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拿起一組圖又換上一組,靠著椅背,盯著圖畫左思右想,心裏也開始懷疑道:「難道將圖畫兩兩重迭在一起真不具什麽特別的意義嗎?那裏查爲什麽要這樣做?不對,肯定有意義。」
當比利正想著這個問題時,順手將一組圖畫拿到視角上,透過天花板的光綫照射,突然靈機一動,問道:「這些圖畫都有掃描成電子檔了嗎?」
安德魯點點頭,然後將這幾組圖畫的電子檔秀出。
比利將這幾幅圖畫也照順序重迭在一起,一開始看不出什麽端倪,因爲放在前面的圖像完全遮住了後面的圖案,但當比利調整圖像的透明度後,讓兩張畫面可以融合在一起顯示,他們看到了:
『黑色高大的雜草變成火焰燃燒著房屋。
無臉的男性穿上了女性的服裝。
公鹿的角刺入女士的肚子,番茄醬就像女士的鮮血一樣噴濺。
昆蟲的蛹脫變成爲張開翅膀飛舞的彩蝶。』
三人這才瞭解到這些圖畫真正的意涵。
比利再回頭細看其他的圖畫,注意到一幅背景陰暗的女孩跪在地上,雙手下垂,表情充滿憤怒與絕望,對著空中張嘴好似在做無聲的吶喊,其他的圖畫還有許多相似的陰影,共有十多張,他將這些圖畫都挑了出來,拼凑在一起才看出全貌。
整幅畫是一個女孩在昏暗的山谷中仰頭吶喊,穀口好似三個人形,中央較低,形狀像一個小孩,兩旁較高像是兩個大人。
這三人將她困住,山壁上還有許多模糊的人臉,冷冷的看著她,整幅圖只有谷中的那女孩是用彩色的油墨畫成的,其餘都是用黑色鉛筆畫的,若將背景拆開來單獨看的話只能看到漸層的灰黑色。
比利從這幅畫中感受到裏查所寄托的情感,他就像畫中的女孩一樣無助,在這空蕩蕩的穀底,沒有人聽到他的聲音。
比利又翻看其他的圖畫,看到一幅畫的場景是土黃色的污河,在裏面有個溺水的女孩,身體都被惡臭的污水給淹沒,只剩下頭還勉强飄浮在水面上呼吸,他想起莎莉說過的話,拉比和同夥的小孩會拿髒的衛生紙丟在裏查身上,這幅畫好像在描述裏查當時的感覺。
比利盯著這些圖畫,畫中女孩扭曲的臉孔,回想莎莉叙述裏查是怎麽被拉比欺負,克拉克夫妻是如何無作爲的讓這一切繼續下去,所有的一切,讓比利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口中喃喃地低聲說著:「原來是這樣……我感受到了……」
安德魯和莎莉都察覺到比利的臉色不對勁,紛紛問道:「你還好吧?沒事吧,比利?」
莎莉想走向比利的身旁,比利急忙避開,說道:「我沒事,沒事。」
隨後比利沉重的坐下,好像身上被壓了千斤巨石一樣,目光呆滯,安德魯和莎莉也不知該怎麽辦,他們從沒看過這樣子的比利,過了好一陣子,比利才從悲傷的情緒中抽離出來,說道:「安德魯說的沒錯,克拉克一家的案子和裏查的相關性非常大,可如今裏查又和艾妮塔一樣下落不明。」
比利接著說出在調查艾妮塔時所看到的事情,那個囚禁艾妮塔的房間與米高種種病態的行爲,莎莉聽完後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氣,一貫冷靜的安德魯也露出難看的臉色,一時間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會議室彌漫著一種奇怪又沉重的氣氛。
而後比利站起身來,仔細的檢視桌上每一幅圖畫,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比利回過神時,會議室只剩莎莉一人,比利問道:「安德魯呢?」
莎莉說:「他又去裏查家了,說想再仔細檢查一遍看是否有遺漏掉什麽東西。」
比利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傍晚了,和莎莉單獨處在一個空間讓比利感到不自在,自從看過了莎莉和自己的那段影像後這種彆扭的感覺就揮之不去。
此時比利的手錶震動了起來,是雪倫的來電,雪倫說地下室的入口又再度開啓了,比利準備離開,走之前,比利和莎莉說不用擔心自己,應該繼續和安德魯一起調查裏查的案子。
比利回到了家,走到凱因的房內,地下室這次傳來的是小孩的聲音,有哭聲、笑聲與嬉鬧聲。
比利緩步地走了下去,墻上顯示的是有關裏查的畫面,只見拉比和其他小孩包圍著裏查,嘲笑他、欺負他、羞辱他、撕破他的圖畫,還將他硬拖到女生厠所,裏查是哭的,但却是笑的,旁邊的人也沒一個站出來制止他們,之後畫面換成克拉克夫婦威脅裏查不能和他父母說在學校發生的事,他們的臉是那麽地醜陋,他們口中說的話語是那麽地惡毒。
跟著畫面又昨天一樣消失了,浮現出灰白色的文字,同樣是那一句話:
「你感受到了嗎?」
文字過後,又是一段影像,影像是從裏查的視角看過去,他看到除了拉比邪惡的笑容外,其餘的同學也靜靜地看著他們對他做的事情,他們看著他哭泣、他們看著他努力想搶回他的圖畫、他們看著他被拉比推倒在地,他們就這樣冷冷的看著。
這段影像過後又變成另一場景,是在夜晚,一棟房屋正被熊熊的烈火燃燒,是克拉克一家的房子,裏查靜靜地站在對街看著克拉克一家人被困在二樓,雙手不斷地敲打著玻璃,但始終無法打破,直至熊熊火舌將三人吞噬,三人的身影在火光中變成扭動、掙扎的黑影。
等這段影像消失後,黑色的玻璃墻上又浮現出那段文字
「你感受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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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開著車要趕去局裏,昨晚他喝了很多的酒,以紓解心中那說不上來的沉重感,頭腦到現在都還昏沉沉的,但一大早就接到了梅芙市長的電話,她說媒體不知從何處得到了關于艾妮塔和裏查的影片,現在這些影片正在城市的每個地方播放著,整座城市都陷入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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