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認識衛頁時,吳果氣得想申請調組。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jzIZXmNV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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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來到「異世界管制局」的原因,大家都知道,幾乎都是自殺成功者。
只有某些部門不是,比如業務部,畢竟業務部要和「自殺未遂第一次者」溝通,若是雙方都曾有過自殺傾向,那真的不太好溝通,搞不好弄得更憂鬱。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3oQdR0m3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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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務部除了簽訂異世界轉生契約,對每位自殺未遂者來說,還像是心理治療師或是某種救贖一樣,業務們會傾聽那些人的故事,並說服他們轉生。
讓這個機構得以在人間與陰間的狹縫之中,運轉的經濟來源,就是這些客人去異世界後,會將相應代價的身家財產交付給「異世界管制局」。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Z4wVEyz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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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果,也是自殺成功者,她在人世時,結婚的前一晚,撞破好閨密和準丈夫的床事,八點檔般的劇情,狗血到俗不可耐。
在三方爭吵中,吳果激動之下選擇自我了斷,鮮血染紅了明早要穿的白紗,血暈開成一朵朵綻放的粉色玫瑰,這是她閉眼前最後看到的景象。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WKhEVJrD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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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果已經忘記自己斷氣前是否有哭,憤怒、錯愕、自尊、背叛感,各種複雜的情緒一湧而上時,她只想用自己的死報仇,讓那對狗男女一輩子記住她的死狀。
但這有用嗎?來到這裡的吳果並不知道。時間過了那麼久了,她有時回想到那個自殺的當下,會覺得自己太傻,為了這個墜入愛河不到一年就閃婚,背叛自己的男人,她明明還有很多重新的機會。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fEGwHes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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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果知道自己太容易將各種感情化為愛情,容易共情的她在別人眼中就是濫情,她可以因為對方一個偶然的微笑就交往,也可以因為一點心動就戀愛。
來「異世界管制局」已經一百多年,有很多時間可以思考,長時間下來吳果總算自我開竅。
吳果發現自己容易和他人共情,她易哭易笑,心中隨著易喜易怒的情緒跳動,就錯把這些當成永恆的愛情。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7FGsEPGj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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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剛開始與衛頁搭配時,衛頁那沉默話少的性格,真的讓還沒開竅的吳果難以適應。
要共情,那對方得要有情緒啊!衛頁根本沒什麼情緒,幾乎都是吳果在釋放自己的情緒。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QJX7Bby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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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要撞得對象是小孩子,那時吳果哭得唏哩嘩啦,覺得是什麼世道,居然讓孩子有自殺的念頭,也太慘。而衛頁只是淡淡的表示,這是那孩子自己的選擇,然後平靜冷淡的撞下去。
還曾經有情侶要一起轉生異世界的,天啊!多麼戳吳果淚點啊!殉情!當然衛頁還是像往常那樣,平靜冷淡的撞下去。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3lcjZ4g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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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複這種情景多次後,連吳果都開始自我懷疑,是自己太情緒,還是衛頁太冷淡?
百年思考後,她的開竅就是如此而來的。她開始只是注意細節,每個人的情緒細節,她開始只想站在遠一點的位置去觀察,讓自己不要陷入。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MSx1DAf4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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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對這麼冷淡的人生氣,吳果也有點意外,那時她在「異世界管制局」內遇見一群人,他們正在對衛頁冷嘲熱諷。
「聽說你真的殺過人,你撞客人時,是不是心情很好?」帶頭的人站在衛頁前面說。
「天然的劊子手啊!」站在帶頭之人身後的跟班一號附和著。
「被選擇當殺人兇手是什麼感覺?」故意裝作天真,提出疑問的跟班二號說。
「你不要殺上癮來搞我們欸,雖然我們不會死,但還是會感覺到痛。」那位帶頭的人故作害怕的表情,抬頭看著衛頁說。
「殺人兇手。」跟班一號又附和著。
「奇怪,你怎麼是來這裡,不是直接去地獄?」愛酸言酸語的跟班二號說。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vROajuHS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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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雲端還是泥底,都有人會因為傳聞而立刻去判斷一個人,這些自以為站在道德一方的人,展現出為了尋找那點優越感的醜陋嘴臉。
但是,那一句句因為聽說而來的批判,衛頁仍然毫無反應。
「借過。」衛頁只說了兩個字,就閃過那群人走遠。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7qHKS8T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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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果看不見衛頁表情,只看到他的背影漸漸遠去,而那群找碴的人沒了攻擊目標也各自散去。
隔天再看到衛頁,吳果感受到衛頁第一次流露情緒,卻還是死死隱忍著的樣子。
他瞳孔帶著血絲,眼下的烏青也讓人難以忽視,車內氣壓低迷,吳果真的忍不住了,直接問衛頁,為何昨天不反駁那群找碴的人。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NXjfJOd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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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昨天你被說劊子手,你怎麼不罵回去?大家不都是在做差不多的事情,殺死人那樣的,在傳送客人嗎?」
「大致上,他們也沒說錯。」衛頁說,同時還緊閉了一下雙眼、用手揉了太陽穴,顯然沒睡好。
「大致上,他們也沒說錯?那大家都已經是殺人兇手了啊!」手段雖不一樣,但結果都是幾乎在殺死客人的狀況下,去完成傳送,吳果不明白那些找碴的人,說這些話時難道不心虛嗎?
「妳在氣什麼?」衛頁突然反問吳果。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2qDSg3uS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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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真的太奇怪!對,吳果到底在氣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但看衛頁那副假裝毫不在意的樣子,她就是生氣,「他們不瞭解就亂說!」
明明,衛頁就是被那些話傷到了。那些人不明白,他們口中的殺人兇手,每一次撞完人,完成任務後,口中都在默念,祝福客人一路好走。
雖然這沒什麼了不起,吳果也是觀察好幾年,才發現衛頁的這個習慣。
這樣的人,真的會殺人取樂嗎?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NuuYGQGX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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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瞭解?」衛頁平淡的口氣中,帶了一點質問感。
「我是不瞭解你到底有什麼過去!但我們好歹是夥伴吧?我只是在關心你,明明會留在這邊的人就都是……嗚……自殺成功者!」吳果越講越氣,到底是被他這種偽裝的樣子氣哭了?還是回想自己的死因傷心哭了?
大家明明都差不多,居然還有人想互相折磨。吳果乾脆開始大哭特哭,極盡全力的釋放情緒。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MRfKLsEl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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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哭了,我沒事。」直到吳果的哭聲停止,衛頁才出聲。
「你明明就有事,你應該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色有多差!」吳果抹了一把眼淚怒道。
「妳太把別人的情緒當回事。」衛頁沒真的去照鏡子,他早就從擋風玻璃反射出的自己,觀察到了。
「那你就是太把自己的情緒不當回事!」吳果想也不想,拿著衛頁的話稍微修改一下怒回。
「謝謝。」衛頁的表情鬆動了,嘴角勾起淺淺的微笑,看著比平常溫柔很多。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ka51basL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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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果無法理解,衛頁這句謝謝,到底在謝什麼?好的來說是謝謝她的關心,壞的來說是謝謝她多管閒事?
吳果不打算問了,她能從這兩個字中感受到的情緒是——謝謝妳,但就到此為止吧。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RR5eKVEh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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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就把你旁邊的衛生紙給我。」吳果已經把自己的衛生紙用光了,臉上涕泗縱橫,難看得很。
聞言,衛頁立刻將放在自己這一側的衛生紙遞給吳果。
沒看過這麼乖巧的衛頁,吳果忍不住笑出聲,她不想糾結了。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UbAeRNtB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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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頁不說,吳果不問,他們對那天的事情形成了一種默契。
之後,吳果更放心大膽的自言自語,她可以為客人的遭遇難過、為客人的選擇祝福,一切能表達感受的她都會說。只是,她絕對不再提有關那天的事情。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T2najX9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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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默默的,吳果還是很注意,注意衛頁平淡表情中的細微情緒,並且告訴自己這種關注只是同情,千萬不能戀愛腦!他們都還有機會開始新的人生,任職於「異世界管制局」的期間能平平安安過完就好。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NgONYBy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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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等衛頁任期滿了,他應該就會選擇去新的世界,這是給這些自殺成功者的機會。
以任期時間來說,一定是衛頁會先離開這邊,吳果反而會先被丟下。
拜託衛先生,你先就先去幸福吧,吳果心想。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lQDxIAO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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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吳果掐算著日子,自己的任期時間都快要滿了,怎麼衛頁還沒有去轉生?
「小露,妳會怕衛頁?」手上隨意亂戳著眼前的沙拉,吳果問。
「沒有吧……只是衛頁前輩話少,說不上話。而且跟吳果姊妳聊天很快樂呀!」小露看著可憐的沙拉菜葉說。
「妳還有別的部門要見習吧?」如果自己先轉生了,衛頁這傢伙怎麼辦啊?吳果不得不開始擔心之後的事情了。
「對啊,先是『售後客服部』,然後來這裡『轉生部』,最後是『內務管理部』。」小露答道。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shFZDAup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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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務管理部」是處理在這邊工作的人們,一些關於資料建檔、人員調動……等等,管理雜事的地方。算是最不會接觸外面、最安穩,但也最無聊的部門了。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NTVOKYMj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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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看妳喜歡外勤,還是內勤了。」看小露還算開朗,就算在衛頁身邊一起工作應該挺適合的,只是吳果說不出希望小露選擇這裡。
小露撐著下巴,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我還沒什麼想法,但能一直出去,就好像還活著一樣,挺有趣的。」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cssAkqfW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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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還能一直出去吃到最新的食物。而且這邊的人都很和善,衛頁也算溫柔。」吳果偶爾會想起,那天衛頁向自己說謝謝時,那微笑後略帶溫柔的表情。
「溫柔?」小露擺出不可置性的表情,她看不出衛頁哪裡溫柔了。
「久了就知道了,而且,他不會像其他上司愛唸叨人,妳反而可以碎碎念他。」吳果感覺自己根本在推銷,真的是怕自己這個位置沒人接。
「吳果姊捨不得我了啊?」小露笑嘻嘻地說。
「對啊,有人回應我的感覺太好了。」真正的理由吳果也說不出來,但像妹妹一樣的小露的確可愛,而且真的!幾百年沒能一直這樣有來有往的聊了。
其他部門的人是能交流,但相處最長時間的,還是一起工作時的夥伴了呀!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UjQIseq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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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衛頁,眼下烏青出現時,不會再繃緊表情裝沒事。
反而會露出一點怒氣,這樣的改變,讓愛說閒話的人被嚇到了,因此說閒話的人逐漸變少。
衛頁今天睡著時,意外的安穩,每當開始那場夢,都會持續個三、四天。
衛頁不知道是妹妹不肯原諒自己,要他一直重複循環那些夢,還是自己太眷戀能在夢裡看到妹妹。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upZ5FyMF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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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那時,兩個女孩的聊天聲非常好助眠,那些細碎述說日常的內容,帶衛頁脫離過去回憶的片段,認真感受到自己當下的時間是怎麼流逝的。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SXPMlqp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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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時,衛頁將棒球帽還給金迴,連金迴都訝異了一下。他沒看過衛頁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回復過來。
每當碰到那些瘡疤,衛頁總是狠狠扯爛,再慢慢回復。
「好了?」金迴用非常明顯的疑惑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衛頁。
「好了。」衛頁說。
「怎麼好的?」也只有金迴敢這樣追問衛頁,因為他們認識很久、很久了。
「中午睡了一下。」衛頁回想一下,中午那場懶洋洋的午覺,感覺還不錯。
「就這樣?」金迴不信,有這麼簡單,那以前是在鬧哪樣?
「就這樣。」複讀了一次金迴說的,衛頁已坐下開始處理雜事。
「看來這次見習的新人,跟你挺融洽的哦。」跟衛頁說話簡直是鸚鵡學舌,金迴改一種方式表達。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LuGgkjAx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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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吳果不錯。」小露?衛頁沒什麼印象,只記得她都緊緊黏著吳果了。
「你也不錯。」金迴意味深長地看著衛頁說,衛頁只是一臉疑惑的看向金迴。
「曾經作為你的老隊長,我希望你會越來越好。」離開辦公室前,關上門,金迴最後這樣說。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BaUzsbz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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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頁和金迴在某一世,活著的時候是戰友。他們是隊長與副隊長,共渡的時間,比其他人都來得久。
金迴自己無法達成的心境,金迴希望衛頁有一天可以釋懷。
因為,金迴已經賴在「傳送部」,不轉生將近千年了。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u7lh24qg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