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梅比辦好紫瑤的所有關於人口戶籍與在此工作的證明後,已然過了半個月,在此期間,紫瑤甚至有種要重操老本行的衝動。
「怎麼了。」梅比將戶口證明的資料植入她的手機後問道。
紫瑤看著那台手機,隨即掏出她身上最值錢的東西-起碼她是這麼認為的,她將由純金製程的耳飾交給梅比:「謝謝,這就當是報酬了,可以拿去換錢。」
梅比不敢多言,她想拒絕,卻又怕再遭到紫瑤的冷言冷語。
「不收,我就永遠是個扒手,我會離開這裡,對我來說,平白接受好意是種噁心的憐憫。」紫瑤將耳飾放在梅比面前,連同她身上僅有的八十元現金一併放上後,拿著手機離開了,像是根本不想要和梅比多待任何一秒。
「……」梅比感覺身上像是被火焰燃燒,那般痛苦卻又徒勞掙扎,在被燒的遍體鱗傷後依舊承受著那般痛苦,她站起身追上紫瑤,不甘的淚水依舊澆不息遍佈全身的火焰只能一直承受著那般錐心的刺痛,她抓住紫瑤的手問道:「我做錯什麼?妳一定要擺臉色給我看嗎?」
紫瑤甩開她的手,眼裡的厭惡滿溢而出:「不要碰我,妳的憐憫我不需要,只會讓我更加討厭。」
「我沒有憐憫妳……我只是覺得,妳需要幫忙,只是覺得很可憐……」
「不需要。」紫瑤忽然大吼,打斷了梅比的話,寒冰忽地出現至梅比與她之間,建立起一道冰牆:「可憐什麼,我從不覺得我可憐,這是我的路,我也沒平白接受妳的幫助,我也沒有要妳幫我。」
說著,紫瑤將手機與資料甩在梅比面前,那聲響瞬間讓梅比覺得震耳欲聾,在身上的火焰瞬間被紫瑤滿溢而出到寒氣取代,她如同被火燒至殆盡後又嚐到刺骨的寒冰,於兩種不同的疼痛中徘徊,那是她沒經歷過的。
「我……」
「妳什麼妳?這些我會自己去辦好,我不需要這些。」紫瑤說著,隨後轉身離去,連一點餘光都不捨得看向梅比。
「……啊……」梅比跪在地上收拾著,淚水不爭氣的掉落,她將這些資料緊握著,顫抖的雙手一一將資料整理好,急促的呼吸伴隨著淚水一起引發出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梅比將低下,幾乎快埋進大腿間。
淚水不聽話的奔出梅比眼眶,一滴滴的融入紙材的資料裡。
她不知道做錯了什麼,她只是想幫助紫瑤,卻換來一句又一句的辱罵,每次的關心卻遭到踐踏,每次的幫助卻碰了釘子。
她,從未要求我幫她。
是我擅自……是我的錯,全部都是我的錯。
我得,道歉才行。
她跌跌撞撞的追上離去不久的紫瑤,向她喊道:「紫瑤!」
紫瑤不爽的停下腳步,她真的受夠了這小屁孩來煩她了:「幹什麼?」畢竟對方是小孩,還是聽聽她怎麼說吧,紫瑤雙手抱胸的想著。
「對不起……能告訴我怎麼改嗎……我,我會改的,所以,對不起……對不起……」梅比再次將資料交給她。
紫瑤翻了白眼:「能不要一直道歉嗎,很吵,改什麼?妳一直唯唯諾諾,被動接受我嗎的話,完全沒想過反駁,妳還要幹什麼?奴隸就乖乖閉嘴吧,妳不配和我說話。」
紫瑤再次轉身:「滾,我不想看到妳,看到我就煩。」
跟小孩說話簡直浪費時間,吵死了,三番兩次一直煩,本身就夠焦躁了,還一直吵,不講太白肯定還是會被纏上,不如直接攤牌算了,吵死了,紫瑤加快腳步,甚至有些小跑步,只為了不被追上,免得她直接動手。
「……」搞砸了,梅比再次掉淚。
「在我實驗室門口吵什麼?」Lu忽然出現至梅比身旁,跟在Lu身後的還有玥,看來兩人正打算到實驗室,想到她就站在實驗室門口,不免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好,甚至妨礙到兩人。
「……」Lu來回看著梅比和玥,梅比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畢竟跟梅比不熟,還是不要多問好了,他這麼想著,隨即打開實驗室的門道:「我先進去了。」
伴隨著Lu身上的煙霧,隨著門外的煙霧漸漸消失,梅比終於忍不住了。
「我搞砸了……」隨著玥和紫瑤關係越來越好,反之她與紫瑤關係卻越來越差,她終於崩潰了:「紫瑤她罵了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玥蹲下身,雙手環抱這梅比,梅比無助的放聲大哭:「怎麼辦……為什麼你不會被討厭,為什麼只有我跟別人建立不起關係,為什麼只有我……甚至同處屋簷下的Lu和嵐虎都……」
不管是認識一年年的Lu,或是和玥同時期認識的嵐虎,她完全無法和他們聊天,或是更進一步交流。
她甚至不清楚Lu和嵐虎的喜好,現在又是紫瑤,別說聊天了,連接近都沒辦法。
「梅比,冷靜點。」玥摸著梅比的頭,一貫的笑容卻有一絲顫抖:「我和前輩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但你能和他們聊起來啊……!為什麼我沒辦法,到底哪裡出錯了,為什麼……」
「因為妳叫梅比。」玥輕聲說著:「妳總是模仿他人,但妳就是妳,連自己都在騙自己,那怎麼讓人相信妳能夠深交?」
字字句句都扎在梅比心坎上,明明她做的事情和玥曾經幫她做的事情是一樣的,但不代表她能模仿玥。
可那又那怎麼辦,她只是想要被人喜歡,被人需要,梅比清楚她幫忙的目的是為了得到讚許,但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了,想被稱讚有什麼錯?
玥為梅比拭淚,他依舊維持著那輕鬆的笑容,甚至讓人認為方才聽見的顫音是幻聽:「是前輩把我撿回來的哦。」
「當時我不記得我幾歲了,反正是嵐虎帶著我一路過來到這裡,那時候記憶很模糊了,據嵐虎說,我當時10歲。」玥為梅比拭去淚水,看著她漸漸止住哭聲:「我記得我想離開那個地方,所以想跑,那時候遇到在出任務,當時隸屬於特種部隊的Lu,才會有現在的我喔,就算只有和他相處幾個月,就分開好幾年了,但因為很早就已經認識了,很快就熟是正常的,所以……」
玥輕輕推開梅比:「不是妳的問題,因為我們沒有同樣的經歷,所以模仿我也不會有好結果。」
梅比看著起身的玥,止住的淚水卻又流瀉而下:「可以幫我嗎……求你了……」
玥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他身邊的梅比,一貫的笑容竟因這慘不忍睹的畫面而消失了,他雙手抱胸,雙眼直勾勾盯著梅比雙眼,那種如同被盯上的獵物,令梅比感到不寒而慄,漫長的沉默中,簡直要將崩潰的梅比推到絕境,她第一次害怕沉默,再次哭了起來,那樣的徬徨,那樣的無助,卻勾不起玥任何的一絲同情:「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救妳嗎?」
玥轉身將手覆上實驗室門邊:「因為那時候的梅比知道什麼是反抗,知道什麼是求生,那是梅比的傲骨,不坐以待斃,不大聲呼救,而是先反抗。」
他斜眼看向梅比,臉上再無笑意:「呼救確實是很必要的手段,但那是妳用自己的方法解決無果後的最後手段,看來待在我身邊的這幾年,妳的大腦依舊低於3歲小孩的智商。」
玥打開門,走了進去,只留梅比依舊跪在那裡。
她顫抖的爬起,甚至不記得自己到底怎麼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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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你在……做什……麼……」玥重拾一貫笑容不到0.1秒便被迫凍結了。
只見身上散發著黑紫色煙霧、長者角的頭上有著冒煙的黑環,那黑環的吸睛程度不亞於那人臉上的三只眼,那人彎著腰蹲在角落,身上的煙霧削著疑似玻璃的物體,手上也不停的寫著什麼。
這畫面怎麼那麼像邪教儀式?
玥想著。
「哦。」Lu陰森森的回過頭:「我在削玻璃,想看玻璃能被削多細。」
「……」玥默默看著那要他來實驗室卻自己在那邊削玻璃的傢伙,竟難得詞窮了。
誰說住在一起只能是友情?不能是病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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