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日 早上 微雨
骸今天睡得意外的好,很可能是因為雨要開始停了,那些擾人的雨聲終於收歛了,讓他心底裡的不安感減少,讓他從昨天的下午就睡到現在。
「嗯……」骸瞇著眼睛的伸手向床的其他空間掃去,摸來摸去也摸不到他想要的東西,這樣他才捨得把眼皮睜開。
本來睡在他旁邊的人不見了,到底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不知道,但可以確定不是短時間內的事情,因為那個位置是冷冰冰的。
骸爬了起來,在房子內走來走去,看到了綱吉本來晾在一邊的濕衣服不見了,放在原位的是他借給綱吉穿的那身衣服。
大概是已經回家了吧,等等過去接他吧。
一想到等等又會見到綱吉,他的不禁開始緊張起來,他居然會感到緊張,這是以前他無法體會的,這就是一般常人能有的情緒吧?
等天色再亮一些,雖然沒等到雨停,骸已經撐著傘出門,往綱吉的家出發了。
在路上的途中,骸有看到有個區塊被塑膠條封起來,附近還站著好幾個員警,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這種事情跟他無關,很快的,骸就遠離了那個地方,繼續前往綱吉的家。
到了綱吉家門前,骸按了好幾下門鈴,要是平日的話,不管那個人是綱吉還是奈奈,很快就會來應門,可是今天卻很異常的,沒有人來開門,也聽不到裡面有人活動的聲音。
難道是一起外出了?骸感到疑惑,要是出去的話,綱吉也會給他通知的。
骸拿出自己的手機,正要打電話給綱吉時,電話很適時的響起了,不過來電者並不是綱吉,而是另一個眼熟的號碼。
骸猶豫了兩秒,便接起那通電話。
「警長早上好。」骸展露出客套的笑意,來聽聽看這個在當警察的男人能給他什麼有趣的好消息呢?例如那個變態已經重新抓回去之類。
骸專注的聽著話筒中那個人所說的話,漸漸的,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某種事情感到無法相信的不安。
「……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劇烈地顫抖的手連掛斷線都辦不到,手機從手中滑落在地,骸看著那可憐的手機,他看了它許久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應該去撿起來。
最後骸把它撿起來,同時拔腿向市內的醫院跑去,他實在不想相信剛剛得知道的消息,他希望那是假的!
*
骸很快就趕到了醫院,因為是跑過來的關係,讓他呼吸差點緩不過來,要昏過去。在他快要昏頭的時候,他看到不遠處的護士站附近有人對他招手。
骸眨了眨眼,拖著腳步過去,一到那個人旁邊,那個人就一把捏緊骸的手臂,那個人就是剛才電話中的警長先生。
「來我帶你過去。」警長在骸的身邊低聲說話。
「去哪?」骸討厭被對方拉扯,他掙動了一下手臂就沒有動作,大概是剛才的奔跑已經耗光了他的所有力氣。
警長陷入沉默去迴避了骸的問題,他只是拉著骸去坐電梯,按下前往這所醫院地牢的按鈕,門關了起來,這個電梯裡沒有他們兩個。
骸仍然喘著氣,但是他感覺到自己渾身發寒,根本就不像是狂奔完應有的生理反應,他是在害怕。
電梯頓了一下,門打開了,兩人走出電梯後,看到這條狹窄潔白的走廊中已經站了好幾個人,那些大概是警察,還有一個略為頹廢依著牆壁站著的女性,她是綱吉的媽媽。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愚蠢玩笑?
骸是多麼想這樣取笑所有人,但是這樣的氣氛,他不認為是一種惡作劇,而是該死的現實。
警長拉著骸穿過人群,這個時候,他看見了奈奈抬起過臉看他,她的眼睛都已經哭腫了。
來到了房間的內部,這裡來想像中的一樣冰冷,警長跟骸站在巨大的、裡面大概是放滿屍體的冰櫃前,在醫生的許可下拉開其中一個。
「……抱歉,我沒想到……那個人會對他…等到我們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沒氣了……我想了很久,還是想帶你過來……」警長語調正在發抖,不知道是因為愧疚心還是因為這太冷的關係。
被拉開的抽屜上躺著一個被塑膠袋包住的人形物,醫生正想為他們拉開袋上的拉鏈,一度靜默的骸忽然就伸出手把醫生推倒在地,阻止了他拉鏈子的動作。
「六道先生!」警長慌亂的扶起那個摔著痛得哎哎叫的醫生,看著異常反常的骸。
「我回去了。」骸冷漠的盯了一下警長,就頭一撇,擠開門外的警察,頭也不回一下坐著剛來的電梯離開,緩步的離開了吵鬧的醫院,回去他那個寂靜的家。
回到家,他在玄關把外套、鞋子脫一脫,連傘都不放好,就爬上樓梯回到房間,一攤在床上,明明昨天已經睡得很飽,只感到非常疲倦的睡了過去,一睡就是一整天,骸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的早上了。
六月十七日 早上 天晴
骸一醒過來就坐起身,看著窗簾沒有全拉好而照射進來的光線,看著光在漂亮的木板地上所形成的直線,一看就看去了半個小時。骸頓了一下,才想著要下床,頭髮睡得很凌亂也沒意識要去處理,他走到一個櫃子前,拉了拉,才想起自己把它鎖了起來。
把鑰匙從他經常穿的外套暗袋中拿出來,打開了那個櫃子,裡面放的並不是什麼貴重,一個偌大的櫃子裡就只放了一台有點舊的手機和兩張門票撕剩下的票根。
骸把那兩樣東西拿了出來,坐在床沿看著這兩樣物件看了好久,最後站起來,把那些掉進垃圾箱中。
待續
下下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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