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的房子裡,彷彿時間靜止一般,只有一陣又一陣自窗邊吹來的風彰顯著時間的流逝。
梅比輕撫過黑白相間的欄杆,任由風帶動她身邊的空氣,擦過她那深紫色的雙馬尾。
「在想些甚麼?」佩德趴在欄杆上開口問道:「願意接下委託嗎?我不強求。」
梅比不曉得該怎麼辦,無論如何梳理都無法知曉整件事的邏輯點,甚至連點線索都不能梳理。
我是不合格的人事部人員。明明是如同偵探般的部門,卻有我這爛渣,真可笑。梅比自嘲地想著。
蘇禮先生假若一開始就是失蹤狀態,那就不可能到總部;如果到總部,那就不可能查無此人。
該怎麼做才是對的?這整件事都說不通啊......!梅比強裝鎮定,看上去沉穩老練,可她深知,自己也許無法破解這件委託。
如果是玥,他會怎麼做,肯定是先接下案然後說......
「我接了。」梅比微笑開口,她看著自案件描述完畢後便將自己帶往天台看風景的佩德說著,話語間的沉穩讓佩德感到安心,可佩德深知這件案子是多麼的不可能,她想找出父親的真相,但對於這些離奇的事情,早已不是正常狀態。
像是知道佩德的顧慮,梅比微笑再次開口說道:「問題不大。」
如果是玥,他肯定會這麼說吧,梅比想著,更甚至忽視自己在模仿玥的舉動。
要是我再長大點,也許情況就不同了,肯定不同的。
只要長大,就能夠幫助更多人,梅比如此相信著,身體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她拿著佩德交給她的文件,看上去自信的神情舉止都讓人不得不佩服這位年僅15的女孩。
「我能加一下佩德小姐的聯繫方式嗎?只要一有進度便能立刻通知,此外,我能帶走這些文件嗎?」她問著。
佩德伸手接過梅比的手機,在裡面輸入自己的ID後笑道:「請便。」
梅比拿回手機,對她鞠躬道:「那麼我差不多該走了,再會。」
佩德苦笑,這麼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人住著,她其實不希望梅比這麼快離開的,但她想不出任何留下梅比的理由,只能任由梅比消失於她的視線。
這麼寬敞的房子,這麼大,卻只有她一人住著,曾經的家僕早已一個個離開,她依靠著僅存的錢苟活著,然而梅比那年紀雖比她小,卻這麼努力,又這麼沉穩,她不免感到有些羞恥。
「......該離開這裡了。」佩德撫摸著面具,喃喃道,她可不希望自己軟弱到被一個小女孩比下去啊!也許那位小女孩能夠找到真相,那我……
我好想再見一見田瑀啊,好想再見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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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伸手再度碾碎紫瑤召喚的冰刃:「妳好煩啊,召喚冰刃很屌是不是啊?」
紫瑤再次召喚出冰刃,殘存的意志讓她精神渙散,她用盡全力大吼道:「你說排除不相干的人,那是指甚麼!?」
他到底知道了什麼,又是怎麼知道的,他到底是誰,他要做甚麼?紫瑤驚恐的想著。
玥坐上椅子,悠閒的翹著腳喝著咖啡,彷彿剛才將女孩打進牆又將其拖出來的人不是他一般。
「嘿,小朋友,這問題不大,我只是排除了戰士世家與貴族罷了。」玥打了哈欠道,即使喝咖啡也還是好想睡啊,下次多加點濃縮好了,玥喝光咖啡後想著,絲毫不想理會被他的風牆擋住的冰刃。
「戰士?貴族?」紫瑤喃喃道:「你怎麼確定我不是貴族?」
玥撕開巧克力包裝,再為自己杯子添了點咖啡後悠閒的吃著巧克力:「嗯?好甜......」
玥皺了皺眉頭道,再怎麼嫌棄他也依舊繼續吃著,這可是巧克力啊,不能浪費的,他在吃巧克力與回話之間做選擇,於他來說這顯然考倒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無所不能天才玥,隨後,理智好不容易趕走想吃巧克力的情緒,他終於願意開口了。
「貴族不會放棄魔法天賦這麼高的孩子,魔法證照是免費考取,所以沒有金錢壓力,就算是免費也少有人考,因為太困難了,對於魔法師來說,這個世界顯然更喜歡物理攻擊吧,畢竟誰都不能保證核彈的能力比魔法師低。」
玥找到空隙終於咬上第二口巧克力,他露出滿足的笑容:「貴族也不會把小孩丟這裡吧,何況妳的舉止不像貴族,更像是長期處於貧民窟的孩子,起碼我不相信貴族的小孩能有那麼高的戒備,不是小時後被遺棄就是在貧民窟長大吧,而且妳已經17歲,看上去卻比一個15歲的孩子小,證明這不是營養不良就是天生的,妳皮膚泛黃雙頰凹陷,我更傾向於前者,判斷妳胃潰瘍是因為在剛遇到妳的那時候,妳腳邊有阿斯匹靈,對於這醫療免費的地區......嘛,我是不意外了。」
他喝著咖啡,看著因他解釋而雙目失神的紫瑤,不禁感到好笑,這孩子看起來還真像驚嚇過度。
「在妳所在的那片區域,我找到大量怪物屍體,那些都是冰刃造成的凍傷與割傷,肯定是冰魔法師,這附近不出意外只有妳了,能夠單獨面對這麼多醜東西......我是說,怪物的人也是很少見,如果沒記錯,我家有個前輩對魔法師很感興趣呢~」
玥微笑著,他知道紫瑤已經清楚理解到不可能贏過自己,不過紫瑤要是能放手一搏,他放個水也不是不行?
出乎玥的意料,身負被玥打出的重傷,甚至比初遇更加嚴重的傷害,已然不能夠讓紫瑤有還手的餘力,她後悔自己先出手,否則現在肯定能逃跑......她後悔的想著,突然她像是想到了甚麼,抬眼看向玥,後者挑眉看著她。
逃跑,能逃去哪裡呢?沒有家,沒有歸屬,甚至沒有親人。
姐姐,她的姐姐......不,姐姐肯定已經不要我了,想到這,紫瑤閉上雙眼。
逃跑會被追殺,還不如---猛地,玥突然打斷了她的思緒:「說到底,妳被追殺的原因就很好理解了,如果是戰士的孩子那就不會出現這種狀況,畢竟戰士嘛,能殺死就死了唄,這可是戰士的教條,格殺勿論,魔法師就會演變成這樣了。」
玥丟掉巧克力包裝後說著:「我不清楚妳怎麼想的或怎麼被追殺的,但我看妳估計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吧,這麼窮的孩子,當扒手倒說得過去呢。」
玥拿出自紫瑤身上搜出的錢包:「我把妳放到牆壁再拿出來的時候拿到了這個錢包哦!」
玥得意的說著,華麗的忽視了紫瑤的白眼,甚至漂亮的忽略了紫瑤說的話:「你這形容不覺得很詭異嗎?」
看著沉浸在得意的玥,紫瑤翻了白眼,她不理解到底是怎麼輸給這看起來智障智障的傢伙的!
「......我確實是當扒手,但我這身版也做不了工作,我找了很久,很久,就是沒有人願意給我工作!」
紫瑤說著,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我能怎麼辦,我能做什麼!我只能當扒手!我只是為了活下去啊......」
她知道很多人都說四肢健全不找工作的都是廢物,但她就是找不到啊,什麼都找過了,就是沒人要收留她,甚至連最底資的薪水都不願意施捨給她,就算給她一百塊,她也願意啊......
淚水染濕雙頰,她跪倒在地,她知道這會受到批評指責,但為了活著,有甚麼錯嗎,她做了多少努力,始終沒人幫助她,她又能怎麼辦......
她伸手摀住嘴,拭去淚水,下一波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她已經能想像到難聽的話自玥的口中吐出了,她準備好被指責的心情,卻怎麼樣也無法接受,她不認為她有錯,她也不認為自己活該,努力不行就來硬的,有錯嗎?
「是喔,為了毫無理由的明天,確實不得不這麼做。」玥若有所思的說著:「妳沒錯啊,只是生存方式不同。」
「妳有選擇生存方式的權利,同樣,因妳生存方式受到委屈的人同樣有報復的權利。」
玥淡定的說著,深不見底的雙眼映照不出任何光芒,他依舊微笑著,彷彿是個旁觀者,不帶任何一絲情緒,對此紫瑤只能緊握雙拳。
她無助的輕聲開口:「那我該,怎麼辦......?」
語氣充滿對未來的不確定與徬徨,到底該怎麼辦才是最好的,她不清楚,但她渴望得到哪怕一點也好,能幫助到她一點點便足夠了。
玥聞言,看著少女徬徨的眼神,他知道少女渴望從他這裡聽見一句“我能幫妳”這樣的話。
但那又如何,無論如何這都是少女該自己走的路,非親非故的他甚至不能保證做出承諾以後能像梅比一樣成功拉成出色的人才,那種運氣也許一次就沒了,況且自己對這孩子并不感興趣……不對。
前輩既然在研究魔法師,那我是不是得保全她的安危帶到前輩那裡,反正她也沒地方可以去……
真麻煩,交給梅比吧,玥愉快的丟了他不想處理的人,彷彿將其當場物品般。
大腦高速運轉的同時,玥那深不見底的異色雙眸僅僅是看著,卻令紫瑤感到壓迫,漫長的沉默讓本就意識渙散的她已然支撐不住,她在疼痛與暈厥間反覆交錯,她只得忍下疼痛打破令紫瑤懼怕的沉默:「我該怎麼做……」
並非是害怕沉默,可玥那異色的雙眸帶來的壓迫卻使她打破沉默,懼怕由玥帶來的沉默。
這孩子怎麼把這句話理所當然的拿來問我啊,這和我有什麼關係?玥無言的想著。
玥慵懶的半躺在椅子上,顯然是意識到紫瑤無法忍受他帶來的沉默,便反問︰「和我有關嗎?我只是提出妳能成為我家前輩的實驗對象而已,妳的事情,和我有任何關係嗎?」
「妳好像很煩惱。」玥喝光杯裡的咖啡說著,他放下杯子伸了個懶腰,真的好想睡覺啊,這咖啡到底有沒有用,反而更想睡了啊,玥甚至忽視了紫瑤緊張又害怕的神情,自顧自的想著一些有的沒的。
紫瑤輕輕點頭。
「和我無關。」玥維持著得體的笑容,毫無溫度的句子敲進紫瑤腦袋,令紫瑤頭暈目眩。
「自己解決問題,腦袋給人用的,給了解決方案又在浪費時間煩惱,看來妳浪費的時間略大於我倆打鬥的時間呢。」玥再次翹起腳「要問我這些問題之前先想想,我是妳的誰?這些問題和我有關嗎?我有義務回答嗎?」一針見血的評論讓紫瑤緊握的拳頭鬆懈下來。
「......」紫瑤垂下頭,她不該有任何期待,竟然腦子抽了去問見面不到幾小時的人該怎麼辦,有病的是自己吧,紫瑤想著,但是卻不無道理……
這時候,玥身後的門傳來了電子鎖的聲響。
「喀!」清脆的電子聲響順著門傳至兩人耳邊,隨後,那人便走進了房間。
「我回來了。」梅比推開門說道,應該說,她看到玥傳給她那女孩醒來的訊息瞬間,她便趕回來了。
這時,玥趕緊衝到梅比面前將視線擋住,為的是不讓梅比看到那經過宇宙大戰的房間,只見他努力遮擋梅比的視線,後者一把推開玥,看著滿地的碎片與躺在地上的,剩下半身子的桌子屍體,垂掛在牆邊的燈與窗簾成了連體嬰纏在了一起,床邊門板早已消失,甚至看不見門板殘留的屍體,好幾個承受了太多的家具早已灰飛煙滅,現場如同絕命終結站般慘不忍睹。
「……你們做了、什麼??」梅比楞了許久,終於擠出這幾個單字。
玥豎起拇指:「只是對而已,沒事問題不大!」
玥將手中的文件交給梅比,驕傲的神情與悽慘的家具命案現場形成鮮明對比:「我全部都完成啦,該結算工作了哦!」
「……」先不說這些破壞的東西是算在訂飯店的她身上的,這些家具都有超強防禦力啊啊啊啊啊!!你們怎麼打壞的啊啊!梅比在心裡大吼,玥彷彿看見一般道:「沒事問題不大。」
「問題很大啊啊啊啊啊!」梅比怒了,這傢伙找碴的吧!!她看向早已緩緩爬上沙發,思考能不能睡覺休息的紫瑤,已然猜出了大概是紫瑤先動手才會這樣……不對。
這些東西,這些電子設備,大概超過20萬吧……
她一個委託也才5萬啊啊啊啊!!!!!
梅比拿出長劍,步步逼向玥,一字一句的咬牙道:「我、要、殺、了、你!!!」
「哇啊啊啊對不起阿阿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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