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只帶大眼小周老韓文州少天玩,有肉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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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葉修睜開眼睛,發現眼前是一大塊石板,不遠處的一張石桌上點著一根蠟燭,周圍悄然無聲。
他試著起身,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甚至連移動一根手指頭都做不到。
「這是、怎麼回事……」一開口,葉修就被自己沙啞虛弱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喉嚨很痛,很想喝水。
「有人在嗎?有沒有人啊?喂!」嘗試呼喚了幾聲,回應他的只有岩壁深處空曠的回音,從醒來之後,已經過了多久了?葉修無法確定,只覺得宛如過了一世紀那般的漫長。
陷入陌生的環境裡無法動彈,還渾身都在發痛,葉修感到驚慌了起來。他還記得自己被人撞下山谷的事,更記得周澤楷絕望的目光,可是,偏偏對自己為何身在此處,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被誰帶走了吧?葉修想。如果是那四個人,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如此長時間地放任他獨自一人待在這種地方的,他有這樣的自信。
他掉下懸崖,那些傢伙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內跑下來救自己的,偏偏,現在卻誰都不在。以此為根據,葉修判斷,自己應該是被紅或是流獸族的人給抓住了。
想到這裡,劫後餘生的喜悅馬上就被滿滿的恐懼所取代。他是雌性,還有點用處,可其他人會怎麼樣?小周會怎麼樣?
一想到這裡,葉修忍不住掙扎了起來,他的身上只蓋了一件輕柔的羽毛毯子,手腳沒有被縛,估計是看他傷的這麼重,也沒辦法逃跑吧,加上看守的人不在,這是葉修的大好機會。
「……可惡!」葉修使盡全身的力量,最終也只是讓背部微微離開床墊幾公分,不到幾秒,他的後腦勺又陷入軟軟的枕頭裡。
葉修靜靜躺在原處,右手虛握成拳,又來了,那種無力的悔恨感,跟當時在挑戰賽裡,嘉世對上興欣時一模一樣。
他無法在賽場上保護蘇沐橙,只能心痛地看著那個總是躲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孩,被迫長大。
彼時的他尚有餘裕替蘇沐橙重建一個棲身之所,現在的他,卻什麼也辦不到。
因為他是雌性。
虛弱的被風一吹就會發燒,沒有任何力量,無力保護自己所珍愛的一切。
「哈!這算什麼啊……」
到了這個地步,甚至無法舉起手,將眼角邊的淚水擦乾。
葉修閉上眼睛,任憑盈滿的淚水劃過臉頰,堆積在頸窩的液體很快地沾濕了他身上保暖的衣服,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床頭上。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毫不遮掩的急促腳步聲,葉修連忙轉頭面向石壁,就感覺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奇怪……是聽錯了嗎?明明聽見有人在說話啊?糟糕了,我這是寂寞太久都快要精神分裂了是吧?」
錯過了逃走的最佳時間,葉修在心中輕嘆,閉上眼睛,假裝繼續昏迷。
聽聲音,走進來的人顯然是個少年,腳步輕快有力,很有可能是一名未成年的雄性。那人先是舉起了旁邊的蠟燭,在轉過身後,放輕腳步走到了葉修身後,順著他剛剛轉身時留下來的縫隙坐下。
葉修偷偷地睜開了一條縫,火光搖曳,那人的影子落在了他面前的牆壁上,一對獸耳明顯地高高翹起,又很快低沉的垂下。
「怎麼還不起來啊……快點起來吧……那麼多人在追你,我可躲的辛苦啦,等醒過來之後,一定要你陪我PK!不對,你現在是雌性……算了,本劍聖大人有大量,不打就不打,這樣好了,作為補償兼報答救命之恩,以後你必須待在我身邊,哪裡都不準去。」
來者的說話聲輕快又高亢,自顧自地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又再最後變得低沉失落。葉修覺得前半部份的聲音聽來有些耳熟,最後那段卻讓他不太習慣……慢著,他剛剛說了些什麼?
因為傷痛而遲緩的意識倏然清醒了過來,
聽到意想不到的關鍵字,葉修震驚的屏住了呼吸,在安靜的洞穴裡,這顯然是一個致命的錯誤,讓對方很快就意識到了葉修的不對勁。
「奇怪?咦?怎麼哭了?你別嚇我啊!」那人把蠟燭往地上一扔,將背對自己的葉修翻了過來,手忙腳亂卻又無比溫柔地把他抱到自己懷中,「做惡夢了嗎?別怕,我在這裡啊……葉修……」
葉修睜開眼睛。
「我一直,都在這裡等你。」
在即將熄滅的火光中,他看見了一頭燦爛的金髮。
還有黃少天那宛如被丟棄的大狗一般,泫然欲泣的水藍色眼睛。
兩人都被彼此的狀態所震懾,一時間,竟無人開口說話。
「……一定是我醒來的方式不對。」最後還是歷經大風大浪的葉修率先回神,嘀咕了一聲,又閉上眼睛。
「等一下!葉修!你給我醒來啊!不准睡!都已經睡了一個多月了!你不准再睡了!」
在他的耳邊,猛地爆出一段如煙火一般燦爛的廢話,沒有一個字是重點。要不是顧及到葉修身上的傷,對方一定會死命地扳著他的肩膀猛搖。
葉修深深吸了一口氣,把即將潰堤而出的淚水與感動全部嚥下,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頭。
「唉……不是夢啊,都這麼久沒見了,少天你怎麼還是一樣吵……」
黃少天原本還想張嘴與葉修爭辯,但在一對上那雙晶亮帶笑的眼眸時,頓時什麼都忘記了。
藉著微弱的火光,他呆呆地盯著葉修。
眼前的人因傷而顯得消瘦,但那雙眼睛卻還是如此明亮,就像是個永不熄滅的道標,引導著他人前進。
然後把所有的語言,都掛在那抹微彎的唇角上,那唇該是柔軟又甜美,像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
黃少天沉默了下來。
在葉修疑惑的眼神中,他用手掌輕輕貼住對方的臉頰,目光流轉,如著魔一般,俯身迅速地在葉修的唇上落下一吻,再迅速無比地退回原位。
葉修只感覺一陣旋風襲來又遠去,嘴巴像是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快的像是自己的錯覺。要不是黃少天的手還貼在自己臉上沒有離開,葉修搞不好就能成功說服自己了。
「你……咳咳咳!」
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黃少天竟然來了這麼一擊,不愧是聯盟裡最會把握時機的機會主義者,葉修正想開口說話,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黃少天把腳邊的蠟燭重新扶正,然後給葉修倒了一杯水,「慢點喝,你才剛醒來,可別一次喝太多。」沒喝還不覺得,一旦開了頭,葉修就覺得自己渴得要命,喝了第一杯,又馬上要第二杯,黃少天見狀,一邊倒水一邊忍不住碎唸,「你不知道沙漠裡那些沒水喝的人是怎麼死的嗎?我跟你說,最後都是被嗆死的!所以你可別喝太快啊,含在嘴裡再慢慢吞下去,知道嗎?別擔心,在你昏迷的時候,我都有定時餵你喝水吃飯的……」
葉修的動作僵了僵,再聯想到那個流暢無比又熟練的親吻,他決定不去詢問當時的黃少天是怎麼餵食自己的。
他低頭喝水,決定效法周澤楷當一回沉默的美男子,而顯然,黃少天不可能這樣輕易地放過他。
「你說你怎麼會掉下山崖的啊?又受到這麼重的傷,我看鐵定是被誰推下去的吧?哈哈哈,我就說了你這欠抽的,遲早會被人打嘛!看在你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的份上,要報仇的話,就讓我這個灰狼族的第一勇士來幫你吧!」
「你是灰狼族的?」葉修坐在床上,身後被黃少天塞了個軟墊,津津有味地聽了半天,從中抓住了最需要的資訊,「那麼,我們現在是在灰狼族的地盤上?」
「是也不是,這地方是我在打獵時偶然發現的祕密洞穴,隱藏在黃色草原的下方。」黃少天坐在一旁,神色突然嚴肅了起來,「我跟你說啊,這洞穴裡,有一個大祕密。」
……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葉修沉默了三秒,順著他的話猜測,「難道這裡,是那個什麼傳說中的黑豹族神使,曾經住過的地方嗎?」
「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黃少天跳了起來,一下就竄了幾公尺高,結果撞到洞穴頂端,痛得「嗷嗚」了一聲,摀著耳朵又坐回葉修身旁,鼻尖幾乎湊到了他的臉上,兩手分別放在他的身側「這可是個大祕密!我憋了好久,就讓我說一下會怎麼樣,話說回來,我以前沒在紅虎族看過你啊,你是哪一個部落的?在這裡待了十六年,怎麼會突然跑來這裡?哦!我知道了!你也是來找這個洞穴的對吧!」
葉修看著黃少天因為吃痛,充滿水霧的蔚藍色眼眸,又看著那雙因為重逢而興奮直豎的耳朵,最後真的忍不住了,伸手用力捏住了他在身後不停拍打搖晃的尾巴。
「嗷嗚嗚嗚嗚嗚!」被人握住要害,黃少天的嘴裡竟然發出了淒厲的不像犬類會發出來的哀鳴,一把將尾巴從葉修的手中抽回,跳開了三尺遠,「你在做什麼!你不知道雄性的尾巴不可以亂碰嗎!會出事的!」
「我不知道啊。」葉修無謂的聳了聳肩,「因為我來到這裡,才裡剛滿一年嘛……咦?」他微微側頭,伸手拉下左側肩膀上的衣服,原以為那裡被弓箭貫穿後,會有一個猙獰的傷疤,沒想到竟然只留下了淡淡的粉紅色痕跡。
「哼哼,我那藥膏可厲害了。」才剛訝異完兩者現身時的時間點不同,順著葉修的動作,黃少天看著那塊白嫩柔軟的皮膚,下意識地舔了舔唇,「祖傳的,專治跌打損傷,包准跟新的一樣,就是……」
「就是什麼?」葉修失笑,看著黃少天恍神地往自己越靠越近,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卡殼了。
黃少天回過神,清了清喉嚨,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如太陽一樣耀眼的金色髮絲,遮住了他的眼睛,「就是……一些精密的操作,恐怕是沒辦法再做了。」
譬如說,打榮耀。
說完後,黃少天抬眼偷覷葉修的表情,沒想到對方竟然笑了。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所以身上的酸痛,是他臥病在床一個多月的代價。葉修試著轉了轉胳膊,左手握拳又鬆開,沒有發現什麼大問題,「謝謝你,少天。」
被葉修難得慎重的道謝,黃少天只覺得自己的臉上燙的嚇人,慌亂地隨意擺手,「沒、沒什麼啦……我們誰跟誰啊,用不著客氣。」
「哦。」葉修馬上順從地點了點頭,「那就謝謝了哈!」
望著笑的狡猾無比葉修,黃少天覺得自己好像被涮了,偏偏又一點兒氣都發作不起來。
他想了想,又坐到了葉修的床邊,又想了想,小心地避開了還沒有完全癒合的傷口,把葉修抱在懷中。
黃少天只有十六歲,還沒有成年,身高和葉修差不多,還沒完全成長的四肢纖細又富有爆發力,讓人隱隱可以察覺到潛藏在這具身體裡的蓬勃生機。
非常溫暖,就像太陽一樣。
葉修被他抱著,順勢把頭擱在他的胸前,一下子意識就開始模糊了起來,這可不妙。
「少天啊,你說知道在追我的是哪些人嗎?」為了不讓自己太快睡著,葉修隨口問道。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一個大概,我算算啊……一隻紅虎族、一隻銀蛇族、一隻黑豹族跟一隻鷹族,總共四個雄性獸人,分成兩組日夜不休地在追殺我們!你都不知道,好幾次我背著你想盡辦法從他們眼皮底下溜掉,那可刺激了!」黃少天說的興致高昂,沒察覺到原本昏昏欲睡的葉修又來了精神,雙手撐在他胸前,抬起頭來看他,神情越來越微妙,「是說老葉,你是在哪招惹到這些牛鬼蛇神的啊?榮耀就算了,你連在這裡都這麼招仇恨值。」
「……你不要這麼會跑就好了。」葉修哭笑不得,要不要這麼會躲啊?連個正面都沒照到,若是雙方看過彼此的長相,這個誤會早就解開了。
「啊?」黃少天難得吐出了短音節,葉修卻難得沒有開口嘲笑,在得知另外四人安好的消息後,他總算真正放下心來,又窩回黃少天的懷中。
「去找他們吧,我想,那些人應該不是來找我索命的。」胸口中那有力的心跳與讓人感到安全的味道,讓葉修下意識地用臉頰蹭了蹭黃少天的胸口。
「啊?」
黃少天呆呆的低頭看他,只覺得懷裡的這個葉修也未免太柔軟了,要是自己一不小心用力,碰壞了怎麼辦?想到這裡,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僵硬。
沒有注意到對方異狀,葉修越想越鬱悶,也比什麼時候,都還要懷念煙的味道。
因為他們想要的,是葉修看得比性命還要更重要、更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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