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打算持續這樣的戰略,讓鮑伯累積傷害,當他再一次近身到鮑伯的身前時,鮑伯依然和剛才一樣,猛力朝比利的頭部擊出一記右直拳,拳風切過比利的耳邊時,使他有種耳鳴的錯覺。
當比利和之前一樣,朝著鮑伯的下巴擊出時,他好像瞄到了鮑伯的嘴角在偷笑,在他的拳頭距離目標還差那麽幾公分之際,就感到自己的腰部像是被巨大的鐵球轟撞般,整個人朝一旁的繩索飛去,比利最後看到的畫面是自己的身體被繩索彈了回來,鮑伯的鐵拳已經在前方等候著他,緊接著眼前一黑什麽感覺都沒了。
等比利恢復意識的時候,先是迷迷濛濛的看到天花板上的電燈,從數個模糊、重迭的影像中漸漸變成一個,再來是看到鮑伯在一旁幫他上藥。
粗手粗脚的鮑伯上藥時,比利感到陣陣刺痛,忍不住叫了出來。
鮑伯說道:「抱歉,我已經儘量手下留情了,只出了五成力。」
比利這時也明白過來,鮑伯比自己想像中還要聰明,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攻擊他的下巴,因此在每次受到傷害時,都緊咬著嘴巴忍住,故意裝出一副自己攻擊奏效的樣子,又是甩頭,又是顯得相當煩躁來引誘自己上當。
比利笑道:「你這狡猾的傢伙,看來你不只有一身怪力還非常會演戲。」
鮑伯也笑了起來說道:「抱歉了,拳擊台是我的主場,不是你的,我要是連這小小的地方都守不住,那就丟臉了。」
說完後,鮑伯又回到今晚看到比利的第一個疑問:「今天怎麽會想到來這晃晃?」
比利自然不會和鮑伯提到關于案件的事,只是隨便找了幾個藉口敷衍過去,好在鮑伯的腦袋只長在擂臺上,真的以爲比利只是純粹想來發泄。
鮑伯又笑道:「可惜你挑錯對手了。」
比利挑著眉毛說道:「是嗎?別太驕傲,下次我一定會撂倒你。」
鮑伯拿起一面鏡子給比利說道:「你還是先看看現在的糗樣,再考慮下次吧。」
比利透過看著鏡子看到自己的右眼眶腫了好大一個包,塗上了黃色的藥水後,更顯得凄慘,伸起手試著碰觸那腫大的部位,才輕碰一下就疼痛不已,讓鮑伯在一旁看著更覺得開心。
比利這下也無法嘴硬了,說道:「好吧,鮑伯,我必須承認在這方面我完全輸給你了。」
鮑伯說道:「拜托~~我只能在這小地方稱王,嘉年華會就快到了,到時候够你秀的了。」
比利說道:「今年的節目我恐怕無法參加了。」
鮑伯聽到這話感到詐异,問道:「爲什麽?」
比利說:「你也知道雪倫的父親身體狀况愈來愈糟糕,我們擔心他可能挨不到年底,那段時間我們必須陪在他的身邊。」
鮑伯安慰道:「我能理解。」
比利又問道:「現在幾點了?」
鮑伯說:「已經快九點了,喔,對了,你昏迷的時候,雪倫有打過電話,我跟她說了你在這。」
比利勉强的起身,說道:「我也該回去了。」
鮑伯假裝問道:「你不會跟別人說是我把你打成這樣的吧?」
比利回道:「會的,等明天上班你就知道了,我會幫你大肆宣傳。」
鮑伯故意大聲說道:「拜托~~拜托不要,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我是這麽的强悍,哈哈哈哈哈哈。」
比利回頭朝鮑伯比了一個中指後,轉身離開拳擊場,身後傳來鮑伯的聲音說道:「太棒了,今年換我當主角了。」
之後的三個月,雪倫的父親老華生病情急轉直下,比利和雪倫不得不暫時放下工作,回到鄉下去陪伴老父親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梅芙市長也認爲在處理田中建一的案子後,應該讓比利休息一下,重新調整心態,讓比利在這時候放假,是個不錯的時間點。
但生命總是讓人無法預測,當比利和雪倫沉浸在親人即將逝去的哀傷時,命運帶給他們另一個人的新生,那個人就是凱因,凱因奇迹般地恢復了神智,這正是比利一直以來所祈禱的事情。
凱因和比利是連體嬰兄弟,兩個人外貌就像同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凱因是一個侏儒。
在他小時候發了一場大病,醫生也查不出病因,就像機器突然被拔掉電源般,從那之後凱因就一直處于痴呆、昏迷的狀態,而今,凱因就像重新插上了電源,恢復正常。
一晚,當比利如往常一樣在凱因的床前替他禱告的時候,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他的左肩上,比利還記得當他回頭看到凱因的時候,在月色的襯托下,凱因清澈的眼神像是從許久的詛咒中復蘇一樣,這麽地安詳,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這麽地純淨。
比利激動地流下了眼泪,兩兄弟就這樣互相看著,好似有千言萬語要和對方說,但又像是透過眼神就足以傳遞心中豐富的情感,當雪倫聽到比利的呼喊看到這一幕時,也感動的流下了眼泪,雪倫是個有愛心的女人,一直以來都將凱因當成比利來照顧著。
比利想帶凱因一起回到鄉下,但凱因拒絕了這個提議,他說自己的身體還很虛弱,想要多休息一陣子,呆在這裏讓他很有安全感,他說自己仿佛睡了好長的一覺,現在只想要一個人靜一靜,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他求比利讓他在這段時間,學習如何一個人生活,包括照顧他自己,他不希望以後的生活還要繼續麻煩別人。
比利自然不會拒絕凱因的任何請求,雖然他非常希望凱因能和他們一起回去,但站在凱因的角度思考,凱因根本不認識雪倫的家人,比利和雪倫結婚時凱因仍處于睡眠狀態,除了雪倫外,沒有人知道凱因的存在。
即便是雪倫,比利當初都很掙扎是否要告訴她凱因的存在,之後,也不允許雪倫和其他人提起凱因。
剛恢復神智的凱因最不需要的就是旁人過分的關切,依照凱因的意思,比利準備了許多的食物讓凱因這段時間都不需出門,雖然他們依舊很不放心讓剛復原的凱因獨自呆在家中,但老華生的事情也非常急迫等著他們去處理,再加上凱因的堅持,比利和雪倫兩人就還是依照原訂計畫,前往位于白區的鄉下,而在那之後的不久就是薩瑪市每年最盛大的活動–狂放嘉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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