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碩大的講堂上,一名長者文謅謅地講述著神聖梅札蘭斯帝國與本國的歷史,溫文老者的講課內容雖然稍微生硬了點,但其不凡的紳士氣質,為他贏得了座無虛席的盛況。滿滿的學生在講臺正對面的觀眾桌上,抄錄著講師教授的細節作為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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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第四次護國戰爭以梅札蘭斯失敗告終以後,時任皇帝凱薩琳二世從此便斷絕了任內統一拉尼亞凱亞全境的念頭…直到今天,我們雖嚴陣以待,所積極準備的第五次護國戰爭,始終沒有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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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聖譜曆已經來到了2396年,距離『第七次魔災』的發生僅剩下大約四年的時間…我們拉尼亞凱亞就算短時間來看,並沒有與帝國敵對的威脅,但仍不能停止時刻磨練自己……所以你們必須更加勤奮努力,為了拉尼亞凱亞,為了因洛普大陸,也為了你自己,以及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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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夏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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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師!」少女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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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由你來說明何謂『魔災』吧,妳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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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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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點名的人,是這間學校成績最卓越的學生之一。她的儀容乾淨亮麗,服裝整齊,她正是神聖拉尼亞凱亞騎士王國第三王女殿下——夏洛特·馮·俾斯麥·烏芬洛希。夏洛特根據長者所提出的問題,飛速地在腦內釐清思緒,並以清晰整潔的說詞,為全講堂的學生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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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稱『魔災』,指的是從聖譜曆元年開始,每四百年為一週期所爆發的,席捲因洛普大陸全境的,魔族大舉入侵人類領土,大範圍、大規模進攻人類的侵略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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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為解釋一個名詞,用了多段的語句,以此呈現最正確、最全面的論述;但還沒完,她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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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聖賢王所羅門率領人類擊敗第一次的魔族大軍,建立所羅門王國,並創設聖譜曆的曆法以後,聖譜曆便徹底流通至大陸全境且沿用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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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以四百年為週期的魔族侵略戰,說明從『元年聖戰』以後,因洛普大陸仍未徹底擺脫魔族的威脅,大約分別於聖譜曆400年、800年、1200年、1600年、2000年,發生了第二次至第六次的『魔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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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是聖譜曆2396年,理論上距離2400年僅剩不到四年了,我們人類一方的準備時間所剩不多,為了能再次擊退魔族,吾等必須勤加修練,以應對『第七次魔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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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完畢,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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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夏洛特妳可以坐下了,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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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同學回答地很好,那麼…」年邁的老人拿出繫在衣服口袋中的懷錶,看了看時間,然後和藹地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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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知道為甚麼魔族一定會以四百年為一個週期進行侵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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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一提出,在場沒有任何學生敢自發站起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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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這確實是很難的問題對吧…如何?有同學想要嘗試告訴大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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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堂內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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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嚯…同學們不必害怕…答錯也無妨…我這堂課之所以能客滿,不就是因為我不當人,你們才那麼喜歡這堂課的嗎。」滿室內的學生頓時會心一笑,老師真誠而詼諧的話有效地解除當前緊繃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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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人想試著回答嗎?……都沒有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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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你來試著說說這個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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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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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道的少年即刻站起,雖然表情有些訝異,但立馬調整好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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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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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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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並沒有答案。」少年的回答震驚全場的學生,但老師沉默不語,表情上似是建議他繼續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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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人類時至今日,仍未真正瞭解魔族,關於魔族是甚麼…魔族為何以四百年為一個週期去實施大規模入侵,縱使古今有學者嘗試解釋說明,但終究在學界…並沒有一套完整合理的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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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學生淺見…說到底,其實我們還有很多未解之謎亟待突破,我們並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起源從何而來,對於魔法以及魔力,也知之甚少…我個人認為,持續尋找人類種族的根源,並且解析魔法與魔力的基本構造,瞭解魔法術式的涵義,是解開魔族定期氾濫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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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了能徹底解決『魔災』,個人認為…今後國家應繼續大力發展關於《百科全書》的研究…報告完畢,老師。」說完,全場學生目光聚焦在少年身上,他正是學園首屈一指的學生——路易斯·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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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是一位平民。雖然不是本國王族或外國貴族,但卻隱約散發著一身高貴典雅的氣息,更足以襯托他那高雅風範的是他的相貌外表——他是一位在因洛普大陸中極為少見的「華族人」。頂著一張異族的輪廓,上好的臉型與結實的身材,眉清目秀的他同時又文武雙全,自新生時期,便已是校內的知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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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呣…路易斯,謝謝你,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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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錯,剛剛這位同學對於問題的回答,前者在客觀上來說,確實還真就沒有答案…目前人類並不知道,為何魔族是以四百年為一個週期進行復甦與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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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堂內的學生們就一知半解或全然不解的尖銳提問,得到明確的回應,因而紛紛速寫著筆記,頓時學生們猛然地埋頭紀錄;長者見此狀,眼神越發親善,為學生們認真求知的景象感到欣慰,但隨即變換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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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後者在主觀上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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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為講師,也必須負責任地說,我不知道這樣是否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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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這時全都停下了筆,因為他們知道——老師的「建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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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個人百分之百支持他的建言,繼續研究《百科全書》…這是一個很好的出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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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你們必須明白自己的界限究竟在哪裡,能做甚麼以及能為人類開發甚麼…這件事非常地重要,你們已經是大學生,理應培養出勇敢面對未知,主動探索未知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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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們這三年來,只是繼續不停地在吸收人類既有的知識,就算最終成為一個博學的人,但你們若不主動開闢學問,未來三五十年後的大學教授可能也只能教現在的東西,那麼人類的學問、知識…智慧,終究不會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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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希望你們人人…都能成為繼續追求學問的開創者,就像祖先為了想要過河而必須從零發展工程學、水利學、建築學,你們今天之所以在這間大學接受教育的真正目的…並不僅僅在於成為一名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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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王陛下設立這間大學的宗旨,是希望這裡能誕生出『騎士』,在那位大人的眼裡,真正的『騎士』…指的是果敢無畏、勇於犧牲、謙卑禮貌、崇尚榮譽、憐憫弱者、公正無私、擇善固執卻又機警靈敏的人,唯有這樣的人,才能夠彰顯『騎士王』所倡導的騎士精神…即使這種人沒有被授予騎士的地位…他也是一名『騎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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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認為…敢於深究問題,開闢新知的人,在偉大的騎士王陛下眼裡,必然也是國家不可或缺的『騎士』…年輕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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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這樣的決心和能力嗎?」長者用和善的語氣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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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在質問各位學生,是否明白在此間大學受教育的意義,是否有乘風破浪的勇氣。當中的學生們即使有些人已經內心澎湃,想要急於回答,但眼下的空氣異常嚴肅,再怎麼樣活潑的人,此刻都選擇鎮定冷靜地繼續聆聽長者的教學,絲毫不敢有半點踰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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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鐘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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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吧,同學們要好好思考我說過的話,下次再上課時……我希望你們都能夠有所改變,期許明天的自己,將比今天的自己還要來地更加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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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內的學生紛紛站起立正,統一向長者行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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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教授!」同學們清澈硬朗的聲音,讓老師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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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禮畢。」長者的話一說完,便提著書本先行一步離開教室,象徵著本節課正式結束。課堂內的學生終於不必再講究虛禮,鬆了一口氣的學子們,有的繼續在教室整理東西,有的在教室趴著暫時休息,有的開始與朋友聊天,有的則迅速湧向教室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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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下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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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逛街嗎?我知道學校旁邊新開一家甜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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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還有課嗎?要不要去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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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怕老師點我的…剛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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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去下一堂課的教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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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個學生在相約結伴去做下一件事情,一時間喧鬧不已,為講堂肅穆莊重的氣氛迎來謝幕。而路易斯還坐在位子上,對於老師在課堂結束前的最後叮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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