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先生──我進來了唷。」綱吉戰戰兢兢的推門入內,靜悄悄的在玄關脫下鞋子,就輕手輕腳的走進屋內,一張眼就看到六道骸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
骸看起來身形是動了一下,但是沒有轉過頭來,只是舉起手,揪住圍在脖子上的毛巾,無意識地擦拭濕潤的髮尾。
嗚嘩……總覺得現在氣氛不太妙呢……難道是在剛剛他還沒來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站著幹什麼?過來。」骸受不了了自己後方站著個人,卻又不說話不行動的,光是站著,這種感覺真的令他感覺到毛骨悚然。
「是、是!」嚇到了一下,綱吉聽話的走過去,走到骸的面前,骸還是一貫平淡的表情看著他,讓綱吉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畢竟現在是他心虛在先。
綱吉看到骸的臉後,突然沒了剛剛出家門的衝勁,彷彿被潑了冷水一樣,全身上下冷咻咻的,想要逃避切入主題的扯起了別的事情。
「那個剛剛出去的人……是警察嗎?」並不是太熟悉,不過綱吉隱約記得上次有見到過。
「是啊,沒看新聞報道嗎?並盛醫院死了好多人啊,所以警察跑來懷疑我,是不是因為醫院的服務不周而去殺人了。」骸呵呵笑瞇了眼,語氣裡充滿了不比剛剛面對警長少的嘲弄意味。
綱吉聽到打了個哆嗦,想到沒想就瞬間跪了下來,打著顫抬眼看著坐在面前睨視他的骸:「……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呢?」骸托著臉頰,慵懶地說。
「我……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巧合,但是我現在相信骸先生你說的都是真的……並不是說你真的殺人或是詛咒人什麼的……因為冤枉了你…所以我道歉。」
「你就不覺得,我可能是殺人犯或是犯人的黨羽才會知道這麼多事情嗎?」骸接著說。
「……」綱吉沉默了一下,說:「我、我相信骸先生不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一個默默地照顧另一個跟自己一點關係、純粹金錢掛勾的人,這樣的骸,他就是怎樣想都不覺得骸真的是那種可怕的殺人犯。
「哦。」手指輕劃過薄唇,掩住了一絲隱藏在唇角的笑意。
「你要說的事情就只有這樣了嗎?那好,你可以走了,我要去睡。」骸擺擺手,就從沙發上起來,向樓梯走去。
「等等!」綱吉情急之下,站起伸手揪住骸的衣尾,把人拉住了。
「怎麼了?」骸撇眼看向綱吉。
「那個,要把頭髮弄乾才可以去睡,不然會頭痛的……」
「……」骸楞了。起初以為綱吉是想要說什麼嚴重的事關於剛才的話題,沒想到居然是要他把頭髮弄乾了。
「呼……哈哈哈…」骸終於反應過來,就無法抑止地大笑起來,要不是他站著他都要在地上打滾了。
綱吉都不知道自己有在說玩笑話了,逗得骸笑得不能自己,想起來他也好像是第一次見識到骸可以笑到崩潰。
「咳、咳咳……」笑得太誇張,一時都忘了自己脖子上的傷口了,不小心拉扯到滲出了點點血絲浮現到繃帶上。
「別、別笑了啦!」綱吉看到了骸的傷口滲血,馬上著急起來,把骸拽到沙發上坐著,急急忙忙的從櫃子裡拿出傷藥來重新幫骸包紮。
「傷口都破了,有什麼好笑的啦……」綱吉嘟嚷著,解下舊的繃帶,慢慢地替對方處理起來。
「沒……我只是在笑自己的事情而已。」骸抬手拭去自己笑出來的眼淚,他開始冷靜下來,嘴邊只留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低著眼看著面前的綱吉,過度放鬆到感覺到自己的疲倦。
對啊……他自己的事情的確很可笑,他一直都不被人信任,因為他是個異類,小時候他還會很老實地跟人說自己偶然所見的未來,但是每個人都只會報以他嫌惡的臉,因為聽上去,就像綱吉所說,那根本就是詛咒人的話語。
然後等他所說的事情真的分秒不差地發生之後,別人是怎樣看他的?把他當成神嗎?不是的……他只是會被人大叫魔鬼、殺人犯被趕走,那些趕走他的人裡面,還包括了他的父母。
之後,他就不再像個蠢蛋一樣告訴別人這樣的事情,他有時候在想,如果這種能力能從他消失、而他不再看得見別人的死亡畫面的話,他想,他會很幸福。但可恨的是,它沒有消失,自己也可笑地依賴這種能力過活。
他這輩子應該不會再信任任何一個人的,本來。
但是他卻罕有地跟眼前的這個男孩說了,雖然,他還是覺得自己這是在咒詛人……他在想本從今以後,不要再對綱吉開例外了,綱吉還是跟那些人一樣的。
結果……
綱吉已經幫骸換好藥,這次他可是超級的小心,沒有打翻任何東西惹骸生氣了,不然把骸上回買來的藥都弄毀了,骸肯定會把他掐死。
「綱吉,把手伸出來。」骸低聲說話,聲線聽起來夾雜著沙啞,大概是剛才笑得太瘋所引致的。
「嗯?」綱吉把藥品收好之後,一臉困惑的朝骸伸出手。
骸從口袋裡摸出一件金屬品,他想了想,還是安放到綱吉的手中。
「鑰匙?!」綱吉吃驚的看著骸給他的東西。
「看著它你應該認得出來這是開哪扇門的吧?」骸笑了一下。
綱吉拿起來端詳了一下,結結巴巴說:「……是骸先生家的鑰匙。」
「嗯,那你要好好保管了,不見了的話,我可不會給你打副新的。」
「知、知道……」綱吉緊攥拳頭,把那鑰匙包握在掌心之中,臉頰早就已經脹得紅通通。
綱吉實在感到很震驚,他以為骸上次說打副匙給他,只是隨口說說的……沒想到……
對於真的給綱吉打鑰匙這件事,於骸而言也是相當的不可思議,可能是因為,綱吉的存在已經是特別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