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聽在警長的耳裡,可是千萬的一件大事。
「什麼──」警長動搖得差點兒就叫出聲來,他一察覺到旁邊的人開始向他們這邊看,馬上把自己的情緒收起來,伸出左手把濕淋淋的六道骸捉到旁邊去。人群散去,而人群之後的奈奈本來想要去跟骸說說話,但是骸早就被警長不知道捉到哪兒去了。
在某條狹巷前,警長仍撐著傘,看著同在傘下的那個男人。
「……你剛剛說的話可真?」他明知道這些話從骸口中說出來的,都絕不會是一種惡作劇,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去質問當中的真實性。
「我從來都不喜歡開玩笑的。」骸勾起嘴角,斜睨著對方,警長感覺到六道骸變得不一樣,與其說像以前那個拒絕一切的人,今天的六道看起來更像個意圖破壞一切的人……原因是長在澤田綱吉身上嗎?
警長自然感到不安,但是比起他心中的那一點點的不舒服,他還是更著意於要把那個逃犯抓回來,不然,肯定會出現更多像是澤田綱吉的無辜受害者……
得到了肯定,警長事不宜遲就去請求支援,並帶同六道骸一同前往港口的貨倉區,根據骸的指示,逃犯就是藏身在那兒。
降雨逐漸變大,在他們等人到達港口的時候,已經演成暴雨,讓海面與附近的貨船都變得迷迷霧霧,伴隨著的是雨水落下後所發出的噪音,擾人得自己的腦中所想的都聽不見,六道骸跟其他警察一樣被分發到一份警察局專有的防雨衣,他穿上了它,但是沒有戴上兜帽,就在其他人緊張兮兮的蹲在面前的貨倉入口外面,每個人都已經備槍在手。
六道骸像是在公園裡頭散步一樣,無法融入當時緊張的氣氛,他慢悠悠地、在被暴雨瘋狂打濕臉龐之下,走入了那個幽暗的倉庫,一個接一個巨大的鐵貨櫃齊集的堆放著,現在因為下雨的關係,所有有關的工作人員都已經離開了去更安全的地方去休息,裡面早就沒有人了,雖然下雨很討厭,但是這樣子卻更方便他們工作。
骸意圖走入更深的地方,但是警長阻止了他:「別隨便進去,他在裡面吧?」
不過骸推開了他,直接走到貨倉的中間位置,輕聲說著話:「你在的吧?搶走綱吉的人。」
所有人警戒著,他們都感覺到氣氛有所改變,就在這個空間仍然對骸的問話保持沉默之際,某個角落有什麼東西聳動的聲音,站在骸身後不遠處的警長馬上舉槍向那個方向,把那個站在角落的人嚇了一跳。
那個身穿船公司制服的人雙手舉高以表自己沒有惡意,可能因為太害怕的關係,他不發一聲只是垂著頭在不住顫抖。
「是這裡的職員?」他們都沒有料到還會有這裡的人躲藏著,還好他們有看仔細,不然槍都打下去了,「快點過來!」
那名員工馬上跑向出口,他從骸身邊錯身而過,骸沒有任何的表情,對於那個也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那個人一走近到警長的身旁,就快速的伸手將對方手中的槍搶到手中,他本來還想脅持警長做為人質,但是警長意識到危險和被搶槍的瞬間,就已經推開那個人,站到其他持槍的警察們中間。。
「六、六道先生……」警長一臉惶恐的向六道骸,骸雙手插入褲子口袋,冷淡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像個觀眾一樣的表現,讓警長知道骸是故意的,他根本從剛才就知道那個人穿上了這裡員工的制服騙他們。
「你們給我滾開!」男人向警察舉槍,並生氣地對警察們怒吼,本來他花了好大一筆錢,就是等今天晚上坐安排好的船逃到海外,沒想到這群人居然找到這兒來了!而且不是搜索的狀態,是直直衝他而來的感覺!
他一臉猙獰的瞪向六道骸,他直覺上知道這都是六道骸造成的。
「……」骸同看著那個殺死了綱吉的逃犯,他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但是插在口袋中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他不會問為什麼,因為任何問題對於一個瘋子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眼前這個傢伙已經殺了不少人了,很單純的執著心和對自己的復仇之下,綱吉成為最後的犧牲者。
在這個僵持、沒有人敢輕舉妄動下,骸忽地抬頭輕嘆了一聲:「果然是註定的。」
逃犯還在疑慮骸到底在說什麼的時候,他忽地聽到頭頂上方有什麼聲嚮,在頭上在好一些用鐵鍊繞住的長型建築用鐵條,居然從開始掉落下來,那男人馬上逃開,但還是被那些鐵條壓住了腿,他已經結束了,他沒有像心中打的那個如意算盤那樣逃出日本,他還因為這樣的意外重新被警察捉到了,這都是他萬萬都想不到的。
一見逃犯被壓制了行動,警員都顧不得驚訝這種巧合,紛紛前去把那個男人拖出來、上好了手銬要帶回去警署。
骸一直保持沉默的跟隨警員一同回去警署,本來警長想說事情完結了,想先送骸回家,等來日有空再去答謝他,但骸只是搖搖頭,要跟著一起去。
犯人被帶回去放到羈留所,直等到相關人員前來去帶到所屬的監獄,在此之前,骸向警長請求了一件事。
「什麼?這…這樣子……不太好。」警長為難道,是因為骸的請求是想要跟那個犯人說說話。要知道,他在調查啊搜救什麼的,已經把骸這樣子的平民拖下水,只不過平常上頭的人不會完全知道他的辦事手法,讓骸僭越一點是沒關係,但是在這個署裡,要求跟一個殺人犯見面,很容易被那些多管閒事的人渣知道,到時候被上層知道的話,他會很麻煩。
「我要見他,就只不過是幾句話不是嗎?」骸說。
「嗯……」警長非常的掙扎,想了很久,在想骸怎麼剛剛就不說偏要現在來說之類的抱怨,最後他長吁了一口氣,壓低聲音說:「好吧,你跟我過來。」
骸被帶到一個房間,大概是審訊室,裡面很小一個,那個犯人已經被帶到裡面去了,裡面還有兩個警員站在旁邊看守著以免逃犯的事再次發生。
「你們兩個可以先回自己的崗位了。」警長對那兩個小警員說,指到命令,兩人便出去回去自己的座位去,也沒去管警長進來是要做些什麼。
「好的,你現在有什麼就快說吧。」警長雙手環胸,靠在牆壁上說。
「謝謝你。」骸說。
與此同時,仍穿著雨衣在身的骸越過桌子,走到那個滿眼怨恨的殺人犯身旁,他不知道骸為什麼要見他、要做些什麼,要不是他現在被綁在桌子上,他肯定會揍他。
「吶,雖然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不過,我跟你很有同感吧,綱吉真是一個惹人喜愛的傢伙。」骸稍微彎下身笑瞇了眼的對那男人輕聲說。
這是一個他從未老實向綱吉表達過的心聲,綱吉是個好人,是個能溫暖他人的存在,現在回想回來,才發現自己應該更坦誠自己的心情,他喜歡綱吉,非常的喜歡。他曾經被綱吉的話刺痛過,說過他冷漠無情、說他講一些似是詛咒他人去死的話,但是綱吉是唯一一個不害怕他的冷淡,仍然靠近他、甚至記住他身上一切小習慣的人,然後綱吉會關心他。
「我不喜歡你,不過我樂意代替你坐牢。」骸說。
室內另外的兩人都搞不清楚骸的意思是什麼,骸已經從腰後抽出今天才買的菜刀,毫無猶豫的刺進殺人犯的咽喉,即使前陣子的頹廢日子使他的身體變得有些虛弱,但現在這個時刻他還是讓自己豁出去,使出全身的氣力要殺死這個人。
第一下的刺入因為皮肉的堅韌而刺得比較淺,但那男人受到了驚嚇,整個人下意識往後退,但是他想不起來自己是被綁在椅子上,於是他連人帶椅的倒躺在地上,骸追隨上去,這次雙手反握刀刃更加確實的刺入對方的脖子之中。
在旁邊的警長嚇呆了,到他意識到骸現在正在做的行為代表什麼、而去阻止的時候,骸已經剛刺第四刀。
「住手!」警長想要去制止六道骸,但是骸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獸,對阻礙他的人咆哮並推開對方,為的只是要確確實實將跟前的那個人刺爛成肉泥。
在警長不住的去壓服六道骸期間,骸不斷的對那個已經失去呼吸陷入休克的人吼叫著,用沙啞的聲音叫著綱吉的名字、要那個人把綱吉還來,彷彿認為只要把那個犯人殺掉,他就會再次見得到澤田綱吉。
如此大的動靜,很快就引來署內其他警察的到來,他們一同制服了那個因為掙扎、痛哭失聲而變得狼狽的六道骸,警長看了看那個已經被殺死的男人,以及失控的骸,他覺得很痛心。
他曾幾何時看得到六道骸發狂的模樣?沒有,他以為自己永遠都只會見得到骸冷漠、不問世事的表現,直到今天骸這個樣子,他才真真正正明白,每個人對於另一些人來說,都是心目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即使隱密得外人看不出來,但還是有的,六道骸已經是一個例子。
澤田綱吉對六道骸來說,真的是個很重要、不能劃失的存在。
骸因為犯了殺人的罪行被逮捕了,如骸所說,他取代了那個被殺死的男人,被送監獄裡去,每天都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他覺得自己再沒有活著意義,於是他從一些與在外有交易的囚犯那,得到了一條繩子。
在晚上所有都被關回自己的房間後,骸坐在床上在漆黑中摸索那根嶄新的繩子。他已經很多個晚上都沒有睡好,每次一想到自己親手殺人的畫面,他就會覺得是自己殺死了綱吉一樣,因為他看顧看得綱吉不夠緊,綱吉才會死去的,但無論如何,他今天便能夠好好睡上一覺了,或許他還能夢見綱吉呢?
骸想到這樣,心臟就揪得發痛。
是的,但願能見到他。
「綱吉……」骸在那個銲了鐵條的窗戶上將繩磺捆了幾圈,然後在他手中的盡頭是一個圈索,他將繩圈套過頭,擱在脖子處,他眼睛一閉,便永遠的睡過去了。
他做了一埸夢,在黑暗之中他看見了光,他眨了眨眼,有光的空間愈來愈大,他便更清楚的看到光中的事物。
他看到了自己的家,而現在他正坐沙發上,外頭正下著雨。
「為什麼……」骸非常的困惑為什麼自己會在家裡,他以為自己是在夢裡頭了,但是他捏自己的時候他感覺到痛楚,難道,『那個』才是夢境嗎?……不,他應該明白那個不是夢才對,那是他所看見的未來。
骸伸手拿起自己的手機一看,日期清楚地標示著:二月十三日。
在骸仍看著手機發愣的時候,門鈴的聲音從擾人的雨聲刺入他的耳中,骸全身都在發抖了,他在害怕,他居然不敢去應門。在骸思想掙扎的期間,按門鈴的人已經擅自推門進來了,發出的聲音很輕,能夠想像那個人是抱持著怯生的心情走進來的。
骸撐起身體走向玄關那兒的走道,進來的人看到穿著一身黑衣的骸站在那邊,頓時嚇了一大跳,要不是他靠著牆壁的話,那個個頭矮小的人大概要跌倒在地了。
「是你嗎?」骸看著那個拿著濕淋淋的雨傘、外表平凡的男生,他的雙眼發燙,不自覺得就這樣問到。
「是、是的……」男孩睜圓雙眼,讓他褐色的眼瞳在昏暗的室內有點閃閃發亮,至少看在骸的眼內是這樣子沒錯。
「……你叫什麼名字?」骸靠在牆壁,為了止住他身體發出的顫慄。
「我叫澤田綱吉…」
骸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個是現實,可怕的現實,因為他知道從現在開始,他就不再像『上一次』那樣的重頭開始……
那樣子的命運,我,能夠改變嗎?
END
終於完結了~*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把它寫完,這個故事真厲害,明明棄過一次、又重新撿回來,到最後它修成正果
這個故事有它的第二輪,不過我是不可能寫下去了,就讓讀者自己去想像『第二輪』會長什麼樣子,我的第二輪大概很慣例骸會把綱吉關起來養之類WWWWW
就此,感謝一直追隨calling的讀者www
ns18.118.253.134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