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二餅睡過頭了,不過這個睡過頭只是相較於平常的二餅而言,實際上並沒有延誤到開張的時間。
二餅有些不太靈活的下了床,扶著腰站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才看到昨天寫的隔絕類道文還在若隱若現。將道文散去並將環境打理一下後,又在相對的兩個窗戶上一個寫了「導」一個寫了「引」令房間對流一下,畢竟隔絕了太久空氣品質不佳。
離開張還有小半個時辰,二餅一邊打哈欠一邊拖拉著身體去後院菜園澆澆水,背影看起來很是疲憊,彷彿精氣神都被抽乾了。回來以後喊鍾雲起床,鍾雲的狀態卻和二餅完全相反,不但沒有像平常一樣賴床,還特別有活力、特別精神,一副元氣滿滿的樣子。
趁著鍾雲去鋪前打掃立木牌,二餅轉了幾下身體,腰椎發出響亮的咔咔聲,令二餅唏噓不已。
「唉,修仙怎麼了?還不是一樣,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
……
……
今天的天氣特別晴朗,放眼望去一朵雲都看不到,如同今天的生意一般,一個人影也沒見著。
鍾雲依然在畫畫,卻不知道在畫什麼東西,非要描述的話有點像上輩子那種抽象畫,就,很藝術。 而二餅則打算去村口一趟。
「雲兒,我去趟村口,要是有客人妳再傳訊給我。」
「去吧去吧,別已讀不回就好。」
「……雲兒,咱這是玉簡,不是手機。」
「哎呀,說順嘴了,呵。」
二餅嘴角抽了幾下,確定交代好事情之後便踏出門外。
天上的火球是如此的熱情奔放,二餅用手遮陽,看著眼前那條沒有遮蔽物、因為太熱而有些模糊扭曲的路,下意識的就很抗拒踏出腳步。明明就修了仙,按理來說這天氣哪怕會感到炎熱但也不至於這麼牴觸,大概是宅慣了?
不過自從修仙之後的確很少出去走動。就像前面說的,你真想出去找機緣也不是不行,但南覆大陸真的鳥不生狗不拉的,怕是還沒找到機緣你就會先成為漫天黃沙的一部分。還有些人想著指不定哪天路過的大能會看上他收他為徒或是隨手給些好處,一飛沖天,對於這種人,只能勸他夢裡什麼都有了。
大多數人的選擇都是按部就班的修煉,畢竟這樣修為的增長還看得到,危險也比較少。而修煉需要靈石,為了靈石大家又發展出了各種各樣的服務,是以長久留在某地的確是相當普遍的現象,而宅在住處或是店鋪裡修煉的人那又更多了。
二餅本就是個不喜社交的人,而且從對這個「不想出門」的心理狀態並不牴觸,甚至覺得理所當然的情況來看,哪怕上輩子的記憶並不完整,二餅也能肯定自己以前一定是個宅宅。
水了這麼多字,二餅終於踏出了門外。這炎炎日頭一點也不手下留情,饒是二餅修仙的體質也是邊走邊出了一身汗,這要是換做一個凡人早就中暑脫水倒在那等著變成漫天黃沙了,也就一眾修仙者能在這種天氣下在外行動。話說回來難怪沒客人啊,這麼熱,隨便動根手指頭都會流的滿身汗,傻子才跑去吃什麼勞什子靈食。
「唷!這不是老闆嘛!今天沒開門吶?俺特地抓了條魚準備享福呢!」
二餅順著那粗獷聲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如鐵塔般的身影,正是那名連三天來吃蛋炒飯的大漢,手中提著一條用麻繩綁起的大肥魚。
「啊,今日仍有營業的,只是有事需去趟村口,趁著還未來客人想著快去快回,若不著急可否等我回來呢?不會很久的。」
「沒事兒!老闆您慢慢來就行,俺正好去後山再晃晃,搞不好還能加加菜!」
「既如此,我就先走了。」
「您慢走啊!」
大漢哼著小調離開了,看起來心情很不錯,而二餅收回了注視大漢離開背影的目光後,也趕緊往村口走去。什麼?什麼傻子?我有說過嗎?
到了村口,人流便多了起來,就像上輩子的菜市場,許多種不同的聲音傳入耳中,並不算吵,反倒有種活力的氣息。二餅感受著這熱鬧的氣氛,卻想到大家在這酷熱的天氣下為了道途還得忙活,不由得有些感嘆。
「所以仙人也未必比較高尚嘛。」
搖搖頭甩開思緒,二餅快步往打鐵鋪走去,還未進門就傳來老闆的招呼聲。
「喲!是二餅啊!今天休息啊?昨天的菜可真好吃,好久沒嚐到這種滋味啦!」
話音落下,二餅正好進了門內,便見一位外貌慈祥的老者,身穿儒衫,頭頂烏紗帽,正捋著他的灰白小山羊鬍,笑眯了眼地看著二餅。
「哎,小小手藝,倒是獻醜了,承蒙各位不嫌棄。」
「可別這麼說,這滋味讓我想起了當年還是凡人的時光吶,當時最期待的就是回家後內人準備的一桌子菜。唉,可惜啊……」
老者神色一黯,眼中滿是追憶,不過很快又隱藏了起來。
「是說,來這是要找些什麼嗎?」
「啊,是想問問之前說有找到適合我需求之物的那件事。」
「喔~那個啊!你稍等啊,我去取來給你瞧瞧,看看合不合意!」老者說罷便轉身到店鋪後方,想來應是去存貨之地。
二餅趁著等待的期間,看看店鋪內陳列的商品,這間鋪子展示的幾乎都是別人定制的兵器,以刀劍居多。別人下了訂單,老者打造好之後便架在店內,等對方來取的期間順便展示手藝,也算是這打鐵鋪的特色。當然,若是你定制的兵器不想展示出來也是沒問題的,事先說明即可。
眾多奇形怪狀的刀劍裡有一柄長槍混在其中,顯得很抓人眼球,使得二餅多看了好幾眼。猶記得上輩子愛看三國演藝的故事,有時也會幻想自己也能單人獨槍,面對那千軍萬馬面不改色,反吼一聲:「吾乃,鍾二餅是也!」
……算了算了,尬。
老者出來打斷了二餅的胡思亂想,遞給了二餅一個小匣子,並示意二餅打開,待二餅打開後,只見兩顆狀似水晶球的透明球體正散發著若有似無的微光。
「這就是我所知道能符合你要求的東西了,我們打鐵的都叫它鴻蒙液,也不知道誰取了這麼個高大上的名字,其實就是用來打模的,我思來想去,最符合的就是它了。它能隨意變形,雜質又少,原本是一灘黏呼呼、稠答答的玩意兒,但經過我煉化之後平常就能維持球狀而不影響它本來的特性,注入法力之後就能隨你心意變化,散去後就會變回來,你可以試一試。」
二餅依言將其中一顆珠子拿起注入了一些法力,珠子便在手中不斷變化,一會兒變劍一會兒成刀,基本上只要想得出來它就變得出來,而且延展性還極好,最多能變成千倍於自身面積的東西,相當合二餅的心意。
「這東西真是神奇啊,好的超出了我的預期呢,多謝您老費心了!」
二餅喜形於色,似是非常滿意,隨後解下腰間一個小布袋遞給老者。
「這是尾款,您再清點清點。」
老者收下後在手中掂了掂,隨後頭也點了點。
「雖然這樣問有些失禮,但二餅你這是要拿來做什麼用的?這玩意兒雖說能千變萬化,但還得用法力維持也不是那麼方便啊!當然要是你不方便說也無妨,就是好奇一下。」
「這個啊,是要用來……」
……
……
「雲兒我回來啦!」
「辛苦啦,喝點涼水唄,這天可真熱。」
「是啊!」咕嘟……咕嘟……「哎,真甜!」
鍾雲翻了個大白眼,下次她就把整罐糖煮掉,甜不死他算她輸。
「雲兒妳看!」
二餅獻寶似的將小匣子拿出來打開。露出了兩顆透明珠子。
「哇!好漂亮呀!這是什麼?」
「這就是咱們之前想要的東西,妳拿一顆來試用看看。」
待鍾雲拿起珠子,二餅一邊講述使用方法一邊示範,二餅手中的珠子就變成了各式各樣的刀具和廚具,而鍾雲手中的珠子則變成了各式各樣的畫具和刻刀。
「這是用鴻蒙液煉製的珠子,可以自由變化,以後就不用自己去後山揀木頭做畫筆啦!」
「不過這只是形狀像呀,摸它它還是軟趴趴的。」鍾雲戳了一下鴻蒙珠變成的畫筆,畫筆便凹了一個洞。
「打鐵舖老闆只是幫我們煉成珠子形狀而已,剩下的還得靠我們自己來呢。」
二餅將法力散去,使鴻蒙珠變回珠子的形狀,隨後將法力運於指尖使其泛著微藍的光芒,用發光的指尖在空中虛寫了兩個「如」字與兩個「意」字,而且和平常寫出的道文不同,平常是方正的楷書,現在則只有字的骨架子。
「如意如意,如我心意,待成功後它們便稱做如意珠!以我道文為骨,待妳點睛其形,終成其意!雲兒,剩下就拜託妳了!」
鍾雲會意,也並起指尖運法其上,泛著藍光的手指如同大狼毫一般筆走龍蛇,蜿蜒進退,一筆筆令四個字的「形」愈加飽滿,待最後一筆落下,兩對「如意」字光芒大放,而後一人攬過一對,一同將字嵌入透明珠子之中。
兩人緊張地注視著兩顆珠子,忐忑地等待著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