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這片森林被稱作靈蛇之森。
從名字就知道,這是獸人靈蛇一族的地盤。
這個世界的幼仔出生率極低,靈蛇族的數量更是稀少。牠們沒有養育孩子的習性,因為自破蛋之後,蛇仔便能擁有傳承自祖先的代代記憶,牠們聰明又狡詐的個性,讓其他獸人不敢隨意侵犯靈蛇的地盤。
喻文州便是在一地蛋殼碎片中甦醒的。
他的腦袋很疼,一半是因為那股記憶傳承的能力,正在他的腦海中大肆翻滾刻劃,一半則是因為莫名浮現出的另外一段記憶。
那段記憶展現了二十多年來的回憶,他覺得自己不該是獸人,而是應該身為一個人類才對。他還有名字,有身份地位,他是藍雨戰隊的隊長喻文州。
他吶吶地吃著從蛋殼裡流出的營養汁液,凝視著剩餘液體裡反射出自己的樣貌,是一條銀色的小蛇。
在這一刻,殘酷的現實攫住了他,莊周夢蝶的問題在這時已被喻文州拋到腦海之外,總而言之,先想辦法活下去吧。喻文州苦笑。
虧得獸人強大的體質,就算沒有父母養育,喻文州也可以憑靠著腦內祖先的代代記憶,在這座森林活下去。
這裡的雄性獸人習慣取名一個單字,而雌性的名字大都是兩個字,但喻文州並沒有在意,他替自己取的名字,還是叫喻文州。
一般來說,靈蛇在成年前,習慣獨居,在這段期間,牠和鄰近的獸人村莊大都井水不犯河水,可以相安無事地和平共處。
但是,十八歲之後,雄性與雌性就會迎來發情期。大約是靈蛇那強到逆天的記憶傳承之故,蛇族的後代幾乎都是以雄性為主,為了誕下子嗣,會在成年後去其他獸人村莊擄走雌性。
在記起這段傳承記憶時,饒是穩重如喻文州,都要驚呆了。他終於理解靈蛇一族為何如此惡名在外,人人喊打,以至於自己與其他族人,寧可放棄安全又舒適的房舍不住,也寧願待在野外冰冷的洞穴裡。
喻文州並不想做出這種野蠻的事來,就算已經當蛇當了十七年,他還是擁有著當年人類喻文州的記憶。雄性獸人天生就有爭奪與征服別人的本能,喻文州也有,但他更不喜和人打鬥,不希望看到有誰因此流血受傷。
骨子裡,他還是覺得自己是那個藍雨隊長,就算自己在那個世界,恐怕已經被判定死亡,又或者,這個人類的形象,只是喻文州自己的想像。
他想自己大概會這樣孤獨活著,直到忍受不住寂寞而死去。
但在這天清晨,他竟然聞到了一名雌性的味道。這裡是他的地盤,就算強大如雄性,也不敢獨自前來。喻文州不清楚那名雌性為何會落單,但至少自己可以把他送回村莊內,順便問問對方願不願意陪伴自己也好,他已經十七歲了,再過一年多左右,就會成年發情。
喻文州循著味道,在一個樹洞前停下,石頭後方發出了甜美的香味,讓他忍不住伸出舌頭,肆意品嚐。
這是一名幾近成年的雌性,他從對方味道中得出判斷。
只是他沒想到,那名雌性竟然會是他的前輩,葉修。
在葉修從洞口中爬出後,喻文州終於能夠完全確定,深埋在腦海中的那段記憶,並不是虛構的。
為了讓葉修認出自己,他立刻變回了人形。喻文州知道自己的外型變化有些大,但在整體上,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而葉修也沒有讓人失望。
喻文州看著他的眼睛,從極度的混亂到鎮定,幾乎只是一瞬間的事。葉修很快地就接受了眼前的這名會化成銀蛇的人類,就是他的後輩喻文州。
「文州啊……」葉修欣賞了一番喻文州難得顯露出的不穩重表情,幾乎是下意識地在褲子口袋裡摸索著掏煙,結果在摸到乾癟的香煙盒時,又頗為遺憾地塞了回去。
他抬頭對上喻文州那雙閃耀的晶綠色眼睛,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背部抵在了樹洞上。
「在敘舊之前,你可不可以先穿上衣服?」
這句話讓沉浸在激動和開心之中的喻文州,頓時清醒了過來。
接著他就察覺大事不妙。
眼前的葉修,雙頰上透著不自然的火紅,急促地喘息著,像是在壓抑著什麼一般,那隻好看的手,正緊緊抓著自己的上衣衣領不放。
葉修太甜了。
喻文州還在疑惑原因,就感覺到一根灼熱的物體,正抵在自己的大腿根部上。他嚇了幾乎跳了起來,急忙倒退三步,拉開了與葉修之間的距離。
「怎麼了?哥都還沒抱怨,你的小兄弟壓得我的肚子很不舒服呢。」望著喻文州如臨大敵的表情,葉修好笑地挑了挑眉。
這個眼神讓喻文州喉間一梗,原本就因為雌性氣味而產生的生理反應,更加脹大了幾分。
葉修有些訝異地看著喻文州,剛剛他還沒覺得哪裡不妥,男人嘛,誰沒有一、兩次被朋友發現自己勃起的尷尬場面。但仔細一想,他才發現,喻文州的勃起,是在接近自己之後才產生的。
看著葉修斂起勾引自己的眼神,表情轉為正經,喻文州忍不住笑了出來。葉神不愧是葉神,就算毫不知情緣由,也能夠很快地掌握重點,釐清狀況。
「你吃了什麼?」
「啊?」葉修大概也察覺到喻文州的眼神不太對勁,急忙轉回樹洞裡,把自己咬了一口的水果拿出來,「我吃了這個。」
「這是……」
「怎麼?有毒嗎?」
「不。」喻文州苦笑道,「這是催情果。」
葉修呆呆地捧著果實,下一秒,立刻揮手把它甩開。這名字,光聽就知道不妙啊。他的心中狂奔過一百萬匹隻草泥馬。
「那要……怎麼處理?」葉修清了清喉嚨,不自然地詢問。饒是他的臉皮厚重,也耐不住地紅了起來,不過,正處於情慾之下的他,臉上就已經夠紅了,反而沒有顯現出任何異狀。
「這還不是你真正的發情期,水果你也吃得不多,只要發洩出來就行了。」
「哦。」
葉修點了點頭,再度沸騰的大腦,自主屏蔽掉了一些他聽不懂的關鍵字。不就是正常的擼管嘛!幸虧只要靠自己的五指兄弟幫助就好。他突然有種慶幸的感覺,好像剛從什麼兇猛的野生動物口中逃脫。
「那個啊,文州,可以稍微……迴避一下嗎?」
在和熟人重逢的喜悅退去後,因為催情果而湧出的情慾讓葉修再也壓制不住,有些難耐地挾緊張了自己的雙腿。
賽場下的喻文州,善解人意與溫柔是出了名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時的他卻依舊站在原地,呆愣地看著自己。
葉修有些無奈,他覺得專程退回樹洞裡發洩,未免太過欲蓋彌彰,但被喻文州毫不遮掩地熱烈注視,他覺得心理壓力很大,弄不好可能會早洩。
「啊……抱歉!」終於回過神來的喻文州理解了葉修的意思,連忙背過身去,往前走遠了幾步。
他不想失禮,但他更不想離葉修太遠,要是一不小心,就把人給弄丟了怎麼辦?
而葉修也是相同想法,雖然在人家背後是擼管有些尷尬,但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下,有喻文州在,他才能夠放心。況且,兩個都是男人,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拿來說嘴的。
於是葉修心安理得地將身體半靠在樹幹上,拉下了長褲與內褲,握住自己的欲望。
聽見身後傳來脫衣的窸窣聲,喻文州覺得這絕對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誤判,沒有之一。
看那一身乾淨的運動服裝,喻文州推測葉修才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自然不懂獸人之間,雄性與雌性的差別。
葉修不懂,但喻文州當了這麼多年的雄性,怎麼還會不了解。雄性的五感比森林裡的野獸還要敏銳,就算葉修隱忍地咬住下唇,他也能夠清楚聽見那一陣陣含在嘴中的破碎呻吟。
「嗯……」
聽見葉修的聲音,喻文州身體一僵,雙手握拳,強忍著自己的欲望。後頭的葉修渾身上下散發著引人交媾的氣味,這讓現在身為雄性的他幾乎無法克制,只想拋開自己的理性,一逞獸慾。
這不行,絕對不可以。喻文州咬牙告誡自己,這個人是葉修,是榮耀裡最厲害的大神,他最尊敬的前輩,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
可是當喻文州反覆地在心中複誦著這個名字時,他膨脹的欲望非但沒有消停,反而疼脹的更加厲害。
強大的本能牽引著喻文州無聲地偏過頭去,用眼角的餘光,悄悄打量著葉修。
既然知道喻文州已經迴避,葉修便沒有再轉身背對著他,而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刺刺地張開了雙腿,閉著眼睛取悅著自己。
喻文州產生了一股罪惡感,因為他知道,葉修之所以如此毫不設防,這是葉修對自己的信任。
可是在他敗給欲望,轉頭窺視葉修的那一瞬間,這份珍貴的信賴已經變質了。喻文州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貪婪地欣賞著葉修揚著頭,因為難耐的情慾而微張的嘴唇。他還能夠看見,在葉修不住扭動著身體時,微微顫抖的睫毛陰影,清晰地落在那張漂亮酡紅的臉頰上。
葉修的長袖外套下穿著一件短袖運動服,喻文州也曾經擁有這麼一件,知道那衣服有多柔軟多舒適,但他也知道,這材質,遠遠比不上布料下包裹著的那具身軀觸感。
陽光從樹影間灑落在葉修的身上,像是一層輕柔的薄紗,讓葉修籠罩在朦朧的光影之中。而正對著喻文州敞開的白皙大腿,就像是一塊上好的暖玉,讓人忍不住想要輕撫緊握。
喻文州的眼神一暗,落到了葉修的腿中間。
那雙令多少職業選手憧憬的雙手,正往自己的身下探去,緊緊握住自己的分身,上下搓弄。他的陰莖前端,擁有著一種可口的顏色,是淡粉紅色的,顯見葉修並不熱衷於自我撫慰。
腦中那塊屬於分析的部份,在這個時候竟掉了線,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飢渴的渴望。喻文州突然覺得很渴,他想喝水,大量的水,但他只想掘開那張緊咬下唇的小嘴,從中攫取出最甘美的汁液。
一聲接著一聲的克制喘息,落在喻文州的耳邊,落到了他的心上。
喻文州維持著偏頭的姿勢,將自己的表情藏在陰影之中,就這樣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很久。
「唔!嗯!」
沒察覺自己已經被人看光的葉修,一邊維持著熟練的打槍動作,一邊在心中訝異。他已經弄了有一段時間了,按照以往的經驗,早就該結束了,但現在的身體只有堆疊而成的快感,卻沒有任何滿足的感覺。
葉修心道自己的持久力量應該沒這麼好吧?這麼久了還沒射,這是因為外在環境的因素,還是有別的原因?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在這一刻,就聯想到了自己的身高似乎變矮了幾公分上。同樣都是身體上的變化,葉修猜測,這兩者之間有一定的關聯在。
而越是在意,就越難達到巔峰。葉修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心靈卻微妙地空虛了起來,總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
他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憋紅了整張臉,直到有人輕輕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才趕緊大口吸氣。
「專心點,不快點排出去,會對身體不好。」
葉修睜開眼睛,在看清眼前的人影後,嚇得差點軟下去,靠得這麼近,喻文州這是在做什麼!
「你……」葉修的抗議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轉成了一聲撩人的呻吟,然後他倒吸一口冷氣,差點咬到舌頭。
喻文州扶著葉修的肩膀,一邊牽引著他慢慢坐到地上,一邊伸手覆蓋在葉修的手背上。他的手很大,恰好可以握住葉修的兩隻手,當然,更恰好地捏住了葉修的欲望中心。
葉修睜開眼睛,頓時有些茫然,這樣急轉直下的劇情是怎麼回事?喻文州你這畫風不太對啊。
「讓我來幫你吧,前輩,有雄性在,會比較舒服。」喻文州喃喃說道,像是在說服葉修,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他一臉無法忍耐的樣子,讓葉修有些氣笑了,原本想要躲避的念頭頓時消失,反而主動挺了挺腰,把自己的堅挺送到了對方的手上。
喻文州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的單音,反而加重了擺在葉修肩上的力道,按著葉修不讓他亂動。
「別這樣。」
喻文州低頭,親了親葉修的眼睛。
那口氣,既像是在對哭泣嬰孩般的溫柔安撫,又帶有情人之間親熱時的懇求。
「讓我幫你,好嗎?」
葉修眨了眨眼,兩人的距離太過貼近,他反而看不清喻文州現在的表情。
他的視線穿過了喻文州的身體,隨著落下的聲音與嘆息一路向下,看見了地上兩人交疊的影子。
葉修垂下眼簾,默默地點了點頭。
朦朧間,他好像看見了誰無可奈何,卻心甘情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