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all葉,只帶老韓大眼小周文州少天玩,有肉就吃肉嘎嘎
19.
這個世界四季分明,一旦過了悶熱的雨季後,高溫立刻下降,變成了涼爽的秋天。
有豐富的山菜,還有把自己吃得胖嘟嘟的獵物,還有,最容易在春天發情時受孕的雌性,如果幸運地懷了孕,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出生了。
這是獸人們最喜歡的季節。
葉修跟著喻文州從帳篷中走出來時,那唯一的一絲熱氣,已經被秋意驅散,只留下一顆斜掛在天邊的橘色火球。
如果被太陽直曬太久,就會感到承受不住的身體,在此時的穿過紫灰色雲層落到地上的微光,竟讓葉修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旁邊馬上就有一件大衣落在了葉修的身上。
那件豪華的虎皮披肩,是韓文清留下來的,一截衣襬拖在地上,被塵土弄得髒兮兮的,看起來就跟抹布沒兩樣。
「呵呵。」喻文州像是看透了葉修的心思,右膝一彎,跪在葉修腳邊,仔仔細細地幫他把太長的部份捲起,再用骨針固定。
葉修只覺得老臉一紅,只能仰頭看向天空。
「在想什麼呢?前輩。」喻文州頭也沒抬地問道。
「明明昨天才剛到而已……卻覺得好像過了好久。」望著天空中快速流動的白雲,葉修嘆了口氣,瀏海被風吹亂,擋住了他的眼睛。
對葉修來說,這一天實在太過漫長了。
喻文州慢條斯理地替他拉直披肩上的皺摺,蹲在地上,由下往上覷著葉修的表情。那張總是帶著戲謔的眼神望向遠處,勾起的嘴角顏色卻顯得有些蒼白,他最重要的前輩籠罩在夕陽之下,周身隱隱散發著金色的微光,顯得整個人既白皙,又透明。
「……文州?」葉修有些震驚地低下頭,不解地看著被喻文州猛然抓住的手腕。
發現自己下手有些重,喻文州迅速放鬆了力道,笑咪咪地抬頭,「前輩,借個手?」
葉修對他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反手將這名高大的青年從地上拉起。
兩隻手僅僅交握了幾秒,很快就放開了,喻文州沒有強求,只是慢慢地走在葉修旁邊,偶爾會讓自己的手臂擦過對方的肩膀。
葉修扶著腰,走了幾步,又停下,又再走了幾步。
眼前是一大片空曠的廣場,獸人們正扛著自己的貨物來來回回地走著。
什麼都沒有。這是葉修對這裡的第一個印象。
除了外牆和那座大門,還有南邊的那座鐘塔之外,這座城的內部構造,跟他記憶中的完全不同。
沒有多餘的建築,最大的交易場所兼議事廳佇立在廣場旁的一角,只是很隨便地用茅草和木板搭建而成,四周有好幾個破洞都沒有修補,任由強風不停灌入。
「這裡大部分習慣露天交易,只要別讓大雨淋濕貨品就好。」喻文州笑著解釋,又指了指旁邊以交易所為中心,那一排排已經安置好的帳篷,「每個部落都分到一塊區域,按照地上的記號搭建臨時帳篷,白天時把面向街道的那面帳篷掀開,要休息時再放下就行了。」
「那還真是方便。」
像是看透了葉修沒問出口的疑惑,喻文州笑了笑,繼續解釋,「這裡雖然有堅固的城牆,但卻沒有任何部落在此長期居住……因為,這裡是當年那名『神使』所住的地方,對獸人們來說,這裡是神的居所。」
葉修點了點頭,有點理解了,「要讓我長期住在寺廟或教堂裡,我也會覺得有點奇怪啊。」
「如果有提供網路,前輩就無所謂了吧?」
「那是。」葉修笑著回答,發現天色隨著兩人交談很快地暗了下來,雖然還不到無法視物的程度,但卻讓葉修的腳步下意識放慢了許多。
在他猶豫的時候,周圍商店的店舖架起了火把,把排列出來的商品照得閃閃發光。
「前輩想要逛逛嗎?」
「再說吧。」葉修瞄了一眼,發現販賣的東西大都和鷹族自製的產品大同小異,他本來就是個除了榮耀之外沒有特別愛好的宅男,自然沒什麼逛街的興致。
當然,若是在其他時候,無所事事的葉修或許會想要參觀一下,但問題是葉修總感覺下體那處還被一個東西插著,每當他一移動時,那個隱密的穴口就隱隱生疼,偏偏他又無法向旁人說明這種感覺,更不可能對韓文清抱怨,只能扭扭捏捏地繼續走著。
「我們不是也有個舖子嗎?」葉修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要抓緊時間多加休養才對,他示意喻文州帶自己回去找王杰希,才走沒幾步,他又突然停下來,左右看了看,兩邊刺人的視線像是含羞草一樣「咻」地收回,「文州啊……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大家都在看我們。」
他凝重地表示,轉頭就看見喻文州一派輕鬆地聳了聳肩,高聳健壯的胸肌在橘光下劃出一道暗灰黑色的弧度,還因為憋笑而不停抖動。
「沒有啊。」葉修還沒來得及鬆了口氣,又聽見他道,「他們不是在看我,是在看你。」
「……為什麼?」葉修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這裡又不是霸圖,就算他再怎麼會拉仇恨值,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吧?
「因為你是一名很漂亮的雌性啊。」喻文州打趣說道,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笑得連牙齒都露出來了,「還有,也是一名會砍下雄性重要器官的兇惡雌性。」
「我那是正當防衛!」葉修露出有點狼狽的表情,不自覺地伸手碰觸自己的大腿後側,那裡有一塊硬硬的東西,是他重新綁上的獸刀。
「前輩,這裡的人非常重視血緣,他們認為越強的獸人,就能生下越強的後代。」
「唔,弱肉強食啊,有實力強大的雙親,才有奶吃。」
「而能夠當上一族首領的,基本上都是那個部落裡最強的人。」喻文州面不改色地繼續向葉修解釋,一點都沒有把人斷子絕孫的羞愧感,倒不如說,他還覺得這個處置實在太輕了,「你讓流獸族的族長再也不能人道,這對他們來說,可是一種極大的污辱呢。」
因為喻文州的表情實在太過愜意,葉修花了一點時間,才察覺到自己所做的這件事,對這個世界的獸人們來說,是多麼無法想像的恐怖舉動。
他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若無其事地抬腳前進,「沒給你們造成什麼麻煩吧?」
「嗯?當然沒有。」喻文州笑著偏頭,看著葉修帶著一點緊張的情緒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仰頭望著自己。
他按下伸手去摸對方頭髮的欲望,只是悄悄拉近與葉修之間的距離,幾乎要用自己的影子把葉修給籠罩其中,「除了你的名聲變得跟我一樣壞之外,大概,再也沒有哪個雄性敢追求你了。」
「那好啊!」葉修大喜過望,他雖然有點後悔自己下手太狠,但想到撈到的好處,又很快地把那一絲愧疚給丟到腦後。
喻文州輕笑一聲,極為順手地抬手劃開葉修的瀏海,在指尖輕觸到葉修的額頭時,他像是觸電一般地向後退去,卻被喻文州強勢地拉住了手腕,「往這邊。」不等葉修抗議,喻文州算準時間,在談話時走到了轉角處,帶著他往另一個方向前進。
「你們都在這裡啊。」才剛過轉角的攤位,就看見王杰希像是算準了兩人位置一般,從道路的正中間不急不徐地往他們走來,「韓隊正在找我們。」
似乎剛忙完活的王杰希將捲到上臂的袖子放開,大小不同的眼睛往旁邊一掃,漆黑的眼眸裡綻放出一抹金光,讓周圍的鷹族獸人們同時閉上了嘴。
他往前走到葉修面前,示意兩人轉身往來程的方向走,然後站在葉修的另外一側,牽起葉修空著的那隻手。
「走吧。」
「喂喂,你們是把我當會走失的孩童嗎?」葉修不滿地抱怨,微微使力想要掙脫,無奈卻被兩人一左一右地緊緊握住。
喻文州向後向那些不知不覺聚齊在三人身後的人群難了一眼,又轉頭隔著葉修的頭頂,與王杰希說話,「連你也壓不住?」
「嗯。」王杰希淡淡地應了一聲,逕直朝前方走去,「你大概不知道,流獸族的那些垃圾,在被趕出去前還想透過韓隊,要求鷹族賠償。」
葉修先是被王杰希難得的粗口給驚了一下,又被更加勁爆的內容轉移了注意,「賠償?要我們賠什麼?」
「流獸族這一代最強的雄性就這樣毀了,他們要求要把你賠過去呢。」王杰希淡淡地掃了葉修一眼,察覺到對方一瞬間身體的繃緊,連忙捏了捏葉修的手安慰,「幹得好,葉修。」
葉修張嘴想要道歉,但看兩人一臉得瑟的表情,決定改在心中默默反省。兩個世界的觀念差別實在是天差地遠,葉修等人覺得頂多是「有點過度」的正當防衛,看在獸人們眼中,卻是一場極度悲慘的橫禍。
「所以韓隊之後才會發這麼大的火啊。」喻文州恍然大悟,終於了解事件所有過程的原貌,「難怪那傢伙是被人抬出城的,原來他的腿是被韓隊打斷的啊。」
「韓隊的脾氣,似乎收斂了許多。」
「那是,加起來都已經是五十好幾的大叔了。」葉修習慣性地開口取笑別人,慢了幾拍後才反應過來,「等等,他把人家的腿都打斷了?」
「別擔心,我檢查過傷口,骨頭斷得很乾淨,只要修養得當,一下就會復原了。」王杰希嘆了口氣,似乎有點惋惜,「韓隊竟然阻止我在他傷口上灑藥粉,那可是療傷的好東西。」
只是會讓人痛到在地上打滾,寧可撞牆想要暈過去而已。他在心裡補充。
從這點看來,韓文清的確比喻文州和王杰希沉得住氣。當流獸族的族長提出那種找死的要求時,如果不是韓文清當機立斷地表明態度,就會是那時站在一旁、代表葉修出席的王杰希出手了。而他很確定,自己絕對不會只打斷對方兩條腿。
「裝,你們就盡量裝吧。」葉修小聲地開口碎念,他總算是發現這三人根本是一丘之貉,我行我素到了極點,都把當年打團體賽的精神丟到水裡餵食人魚了。
隔著一個葉修,王杰希和喻文州對視一眼,假裝沒聽見他的抱怨。
「查出位置了嗎?」
「嗯,在北方……」
「喂喂、你們真當我不存在啊?」
葉修不滿地開口打斷,左右兩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才閉嘴沒幾秒,王杰希冷不防地如此表示。
「也是。」喻文州點頭。
「夠了啊你們。」葉修哭笑不得,雙手一扯,使勁把兩人往前拉了幾步,故作嚴肅地表示,「都是隊長了,要做好榜樣。」
喻文州笑得既乖巧又無害,就像一隻純潔的小獸,「前輩教訓得是。」
王杰希實在不明白,明明喻文州比葉修還高,卻能作出這種小鳥依人的感覺是怎麼回事?藍雨的戰術還是如此細緻又大膽。
他低頭往葉修的方向看去,這人老是這樣站沒站相,披肩連同底下的運動杉滑到一邊,都快露出半個肩膀來了。王杰希看在眼裡,不假思索地按住葉修的肩膀,手掌從上往下摸到了他的手臂上,幫葉修把衣服拉上。
「哦,謝啦,大眼……」葉修頓了頓,敏銳地往正前方一看,發現他們已經走回了廣場,但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卻在不知不覺間塞滿了人,甚至還搭好了一個簡易的台子,「……這些人為什麼一直在看我?」已經完全無法裝傻的葉修抹了抹臉,覺得心有點累。
「別擔心,葉神,他們不會朝你丟瓶子的。」喻文州笑著打趣。
「丟了也不用怕。」王杰希和他把葉修護在中間,邊走邊張望,「我們會把它擊落的。」
葉修突然覺得如果再戴上一頂安全帽,自己簡直就像是被拘捕到案的犯人。
他猶豫了一會,好奇心還是佔了上風,探頭觀察著旁邊的人。大部分的人都指著自己,壓低聲音地和左右的族人說話,少部份的人若是和葉修視線對上,竟難得地朝他露出微笑,甚至還比出了大拇指朝上的手勢。
「他們都是紅虎族……韓隊的族人們。」因為周圍太過吵雜,王杰希只好低頭在他耳邊解釋。
葉修敏感地抖了抖肩膀,露出了優美的後頸弧線,上面還印有幾朵紅色的花紋,讓王杰希下意識吞了口口水。
沒有注意到對方異狀,葉修點點頭,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同屬一個部落的獸人,特別是雄性,髮色和眼睛的顏色都很相似,身材也相當,猛一看幾乎沒什麼不同,不過,如果和別族的獸人一比,差別很容易就判斷出來。
紅虎族的雄性獸人比鷹族的人矮了點,但身材卻更加結實壯碩,相較之下,鷹族獸人倒多了幾分纖細優雅的感覺。葉修猜測,這大概是與獸型有關。
而眼前這些狂野粗魯的紅虎族獸人,為什麼會對自己示好,葉修卻猜不出原因。
而他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因為站在台子上的那個獸人正抱著手臂,輕輕往自己的方向一掃,瞬間替他們三人清出了一條通道。
「葉修。」站在上面的韓文清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台子的最前方,「過來。」
他的聲音低沉,就像是一陣從地面深處緩緩升起的虎嘯,至下而上竄到了眾人耳中,引起轟隆隆的耳鳴。
韓文清展露出自己的實力,讓紛亂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接著,就聽見分別站在下面的紅虎族的獸人們,爆出了一陣歡呼與口哨聲。
「那個是……霸圖的隊徽?」葉修等人一步步往台上走去,發現沿途的紅虎族獸人的身上,大都攜帶著同樣的花紋做裝飾,有些人拓印在衣服上,有些人用玉珮雕刻,有些人乾脆紋在身上。
葉修差點要大笑出聲,「真看不出來,老韓這麼浪漫啊。」他勉強忍住笑意,往韓文清的方向一瞥,後者的臉色更加沉了一分,似乎知道葉修正在取笑自己。
「我有種站在霸圖主場的感覺,不過,沒有噓聲,反而讓我有點不習慣啊。」
這算什麼,馬上就會讓你有更不習慣的事情要發生了。王杰希動了動嘴唇,沒有說出來,他覺得有時候就該好好修理葉修一頓,打壓那太過囂張的氣燄。
「上來。」韓文清一直等到葉修走到台前,才開口命令。
葉修抬頭看了看,沒發現有類似梯子的東西,又低頭估算了一下台子的高度,再考量到身體的素質與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沒辦法直接爬上去。
「我們一定得要坐在那裡嗎?」他揉了揉腰,又抬頭,擺出誠懇的表情望著韓文清。
韓文清從剛剛開始,就暗示三人上台之後,要坐在他後方空著的位置上,那位置不多不少,加上韓文清,剛好四個。
「我們一定要坐在那麼顯眼的地方嗎?」葉修眨了眨眼睛,只聽見韓文清發出一聲冷笑,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沒辦法,那是家屬位置啊。」
「啊?」葉修剛想轉頭向喻文州問個明白,身體卻突然一輕,整個人騰空飛起。
他驚恐地轉頭一看,發現韓文清黑著一張臉把雙手插到自己的腋下,抱起自己這麼一個大男人像是捏起一張帳號卡一樣輕鬆,然後不顧葉修掙扎,就這樣把他放到了中間的座位上。
「乖乖待著。」韓文清吩咐道,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背過葉修,大方地面對著正朝著他們指指點點的群眾們。
王杰希和喻文州也無聲無息地分別坐到了葉修兩旁,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但葉修卻讀出了陰謀的味道。
「肅靜!」
韓文清舉起右手,左手貼緊大腿,挺胸作出一個標準的立正動作。
葉修盯著他的背影,完全可以想像得出,韓文清正一臉嚴肅地擰緊雙眉,以幾乎要噬人的氣勢,凶狠地掃過在場所有的人,然後閉上眼睛。
他一字一句,莊嚴地宛如運動員所念的宣誓之詞,緩緩向眾人宣告。
「秋季趕集,正式開始!」
韓文清在這一瞬間回頭,黑色的眼眸深處浮出紅色的血光,用力捏緊左拳,左臂繃出青筋,半側著身體對葉修示意。
那樣的身影緊緊攫住了葉修的目光——簡直就像一隻噬人的猛虎,一往直前地朝著眼前的敵人奮勇一撲,絕不留給自己一絲退路。
葉修倏然身體一震。
他發現自己正在發抖。
那不是因為畏懼或者寒冷,而是更加熟悉、更加讓他興奮的戰意。
然後,是充滿著全心全靈的喜悅。
等了又等,找了又找,他終於在這個世界,和自己最熟悉的老對手,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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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上冊倒數第二回歐耶!……然而我至今還沒想好書名(哭倒在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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