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七日,傍晚。
綱吉不知道現在這是發生了什麼事,他好像是做錯了事惹骸生氣了,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點做錯了,就正常看來,他根本就沒有說錯過什麼。
但是骸……這樣說又不像是一般黑心的人。綱吉想要為骸想一些辯解的話,但是骸說這樣話又確鑿了。
「……」綱吉苦惱得皺起臉,兩手抱住腿,瑟縮的坐在自己的房間內。
他自從上次跟骸分別了之後,已經過了三天。
這樣跟骸先生吵架,還是第一次發生的。一直以來,骸先生都對他很遷就,就算自己不喜歡都好,還是陪著他,現在認真想,明明自己只不過是他其中一個窮光蛋客戶,骸先生還是有好好的對待他,自己甚至給這樣體貼的他添麻煩。
「唉……」長長的嘆了口氣。
「阿綱!吃飯囉!」這個時候在樓下的媽媽叫了起來。
「是──」綱吉抓抓頭,就從地板上起來,還是先吃晚飯再去煩這個不知道該怎樣處理的問題。
到了餐桌前,桌上已經放好了飯菜,奈奈也正好打開了電視坐了下來。
綱吉嚼著飯菜,百無聊賴地盯著電視看,剛好就看到了播放的新聞。電視上的新聞主播一貫平靜的聲線在講述今天大大小小的事情,然後插播了一段影片,綱吉一看就認出來,是並盛醫院。
「欸?」綱吉看到愕然了一下。
『……於今天早上再度在病房內發現多具屍體,繼日前的屍體發現已經增加至十一人,目前仍在調查中……』
「什麼?昨天已經有這段新聞了嗎?」綱吉吃驚的看向奈奈。昨天他沒有看到電視,所以他都不知道有這新聞了。
「對啊,這真是可怕呢。」奈奈看向綱吉說。
畢竟就離自己住的地方這麼近,加上又不知道到底是人為還是因為不知明的病菌所做成的,這種不明朗的感覺,不止是奈奈,住在附近的人也一樣,總是圍繞著這個話題聊著。
綱吉瞪著電視上的新聞持續播著,握住筷子的手微微顫抖著,骸曾經講過的話不斷的、在他的腦中肆虐著,令他無法正常思考。
『這家醫院,很快就會滅亡,所有人都會死,這樣的地方,我不想再去。』
骸一臉認真的表情,也像個重複畫面不停閃爍著。
「……」綱吉放下筷子,沒有了食慾,他整個人發涼,但明明他的心跳是如此的快,血液還是沒有辦法把熱意傳遞到他的身體各處,彷彿他是冷血動物一般。
真的發生了,雖然不是全部人,但是現在已經出現命案了。
這會是巧合嗎?這真的是巧合嗎?他之前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太可怕了,這已經到了巧合不可能成立的地步。怎麼可能,骸才說完的話,這麼快就變成現實了?這是假的吧?這只是夢而已吧?
「我……吃飽了。」明明連半碗飯都還沒吃,菜就更加只吃了一點點,綱吉就說飽了。
「唉啊,這樣就飽了?你不舒服嗎?」奈奈詫異道。
「嗯……我先回房間唸書了。」綱吉推開椅子,忐忑的對奈奈點點頭。
「雖然我是希望你能考得上大學啦,但是也不要勉強喔。」
「知道了。」
綱吉回到房間,就禁不住害怕的感覺──雖然他不確定自己是在害怕什麼──全身顫抖起來,他連滾帶爬的跑到自己常用的包包旁邊,手忙腳亂的把自己的手機從裡面翻出來,死死的捏住。
「……骸先生…」綱吉動手按起了手機,去了翻查通信記錄,是零通話,自那天起他們大家都沒有聯絡過對方,畢竟真的鬧得有點僵,而這次骸又異常認真地生氣了,所以就再沒有通過電話。
綱吉也沒有選擇通電,因為他不理解自己的錯誤,亦想不透整個事情的要點,於是就沒有任何動作。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那些被他一度認為是詛咒別人的話,真的成真了,骸說的話也變成了實話。他覺得很不妥,他現在就想找到骸,跟他說這些可怕的事兒。
不過他還是猶豫了一下,才真的按下了骸的聯絡號碼。
「……」綱吉憋著呼吸,連大氣都不敢用力喘出,他聽著手機中等待對方接聽的響鈴,等著骸接起來的一刻。
但是事實讓他失望了,因為骸並沒有接。
或許是……骸還在生他的氣。這下子,該怎麼辦了?……再撥一次吧。
這次的撥號,沒有第一次的等得那麼長久,等待響鈴響了一下下,就聽到了喀嚓一聲,似乎是有人接起來了。
『……』對方一片靜默,但綱吉大概是察覺到是有接起來了,他馬上就說話。
「那個……骸先生?我是綱吉……呃…我想問今晚有時間嗎?我有些事情想要過去跟你講……」綱吉結結巴巴的,但還是有想把要講的話全講出來。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的,綱吉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一個男人的嘆息聲。
「呃……」什麼?什麼?骸先生是覺得…不耐煩了?
『什麼時候要過來?』話筒的另一邊,男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我現在開始也可以過去的!我很有空!」
『那就現在過來吧。』語畢,骸也直接掛線了。
綱吉喘著氣,看著手機中通話結束的字樣,心臟跳得比剛才更加的快。好像…骸先生好像沒那麼生氣呢……真是太好了……
臉上因為接下來的見面緊張得發紅,都不知道該帶些什麼,綱吉就帶了手機就砰砰的跑下樓去。
「媽媽我出去了!」綱吉跑到玄關,一邊穿鞋一邊的向客廳那邊喊。
「怎麼會這個時候出去的?」聽見綱吉的喊叫,奈奈探出頭來。
「我、怎麼說呢,我有個問題不太懂,所以去找骸先生了。」彆扭的看向奈奈,某程度上來說他這也是實話。
「骸嗎?好吧,要小心點喔。」
「嗯!」綱吉用力點頭,就頭也不回的衝出門了。
奈奈摸著臉,看著大門:「真是的……不過有恢復精神就好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