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 différend au « Député »(“代理”纠纷)
此事既出,“诗王”向中枢呈现一次此机体有载时间内最迅速的复返,重新进入那空间繁杂的幻人协会的协议空间中,复站在其余七位首席前,但此番不再是位荣誉会员(lauréat honoré),而相反是位等待正式诉讼的“被告”(Le mis en cause),得七位天使居高临下的审视:
“惊世骇俗(Sensationnelle)!”
此波动,带相当欢喜和激动,自使“诗王”越发焦躁,尽管祂在心中反复提醒自己将维持那,对一个权天使而言,原不简单的冷静(Temperance)。
“惊世骇俗,颇有趣味。”“喜之王”重复此事,与自己鼓掌道,头顶装甲所成的冠帽因此晃动:“我不曾想到竟然是你,这位对创造本身纯洁的奉献者(dévot pieux)——”
这以矛盾溶解主体的行为——当祂如此说,一种纯洁便在消逝——越发加剧“诗王”中心那譬如苦痛的感受,但祂一言不发,而得一声,复从旁接道:
“正是,没想到是你犯下这一最险恶的逾越之举,我深感不解。百城,为何——你要在下界寻找代理,难道你遍历的年岁不足以支持你奏出始终为真(Semper verum est)的诗篇,反使你如此不自信,认为下界那强烈,短暂而肉欲的感触,方才是诗之所需——”
“正为此,我不曾做此你指控我之事(Haec est ipsa causa, cur non feci quod me accusasti)!”
“诗王”扬声,忍无可忍,装甲若在狂风中飞散。“悲之王”噤声,然全不为感其冤屈复而思索,唯是观察,凝视,甚欣赏祂本能而无望的反应,确响其中“悲”之精髓,其余七人当俱如此——这些幻人之王,毕生为虚幻者难为它事感发自身之核心,而唯是记录和转化,方有此座,而“诗王”,岂不知,恐此时只为忽起昂扬的一瞬之暴而言说了。
七道审理的矩阵核心望向祂,祂亦与七道目光回应,不可置信,道:
“此为本初——何以我培植了一个众人皆先于我所知,而我知其后于我之罪的代理?”
祂向“宏之王”,那席上自无声息。“诗王”复转身,向“元之王”:
“我甚至不知如何培植代理——权天使与下界的接触是最少而几乎不可能的,我们在外海以下,几无影响力——敬请观之!”
祂怒极几若笑:
“此大群之属,仅我一身(Hoc magno grege, sola ego)!”
然正厅空旷,无论是这七席,或在协约空间外静默观看的众机体,无外回应,使祂昂扬的辩护为寂静所吞噬,最末,是一平缓,无处不如此,而消除正当/无理,激动/颓唐间产别而使一切皆复扁平同一(homogenea)的波动。
“然而你确实如此做了。”“私之王 ”干涩道:“记录赫然。”
“宏之王”因而终于调动仪器,使那模型在“诗王”身前展开。祂看见“外海”与诸繁星闪烁的大千世界间的环形模型,依次向下,越过不知几重壁垒,终停在一世界纷乱,拥挤,烦扰之处。
“智天使的史学研究库?”
“诗王”失声道:“怎么可能?我岂可能有介入那处的权限,此已为最佳明证,我不可能——”
“因此,那是个‘无意识代理’。你未曾主动去寻求和此个体之间的关系,然联系已达成,而此人成为你的代理,”“游之王”辨析:“她的灵成为你世界的血肉(Spiritus eius caro mundi tui factus est)。”
“——”
祂哑口无言,而余下指责自,纷至沓来。
“而此举违律,一个天使的拟态中,不允许借由下界的感官滋养。”“宏之王”简短道:“一切创造都应从理念(Idea)中来。”
“你应该觉得自身幸运,‘诗王’——席位虽似终不可得,这名字将与你同存——那下界之灵不曾因这超乎人力的重压而死亡,此例反之,数不胜数,由此你的判决将不苛责。”“剧之王”道:“最佳,乃你亲自放弃席位,缴纳灵税少量,不经那正式仲裁。”
“诗王”已无声,宛见证据确凿,无力行乱,而,此终之时,则听“元之王”道:
“一切技艺皆有其因,若有下界那荒唐绚丽所滋养,汝之技艺,我可得矣。”
祂似心满意足。“诗王”终未回一语,而,复,如前日般,见“宏之王”执锤,宣判这空间要务已尽。
“判决公正(Justus)。”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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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加之罪,何患无辞(Il y a toujours des mots pour un crime qu’on veut imputer)。”有声音与祂隐秘道,正当祂发现己身,骤然回复,孑然无伴——盖祂甚至不曾带机器代理同行——“诗王”不由长叹,再无力同在那场上一般压抑或,奋战。
“请你现身,言之要务,在下精力将尽,万分无奈。”祂道,来人似无意为难,从善如流,现于祂眼前,装甲仍似先前相遇时那般,作垂腰长发,眼角有智天使的周环。
E。
“‘悲之王’想方设法在智天使总部搜寻到了那个代理,‘游之王’将起草对你的控诉——所有协会成员都可见祂们动作。若你常在中枢,本可阻止祂们的行动——”
“您难道是特意来落井下石的么?诚感辛劳,然此为不必之举。”“诗王”平和然低沉,亦含几分恼怒道:“我已在万界之底——如指控所示。”
两者相对,无面相视,E复开口:
“几乎所有幻人都有下界代理,若在通常情形下,协会根本不会进行审判惩罚——关停一个拟态直接牵涉到它的体验者的利益。参与者将直接将这些指控摆平,但——”
“够了。”“诗王”厌倦道:“请您让开。我要返回‘大洋花庭’。”
然那天使仍阻拦在祂身前,使祂周身那装甲的波动越发愤怒失控。“诗王”抬头,与E相对,似与之冲突。
“你到底想说什么?指出我的方针有误,或详尽阐释我在协会中势单力薄的事实,诸君,如您看我流向深渊,甚至,在这推行中,出了份力——”
“我没有。我们亦初出茅庐,无力与协会抗衡,难以相助。”E说,将祂打断。“诗王”望祂。
“但我可以帮你。”E道:“‘游之王’言之不实:若依律法,只要证明那下界个体确实非被你胁迫建立代理关系,就可免罪。”
“诗王”几苦笑:“此事众天使皆知,更因此协会胸有成竹:此个体竟出自智天使史学研究总库,非得许可的高层智天使不可获得考察权限, 正使我‘疑罪从有’。感谢好意,然……”
那抹紫色的智天使环于祂眼前浮现,使“诗王”无言了。
“我能帮你接入那个拟态世界。”E与祂说,在祂的惊愕前:“我能让你见到你的‘代理’。”
转瞬,祂几被这感觉所压倒——一种与何种事物发生纠葛的无力和切实感,伴随那句子而来:那与你有甚超过意识联系,而如此紧密的代理。
“那是种深邃(profonde)的关系。”E说。
或亦可说,命定(destinée)。但这说法太不谨慎,且是玩味的(pour jouer)。祂在等待机器代理,替祂说出这句话,如祂们通常所被规定般,然等来的是寂静。
E望向祂,波动中理解赫然,让祂焦躁;祂没有带机器代理,此事,如今显出,是个极大的缺漏。
“这边。”E道:“我们详细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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