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all葉,帶老韓大眼小周少天文州玩,有肉。
18.
就算身體已經被溫熱的濕毛巾給擦拭乾淨,全身泛著酸意的葉修,勉強撐著疲倦的眼皮,睜開眼睛。
情事過後,韓文清提著熱水走進來,替他換上乾淨的衣服和被褥,又很快地離開了。身邊少了一個熟悉的依靠,又是在這樣陌生的環境裡,葉修睡得並不安穩。
但只要稍微有所行動,身下那被韓文清做得紅腫的隱密部位,就會發出讓人無法忽略的抗議,讓葉修只能動彈不得地繼續躺著。
他盯著頭頂上的帳篷看了許久,伸出右臂擋住雙眼,嘆了口氣,「好想抽煙啊……」
處理完事情,剛掀開帳篷進入的韓文清一聽見這句話,差點沒有忍住撲上去啃咬對方的衝動,「沒有的東西,就別想了。」
「你回來啦……大眼,你也來啦?」葉修聽見動靜,連忙將手放下,扶著自己的腰緩緩起身。
「別亂動!」先一步走進帳篷的韓文清大步走來,從擺在一邊的毛皮裡隨意抽了幾張,捲成一個枕頭的形狀,墊在葉修身後。
「哦哦,這樣好多了,謝啦!老韓。」
「哼。」
韓文清的臉色依舊難看,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瞪著葉修,但站在他後方的王杰希,卻看見了一雙深紅色的耳朵從硬短的髮梢下露出。
微草隊長聰明地當作沒看到。
他往前一步越過韓文清,走到床邊蹲下,把手中握著的東西放到了葉修的腿上。
那是一把乳白色的鋒利獸刀,是王杰希專程為葉修打造,能夠緊緊地貼在葉修的大腿上,其隱密性之高,竟然連擄走葉修的流獸族雄性都沒有發現。
「大眼,這刀還挺好用的。」坐起身的葉修盯著床上的武器,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笑了起來,「不過,你有沒有記得消毒啊?我剛剛可是砍下了一個骯髒的東西。」
「已經清潔過了。」王杰希維持著半蹲的姿勢,雙手撐在葉修身側,一雙大小不同的眼睛裡充滿葉修笑得老不正經的倒影,「我們醒來之後,很快就趕到鐘塔上,聯合紅虎族的獸人們,制服流獸族的那些雄性。」
韓文清站在身後發出一聲嗤笑,但王杰希毫不在意,只是小心翼翼地靠到了床上,縮緊雙臂,在幾乎要接觸到葉修身體時停止動作,隔著一絲完美的縫隙,將他圈入懷中。
「對不起,葉修。」王杰希低頭,深深吸了一口氣,葉修的味道充斥在他的鼻間與肺部,「我們來遲了。」
在葉修的身上,他還聞到那絲還未完全散去的激情氣味,讓王杰希的眼神一黯,那雙銳利的鷹眼瞇成了同樣的大小,只要往過去的那些微草隊員身上一掃,他們就知道這是向來威嚴自持的隊長要發飆的前兆。
葉修突然舉起手,反抱住王杰希的後背,拍了拍他瞬間僵硬的身體安慰,「別道歉,我這不是沒事嗎?」
這句話所造成的傷害,就像是卻邪凌空一揮,凌厲地掃得王杰希不得不跳高閃避,後退了兩步。
像是沒看見王杰希極度自責的表情,葉修突然斂起笑容,指著王杰希的嘴角邊的紅腫問道,「這是救人時,流獸族的雄性打的?」
「不,是韓隊……」王杰希盯著葉修的臉,等到他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葉修揚了揚下巴,對著靠在一邊的韓文清抗議,「老韓,有你仗著資歷這樣欺負人家的嗎?大眼來這裡還不到一年呢。」
「這是他們應受的。」韓文清雙手擱在胸前,垂著眼也沒有看葉修一眼。
察覺到韓文清拳下的受害者似乎不只一人,葉修皺起眉頭,「哪有這回事,你以為文州跟大眼是你隊員呢!」
「哼!」
眼見兩人就要吵起來了,王杰希連忙打斷,「這點小傷不算什麼。」他連忙回頭,故意將傷口比較明顯的那面轉向韓文清,「流獸族做出這種事情,韓隊打算怎麼處置?」
韓文清面色未變,只是不甚明顯地往葉修的方向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那人依舊笑嘻嘻地盯著自己,似乎全然不把方才在床上所遭遇的事情當一回事。
既然葉修想要就此揭過,當作只是一場意外,大家就這樣忘記吧——向來勇往直前,從不逃避的韓文清,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沒錯,目前,就當作是這麼回事吧。
自有盤算的韓文清發出一聲冷笑,他是負責大趕集秩序的紅虎族族長,又是第一個發現流獸族罪行的人,自然有權力決定如何處置,「依照規定,逐出城外,十年內不得參加再參加大趕集。」
「……未免太輕了些。」王杰希沉默了一下,將頭更加偏了偏,幾乎整個身體都背過了葉修。
而從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也只有面對他的韓文清看見了。
「他們沒有對其他人下手,擄走的雌性也被釋放了。」
「那麼,要是沒人發現流獸族的作為,葉修他們不就會被帶到那些傢伙的部落裡去了!」
「他們沒有得逞。」
韓文清冷靜的回答終於激怒了王杰希,「唰!」地一聲張開了背後的翅膀,漲大著幾乎要頂到帳篷頂端。
他在韓文清抬手教訓自己的時候,沒有任何抵抗,因為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該打。那可是葉修啊,有自己在身邊,竟然還是讓他遇到了那樣該死的事——現在一聽見那群始作俑者就這樣被輕輕放過,沉重的罪惡感與憤怒幾乎要淹沒王杰希的理智,只想好好地與韓文清大打一場。
就在王杰希想要不顧一切地朝紅虎族族長出手時,一直坐在床上的葉修突然無聲地嘆了口氣。
對於獸人雄性的五感有多敏銳,葉修還沒有太深刻的感覺,以為自己做得隱蔽,但怎麼可能瞞得過一門心思都撲騰在他身上的王杰希與韓文清。
「大眼,冷靜點,我覺得老韓的處置很正確,這裡,畢竟不是我們那個世界了。」
葉修帶著有些疲憊的聲音響起,那聲嘆息幾乎揪住了王杰希的心臟,使得他的胸口隱隱發疼。
因為大意而造成的傷害無法彌補,而王杰希無法計算葉修對此會有何反應,只想著即使要花上再久的時間,也要撫平葉修所受到的傷害,沒想到,這下子反倒是被當事人給安慰了。
「大眼,難道你希望他們成功嗎?」
「不……」王杰希轉身彎腰,再次仔細地觀察著葉修的臉。
他還記得自己在出道前夕,曾經被當時的隊長帶去後台找葉修。
兩人初次會面,葉修已經拿了兩個冠軍戒指,他的銳氣狂傲,說話總帶著一股挑釁與戲弄,卻不會令人覺得反感。
那大概是因為,在談論到榮耀時,那雙眼睛實在太過閃耀了吧。
現在的葉修頂著如同那年的稚嫩臉孔,展現出來的是王杰希早已習慣的自信沉穩,似乎就像是在榮耀聯賽的頭幾年那般,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攔他前進的腳步。
王杰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壓下心中那抹苦澀的情緒,不帶任何火氣地低聲贊同,「你說得很對,這樣很好。」
收回手時,他順手將葉修留長的髮絲勾到耳後,露出那隻小巧可愛的耳垂,讓王杰希忍不住捏了一下。
「好癢。」葉修笑著歪了歪頭,極有技巧地避開了王杰希的接觸。
葉修打了個哈欠,隨意地對兩人揮了揮手,再度鑽回被窩裡躺下。在場的兩人趁機互相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見深深的動搖。
藉由那張兇惡的表情,韓文清其實掩飾得很好,但同樣的感情,在同一時間內被激發而出,所產生的共鳴讓王杰希能夠一窺霸圖隊長的內心想法。
懷中比誰都還要耀眼的寶物,誰都不能奪走。
而因為太過珍貴,更加不能接受失去的痛苦,於是只能裹足不前,戰戰兢兢地觀望著對方的態度。
只要下了決定,葉修會做得比誰都要堅決果斷。
能夠與之相較、堅持的,或許,只有韓文清了吧?王杰希不禁苦笑。
這幾個月來他和喻文州辛苦維持的平衡,在今日輕易瓦解,那些蠢蠢欲動的心思不受控制地浮出在腦海之中。他還以為韓文清只是單純地把葉修當作朋友,才能夠這樣若無其事地繼續談話,但剛才的那一眼,卻輕易推翻了王杰希的猜測。
那不會是看著「朋友」會有的眼神。
已經回不去了。
就跟自己一樣。
王杰希抿了抿唇,在韓文清的示意下,安靜地跟在他身後離開。
「果然不愧是族長的伙食,就是不一樣。」
葉修又睡了一覺,然後才被韓文清搖醒,他還沒來得及調侃老對手那張嚇人的表情,懷裡就被塞了一個熱騰騰的便當。
韓文清離開時有些匆忙,帳篷的出入口沒有完全蓋緊,掀開了小小一角,讓葉修一邊吃著遲來的午餐,一邊數著來回走動的雙腳數量。
他估算了一下影子的長度,確認現在大約是下午三點多,在處理完流獸族的那堆爛帳後,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正忙著佈置。
韓文清從傍晚開始,就要主持大趕集的開幕儀式,所以在確認葉修沒有發燒等後遺症後,又繼續投身到另一輪的忙碌之中。
「老韓的事業做得可真大啊。」
做了十年的隊長經歷擺在那裡,要管理這些單純的獸人們根本是小菜一碟,韓文清的經歷與喻文州相同,都是重新在這個世界長過一遍,要不是還保有以前的記憶,根本就和那些獸人沒什麼不同。
「紅虎族向來以實力說話,這幾年,年紀輕輕就當上族長的韓隊,可是眾雌性們最想要結合的對象呢。」
熟悉的溫柔聲音倏然響起,但卻不是來自於門前,而是近在咫尺、只隔著一張布簾朝著葉修搭話。
葉修嚼完最後兩口菜,轉頭往床尾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一張高大的剪影落在帳篷上,「那張臉也行?」
「這裡晚上黑呀。」
言下之意,是可以讓韓文清的那張臉殺傷力減到最低。
「……文州你是對老韓有什麼意見嗎?」葉修終於把午餐吃光,隨手把飯盒擱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喻文州輕笑一聲,佇在原地沒有移動,一直到葉修打了個飽嗝,正轉頭去找水喝時,他才從葉修的腳邊走到床頭。
一個竹筒隔著帳篷被遞了進來,葉修道了聲謝,用兩手捏住邊緣,喝了幾口。
明明韓文清信誓旦旦地保障這裡除了他之外沒人敢進來,但偏偏喻文州卻不知道是在哪裡撞到了頭,放著大門不走,硬是把固定帳篷的其中一個釘子拔掉,艱辛地從那個縫隙裡擠了進來。
「噗!」看見喻文州的臉,葉修一口水就噴了出來,在看見對方的狼狽樣後,連忙抓起身下的毛皮題對方擦拭,「抱歉抱歉,我給你擦擦哈?」
還沒擦幾下,就被喻文州抓住了手。
喻文州才剛爬進來,頭上還蓋著帳篷。他將身體塞在床與帳篷之間,高大的身材縮成球狀,握著葉修手腕連同毛皮往旁邊移動,露出了那兩個分別在雙眼旁邊,極為對稱的黑青痕跡。
這樣淘氣得一點都不像是喻文州會作出的舉動,竟然讓葉修覺得有點可愛,但是他極力掩飾住這樣的心情,扳起臉孔詢問,「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被人打了。」喻文州用手指爬梳著自己頭,把沾染到水珠的瀏海給梳到腦後,指著左眼旁的傷口說道,「前輩想要知道,這是誰打的嗎?」
「就算這些傷對你們來說不算什麼,不過,還是注意點比較好。」低頭看著喻文州微笑的表情,葉修竟然在那雙翠綠色的眼眸深處讀到了一絲陰執的情緒,他有種強烈的預感,覺得自己不會想知道答案,「大眼都被抓回去善後了,你倒是會偷懶,給哥說說,你溜到哪兒去了?」於是他掙脫了喻文州的手,扭頭假裝研究起周圍的擺設。
這頂帳篷就跟主人一樣,空蕩蕩的,讓人一眼就能看穿。明明是族長的房間,卻根本沒有特別的裝飾,最讓人側目的,頂多就是堆積在其中一個角落,如小山一般的毛皮而已,這些應該都是韓文清今年打算拿來在大趕集上交換的貨品。
剛來不久的葉修不清楚,但身為「原住民」的喻文州,卻在看見那些商品時忍不住挑眉,他知道那些獵物有多難纏,而能夠擊敗牠們的韓文清有多厲害。
喻文州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大方地推了推葉修,示意他讓個位置出來,「受害者都是別族的雌性,我不太方便出面討公道。」
如火一般灼熱的溫度有意無意地碰觸著葉修的手腳,喻文州溫和的微笑就在葉修的眼前,這位善解人意的藍雨好隊長,看起來似乎完全沒發現葉修的不自在,一副坦蕩蕩的模樣。
葉修不好開口把人趕走,不過是借坐一下嘛。他瞇起眼睛,張口想說些什麼,卻隱約察覺道友哪裡不對勁,於是閉上嘴,以一種審視的眼光看向喻文州。
「……葉神?」被他這樣長時間的盯著,饒是喻文州也有點崩不住表情,只好扯出更大的微笑詢問,「怎麼了?」
「你身上的熱度,也未免太高了。」葉修沉默了半晌,突然去摸喻文州的臉,笑了,「不方便出頭?你以為在哄三歲小孩呢,文州。」
葉修接觸過的獸人不多,即使如此,他也是知道的。
身為蛇類,就算變成人形,喻文州的體溫在三人之中,也是偏涼的。雖然會在太陽的照射下而逐漸升高溫度,但相處了這麼久,葉修早已摸清了喻文州的習性,除非必要,這傢伙不會沒事跑去曬太陽。
「既然不是因為太陽的緣故,那麼,就是你跑去做運動了……說吧?你這一下午都去哪兒了?」
喻文州的微笑緩緩地在葉修的手掌下長開,嘴角擦過葉修的大拇指,讓他忍不住瑟縮地縮回了手。
不過,葉修的目光並沒有因此退讓,反而更加灼灼地逼視著喻文州的眼睛。
受害者裡頭也包含自己,葉修根本不可能相信喻文州會毫無作為。
「流獸部落的人在中午過後就被韓隊放逐,我去追蹤他們去了。」
「你想幹什麼?」葉修按著自己的太陽穴,覺得很是頭痛,這是一個再來一個發飆的節奏啊,到底有沒有替他這個最可憐的倒楣傷患著想,「我警告你啊,喻文州,別做傻事。」
「有前輩在,我怎麼捨得。」喻文州溫柔地拉下葉修的手,輕輕地親吻著他的指尖,如羽毛一般輕柔的吻無關情慾,更像是虔誠地膜拜著自己的信仰,「流獸部落因為其族人組成的特殊性,常常會遷移駐地,我只是稍微去確定一下他們村落的大概方向而已。」
「報仇什麼的,想也別想。」葉修把手從喻文州的吻裡抽中,大拇指和中指用力彈了彈他的額頭,「我沒有你們想得那麼脆弱。」
雄性強壯的體質,讓葉修無法把喻文州的額頭彈出一個淡紅的印子,反而硬得讓他皺了皺眉。
「但是,如果不清楚警告過他們一次,這些事情,還是會一再發生的。」喻文州俯身靠近葉修,溫柔地替他吹了吹手指,「……要有人給他們一些教訓才行。」
說他是公報私仇也好,不分主次也罷,喻文州噙著嘴角的微笑,閉上了洩漏出太多情緒的眼睛。
雄性的聽力一向很好,比葉修以為的要好太多了。
他和王杰希在清醒過來後,以最快的速度聯手壓制了鐘塔上的雄性們,在一片放蕩的呻吟之中,卻沒有失蹤的葉修身影。
在那個瞬間,他們甚至以為有人抓著葉修,直接出城離開了。
王杰希用翅膀捲起一名雄性,直接把他的肋骨勒斷三根;喻文州雙眼充血,差點變回原形,想要把這些該死的傢伙一口吞噬。
幸好當時韓文清的其中一名部下認出了兩人身上葉修的味道,他們才急忙趕到了王虎族的駐地。
他們的聽力比其他雄性還要更好。
接待客人的帳篷,距離韓文清的休息處,只隔著幾公尺的距離……床墊的搖晃聲,韓文清的悶哼,葉修的呻吟,一個也不落地傳入兩人耳中。
如果沒有韓文清,這個中了春藥的葉修,就會是屬於自己的。
但喻文州也知道,就算沒有韓文清,葉修說不定寧願隨便找個見過幾面的雄性獸人洩火,也不願意躺在兩人身下。
「前輩一直都是很強的。」
因為堅強,所以果斷。
所以無情。
喻文州仰起頭,睜開眼睛,露出溫柔的笑容。
在那雙帶著水光的晶亮綠眸中,默不作聲的葉修看見了自己被看穿一切的狼狽模樣。
「不過,我們還是想要保護你。」
還有,喻文州那比哭還要難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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