩個人去吃就好,走吧。」勾起小露的手臂,吳果帶著小露走出辦公室。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60EzsVM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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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迴大約是追著部長出去問情況,衛頁打算等金迴回來。
衛頁無法理解小露為什麼選擇入職這裡,就算覺得在前線不錯,「傳送部」裡面還有很多小組可以選擇,大家工作的流程大同小異,小露為什麼偏偏選擇來有兩個殺過她的人面前。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cyw1JTK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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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者,受害者們心裡想著的,是什麼?衛頁蹙緊眉頭,感覺思考的線已經亂成麻團。
「頁哥?頁哥!」磊時的聲音喚回正在思考的衛頁。
衛頁回過神,抬眼疑惑的看著磊時,「嗯?」
「我先走了哦!燈和門麻煩你關了。」磊時說完,已站起身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ngthnZl7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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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晚上,他們都已經完成一天的任務,大家準備離開的時候,部長才突然帶著小露進來介紹,而吳果剛才拉走小露就是去吃晚餐。
「好。」不確定金迴多久會回來,衛頁留了訊息給金迴,打算也先回自己的房間。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vpc6QBj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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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頁回房間,沒打算吃晚餐,直接去洗澡。
衛頁一天只吃一餐,平常突如其來的聚餐都是額外的,「異世界管制局」內部,保留所有人活著的體驗,會餓會睏、會痛會疼,但不會真正的死亡。
若是受到致死的傷害,則得等待那個疼痛過去,等待傷口自我回溯。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7SMBbkU0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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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所有人的身體,都保留最後一世,死前的狀態來到「異世界管制局」,因此能靠外貌判斷認識的人只有前一世,大家的每一世都不近相同,男女老少、動物、植物、無機物或有機物,都完全不一樣,卻又說不上哪裡感覺一樣。
衛頁每一世都是藍色的眼睛,就算是隻貓也是有藍眼睛的貓。
金迴則是都一頭金髮,能想成會是有黃金色羽毛的鳥兒。
吳果說她不確定,但看過的回憶中,她的聲線都差不多,細細軟軟的。
磊時表明他看了自己的前幾世,才發現原來一頭微捲髮是命中註定,難怪怎麼做造型都拉不直那頑固的捲毛。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XYazPJ9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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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知道是小露第幾世了,金迴和衛頁認不出小露,是情理之中,小露和小夢長的完全不一樣,頂多也就身形相似。
反倒是小露能認出他們才是最意外的,金髮和藍眼並不特別,特徵明明只有這樣。
像衛頁這樣每世都追求著同一人的執念不同,大部人通常最留念的都是離自己最接近的那一世。
當時衛頁隨手翻閱關於小露的報告時,顯示那件事情至少是小露五世之前的事情。這種滅門之痛,她來到「異世界管制局」回想起一切之後,會恨到什麼程度?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N7pL1rhp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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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門突然被打開,金迴雙手抱胸,挑著眉站在門框邊。
「雖然,你愛乾淨是好事,但你也洗太久了吧?我在外面等了你快四十分鐘,都要睡著了。」金迴說,一邊再次看到衛頁腹部的疤痕,那是衛頁死前自己造成的傷痕。
衛頁無奈地關掉水龍頭,抓起掛在門邊的浴巾,漫不經心地擦拭身體,走出浴室時順帶把金迴推出去。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7K71DTY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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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迴隨手從衛頁習慣放乾淨衣物的地方,拿起一件衣服扔給衛頁,「部長看過我們看的那份報告。」
金迴說的,就是那份調查小露前世今生的報告,部長因公,必須是第一個過目,金迴則是第二個,而衛頁是第三個看的。
慢悠悠套好上衣,衛頁問道:「部長怎麼說?」
金迴聳聳肩道:「他說小露本人表示不在意過去的事情,強烈表達想入職我們這。」
這是新的折磨方式嗎?衛頁想不明白,便偏頭對著金迴道:「她喜歡這種方式的話,隨她吧。」
金迴上前,搭上衛頁的肩膀,認同地點頭說道:「有地方發洩,總比沒地方好。」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bzIlOZX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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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出口的路,就總能走出去,只怕困在迴圈,不肯放過自己。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Z2yeNDTd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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