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只帶大眼小周老韓文州少天玩，有肉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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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在山腳下，氣溫涼爽，前面最好還有條河，這樣我洗碗就方便啦。」
懶人葉修此話一出，就看見除了周澤楷之外的其他四人，都露出了一副難以形容的表情。
若是內心的想法能夠具象化，那麼，葉修大概會看見這麼一句：你是傻了嗎？
「你知道這裡的雨季，溪水很容易暴漲嗎？至於後山，先不說土石流等問題，光是在冬天的時候，那些餓壞的野獸就夠嗆了，牠們找不到食物，可是會跑下來襲擊我們啊！」黃少天率先發難，一口氣說了一堆，葉修好不容易才找到重點。
「可是之前老韓的家，後面就是一座大山啊？」
葉修盤腿坐在木頭地板上，抬頭看向坐在窗邊的韓文清，正在觀察雨勢的前紅虎族族長轉過頭來，對他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我可以打，你行嗎？」
這真是一個嚴重的歧視。葉修不甘願地舉起筆，在喻文州提供的地圖上，把自己選定的位置劃叉。
「我覺得喻隊之前住的洞穴旁邊就很不錯，地勢偏高，但不陡，我們可以把水引到家裡。」坐在旁邊的王杰希點了點頭，一雙大小眼銳利地掃過地圖，原本提議住在樹上的他最後還是改變心意，指了指喻文州圈起來的位置，「再移植一棵大樹過來，可以充當瞭望臺。」
「嗯，在我的洞穴周圍，我還種植了許多驅蟲草，一些有毒的蛇類也不喜歡這種味道。」
「相煎何太急啊，文州。」已經放棄選擇權的葉修懶散的向後一倒，被一直偷瞄自己的周澤楷給接個正著，舒舒服服地躺在對方懷中，「話說回來，靈蛇之森裡，有哪條蛇不怕你嗎？」
「我又沒有毒，而且，那些毒蛇根本沒有多大的智慧。」
「所以就被你昨晚拿來燉湯了。」葉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下意識地舔了舔唇。他以前覺得蛇肉腥味太重，一點都不好吃，但最近覺得食材勝在新鮮，偶爾一次也挺不錯的。
每天負責被人餵食的葉修不再表示意見，韓文清則是住在哪都無所謂，周澤楷更簡單：只要有葉修在就好。
「那麼，房子就決定蓋在這裡了？」喻文州環顧了一圈，見沒有人反對，就此拍板定案，「再過幾天，雨季就要結束了，大家辛苦一點，分成狩獵組跟蓋房組，輪流工作……」
隨著喻文州有條不紊地開始分配工作，那不急不徐的和緩音調，讓幾乎是躺臥在地上的葉修瞇起了眼睛，不久後，開始發出了極有規律的呼吸聲。
「噓。」周澤楷憐愛地看著懷裡的人，伸出一隻食指抵在唇邊，提醒眾人放輕音量。
托靈敏的聽力所賜，他們還是可以在不吵醒葉修的情況下，繼續討論。
「都還沒開始討論要幾房幾廳呢……他這麼沒幹勁啊？這可是我們的房子！」黃少天露出不滿的表情，四肢並用地爬到葉修眼前，用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再小心翼翼地覆蓋在他的額頭上，「……奇怪，沒發燒啊？怎麼這麼會睡？」
原本熱鬧的討論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凝重。
幾人面面相覷，最後又把視線落回已然熟睡的葉修臉上。被厚重烏雲所籠罩的天空已經逐漸放晴，柔和的光亮打在葉修身上，讓他整個人都柔和了起來。
「的確，就算雨季再怎麼無聊，葉修這種情形，似乎不太對勁。」回想著去年的情況，喻文州忍不住皺起眉頭。
「胃口忽大忽小……口味……變奇怪了。」
聽見周澤楷的意見，韓文清用手指輕敲窗框，思考了半晌後提議，「帶葉修去給鷹族的巫醫看看？」
黃少天猛然跳了起來，轉身把葉修護在身後，大力搖頭反對，「要是人被扣著回不來怎麼辦？除了王杰希跟葉修，我們可是約好，除了特殊情況，再也不會踏入部落中心一步啊。」
「放心，黃少，請巫醫出診治病，這點面子，我還是有的。」正在和喻文州討論如何安排行程的王杰希抽空抬起頭，冷靜地回答了他。
今年雨季開始前，在韓文清皺著眉頭站在後方，散發著冷冷的寒意時，鷹族的獸人們，就被去大趕集轉了一圈回來，話說的無比利索的葉修給唬弄了過去。
六人和鷹族達成協議，重新取回靈蛇之森的掌控權。
雖然切割了一部分相鄰的土地，交給鷹族部落當作補償，但餘下的範圍，也足夠養活一大家子了。
「我們的家都還沒蓋好，你就生病了，那可不行啊，葉修。」黃少天抑止不住自己的擔憂，又怕自己太吵，只好走出屋外，變回獸形，在臨時搭建而成的木屋周圍繞圈，不停的走來走去。
此地已經是屬於靈蛇之森的範圍，當初拿回了這座森林後，怒氣沖沖的鷹族獸人就把他們全部趕了過來，幸好他們動作夠快，趕在開始下雨前，蓋好了這棟房子。
而正式的居所，他們則是打算在雨季過後，好好規劃一番——至少，在葉修睡著前，他們是這麼打算的。
「少天，你好吵。」原本靜默的小屋裡，突然丟出一個果核，正中藍狼的額頭。
黃少天假裝「嗷」了一聲，哀怨地控訴，「很痛耶！老葉，懂不懂得愛護動物啊？」
「如果禽獸也算是動物的話。」剛醒來的葉修木著一張臉，兩頰不停咀嚼著周澤楷切好的水果，用下巴指揮著他，「去把那個垃圾撿起來丟掉，不然等下會引來蒼蠅的。」
「知道就不要亂丟啊……嗚嗷！這未免也太酸了吧？」四隻腳踩地，黃少天下意識地用嘴去叼那個果核，卻在舌頭不小心碰到的一瞬間被狠狠偷襲，血條去了一半，「這你都吃的下，是餓多久了你？」
見黃少天不是在鬧自己，而是真的生氣了，站在窗邊的葉修有些驚訝，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頭安撫，「真有這麼酸？那快點去漱漱口啊。」
站在他旁邊，像個小媳婦一樣捧著一大籃水果的周澤楷連忙挑了一個吃了一口，發現自己把沒成熟的果實給不小心混進去了，急忙問道，「前輩，沒事？」
「別擔心，小周，我覺得還挺好吃的啊。」
「完蛋了，不但嗜睡，連味覺也壞掉了……你是不是有偷跑到森林裡，亂撿什麼蘑菇來吃？」
「我又不是你！」
葉修笑著捏了捏大狼的臉，由著他歡快地甩著尾巴，往溪邊跑遠了，這時，同樣也待在屋內的喻文州靜靜站起身，一手扶著桌邊，一手朝葉修招手。
「你來看看，這屋子喜歡嗎？」
「原來你剛剛在畫這個。」葉修走了過去，隨意地瞥了一眼，發現桌上擺著一張紙，上面畫著一間典型的傳統四合院，又結合了西式的小樓風格，兩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該有的設施都畫出來了，廚房、浴室、廁所……一個都沒少。
葉修抬頭看了看笑咪咪的喻文州一眼，又再低頭看了看房屋的設計圖，沉思了許久，謹慎地開口，「那個，房間是不是少了？」
以防萬一，葉修又再數了一次，明明有六個人，卻只有五間房。
「還有，一進門就是床，這床舖再怎麼大，也該有個極限吧？」
「葉神不滿意嗎？」喻文州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了點頭，露出溫和無害的微笑，「放心吧，冬天的時候，大家可以擠在同一間房裡取暖。」
葉修想像了一下那樣的畫面，只覺得一陣惡寒，五間臥室所代表的意思他已經完全理解了，可是他決定再搶救一下自己快被折斷的腰，「我唯一的意見，就是你們的房間，最好離我越遠越好，然後，中間再隔著一條河！」
他的結論引來周澤楷強烈的搖頭，一臉正氣凜然地說道，「前輩……保護！」
話才剛說完，大門就被剛漱完口的黃少天撞開，變回人形的他雙手插腰，也同樣一臉正氣，理直氣壯的不行，「對啊，要是有人潛入你房間，把你擄走怎麼辦！那可是很危險的！」
左右望著狼狽為奸的二人組，葉修怎樣都不明白，黃少天跟周澤楷什麼時候感情變的這麼好。
「我身邊最大的危險，就是你們啊！」在斬釘截鐵的如此表示後，葉修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喻文州怎麼方便建就怎麼來，他一點都不想煩惱這些問題。
悠哉的葉修將雙手擺在身後，穿過黃少天身邊，走出家門。
長達數月的大雨終於停了，雨季會過去，豐收的秋季即將到來。葉修站在鋪滿金色燦陽的地面上，聞著泥土的味道，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熟練地用打火石點燃，吸了一大口，滿足地瞇起眼睛。
「蘇前輩當初應該把菸草全部燒光的。」跟在葉修身後，慢步走出來的喻文州開玩笑地說著。
「喻文州，要是種在後邊的那片菸草田起火，我就把這筆帳算在你身上啊……另外兩個也是，別想裝死。」
走在喻文州旁邊的黃少天「嘖！」了一聲，因為被看穿了心思而不爽地癟了癟嘴。
而一向乖巧的周澤楷，晶亮的眼睛裡難得閃過一絲心虛，連忙低下頭不敢與葉修對視。
一天不修理他們，就一天比一天欺負到哥頭上來了。葉修在心中冷笑一聲，決定晚上再好好整治一番。
他轉過頭，望著眼前的景色。
因為搬來時有些匆促，他們暫時的棲身之所，只來得及蓋在一處偏高的小山丘上，放眼望去，周遭的事物一覽無遺。
叢叢樹影搖曳，而韓文清就站在一條寬敞的獸道之間，龐大的身軀恰好塞滿了整個道路，突兀又不違和地出現在葉修的視野中。
葉修就這樣叼著煙，看著韓文清扛著今天的晚餐，從山腳下一步步往上走來。像是察覺到了葉修的視線，高大威武的紅虎獸人突然停下腳步，抬頭與葉修對視。
黑曜色的眼眸如漆黑的深夜，卻在中心點閃過一絲猩紅，那雙凶惡的眼睛就像是韓文清本人的體現，既讓人感到害怕，又更讓人覺得安心。
「這要是換成別人，早就嚇尿了……」
「什麼什麼？」黃少天竄到葉修面前，這時韓文清早就走到一排大樹的後面，害得他對著一條無人的獸道疑惑連連，「老葉，我什麼都沒看到啊？」
葉修笑著拍了拍黃少天的頭，有些遺憾的發現，對方竟然在短短的幾個月內長高了不少，再過不久，想要拍頭，恐怕就要踮腳了。
他深深地覺得身為前輩的威望受到了嚴重的挑釁，可在韓文清再度出現在下一個轉角時，望著那張不苟言笑的錢包臉，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算了，都已經被壓在身下這樣又那樣了，區區的身高問題，無須在意。
「今天吃魚啊？」望著韓文清越走越近，葉修笑著迎了上去，露出一個垂涎的表情，卻在聞到魚腥味時，臉色倏然轉回慘白，摀著嘴往不遠處的茅廁衝了進去。
「嘔……噁………！」
「葉修？」韓文清臉上大變，把身上的那串魚一丟，和黃少天一起跑到了廁所門口前，後者正在不停嚷嚷，「老葉，你怎麼了？哪邊不舒服了？我說，要不要吃點藥啊？我去山裡採！」
要不是時機不對，兩個人互相擠在廁所門外，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塞進去的畫面，還是挺有喜感的。喻文州冷靜地想著，再更加冷靜的阻止了黃少天想要衝出家門的舉動。
「別急，少天，算算時間，王隊應該快要回來了。」要採藥的話，等診治完畢後再去也不遲。喻文州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但微微顫抖的雙手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葉修到底怎麼了？擁有無數經驗與記憶的銀蛇拚命挖掘著自己的腦袋，卻對葉修的病症毫無頭緒。
他強制壓下心中的不安，退一步讓周澤楷向前。
「前輩……水……」眼見擠不到葉修身邊，周澤楷已經機靈地回廚房，倒了杯水，還準備好手帕，給慢慢走出茅廁的葉修使用。
「謝謝啊。」剛把昨天晚餐跟午餐都吐出來的葉修，先是用水漱口，再用微濕的手帕抹了抹臉，神情看來有些疲倦，「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老是很想睡，半夜卻常常驚醒，然後老想吃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像是什麼呢？」
葉修被周澤楷慢慢扶到露天的躺椅上坐下，抬頭看著喻文州，歪了歪頭，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年輕了，「哦，像是我現在很想吃之前少天因為貪吃，忍不住摘了一大堆，結果發現根本還沒成熟的橘子。」
那可是獸人世界裡，冬天時節難得一見的稀有水果，饒是喻文州再神通廣大，悠長的記憶裡，也沒有辦法在雨季時拿出橘子，來滿足心愛雌性的辦法。
「喜歡吃酸的。」周澤楷突然出聲，聲音一如往常羞怯微弱，那雙如紅寶石般的眼睛裡，卻帶著一絲懷疑與更多興奮的光，「嗜睡，嘔吐……」
「這是……！」韓文清突然猛地低頭，雙手按住葉修的肩膀，惡狠狠地咬緊了牙關。
葉修被韓文清看著莫名其妙，然後轉頭看向周圍，更加不解，「幹什麼？少天，文州，你們怎麼跟他們兩個一樣，用這種看著怪物的眼神一樣的看著我。」
真要說起來，雄性獸人在葉修身為普通人類的認知中，他們的體格與力量，更像是怪物。如今，竟然被幾人投以這樣的目光，不要說是威望了，簡直是對葉修人格上的污辱！
一點都沒覺得被污辱的葉修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聽見天空中傳來一陣嘹亮的鷹嘯，巨大的影子從葉修的頭上劃過，由小而大，俐落地降落在他的面前。
「哦，回來啦。」葉修撫平被吹亂的瀏海，笑著站了起來，「……少天，小周，你們在幹嘛？」他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兩人蹲低身體，伸著手，一副要接住什麼東西的模樣。
「沒、沒有啊……這不是怕王杰希掉下來嘛哈哈哈哈……」
大概是覺得小夥伴的藉口太爛了，周澤楷猛力扭過頭去，臉頰發紅，還不住地偷偷往葉修身上瞄。
葉修在心中猛翻白眼，要不是為了維持在鷹族巫醫面前的形象，他早就一巴掌朝周澤楷的後腦勺拍下去了。
他起身對著從王杰希背上滑下來的年老巫醫微微作揖，換來對方皺著眉頭，一臉忍耐著什麼的表情。
葉修仔細觀察了一番，驚覺他滿臉通紅，像是受到了什麼極大的刺激，說不定等下會直接昏倒，就這樣去見獸神了。
他不明白巫醫的心理狀態，只知道要是鷹族的巫醫交代在這裡，他們估計得要再度跑路了。想到了這點，葉修急忙扯出一個笑臉，後退一步讓出座位，「巫醫大人，請坐……」
「別別別別！你你你你在做什麼？」巫醫簡直要跳了起來，應該說，已經跳了，他用著難以想像的驚人爆發力跳上空中，落地後漲紅著臉，上前一步，急急抓住葉修的手，然後像是被什麼燙傷一般，又把手縮回，「你坐下……快點坐下！身體要緊！」
葉修一頭霧水地被「請」回躺椅上，讓雙手不停顫抖的巫醫把脈，又依照要求伸出舌頭，讓他檢查。
「果然啊……」半晌，巫醫深深地嘆了口氣，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對著跟葉修同樣疑惑的王杰希笑道，「我就知道，獸神大人果然還是眷顧著我們的。」
他停了停，又說，「要是你和葉修可以搬回村子裡……」感受到周遭氣氛突地變得險惡，巫醫又搖了搖頭，露出的苦笑竟和王杰希極其相似，「算了，這樣也好，你們就安心住在這裡吧，我回村子裡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輪流望著那一雙雙充滿了然與不可置信的眼神，葉修突然很不確定，自己是否該不該知道，「我到底怎麼了？」他下意識地用手摀住腹部，引得王杰希也看了過來。
「該不會是……」想法天馬行空的魔術師，很快就得到了重點。
「就是就是！一定是！」方才像是被按下暫停鍵，然後又被打開開關的黃少天咧起笑容，露出一臉癡傻的表情，低下頭，溫柔地望著他，「老葉，辛苦你了啊！」
被人看的有些毛骨悚然，一種不爽的感覺油然而生。
葉修皺起眉頭，覺得自己的情緒起伏似乎有些太大了，可就是無法控制，「……你們到底知道了什麼，我可不可以不知道？」
察覺到自己的狀態有異，葉修從口袋裡掏出煙，正想來一根壓壓驚，一道猛烈的拳頭驟然而至，輕易地把葉修手指上夾的煙給擊飛出去，卻無比克制地只帶起了他幾根頭髮。
「韓文清？」
葉修驚訝地連名帶姓地叫了出來，連另一手拿著的打火石都拿不住了，墜落的瞬間就被一旁的喻文清從空中撈走，等他再度張開手時，那兩塊石頭，已經被磨成了粉末，隨風飄逝。
「從現在開始，你必須禁煙。」韓文清頂著凶惡的臉，步步逼近，居高臨下地瞪著他，好像是在看一個不乖乖聽話的小學生，「以後也是。」
當然不是真正孩童的葉修簡直要炸毛了，特別是當黃少天也把手伸進他的口袋，敏捷地把整包煙都強制沒收的時候，他忍不住叫了起來，「憑什麼！」
葉修的眼眶微紅，氣鼓鼓地嘟起臉頰，一臉委屈的瞪著幾人。站在他椅背後方的周澤楷連忙彎腰，隔著椅子從背後抱住他，輕輕安撫的葉修。
「小周……我想抽煙。」像是找到了救星，葉修連忙轉身求救。
一向乖巧聽話的後輩，在聽見他的請求後，露出一個帥到沒朋友的微笑，背後還自帶白光系統，閃得葉修差點睜不開眼。
「不行。」
他聽見他殘酷地這麼說，與無情的話語相比，周澤楷那雙眼裡盛滿情意，臉上的表情，散發著一種母愛般的光輝。
頂著這樣讓葉修惡寒的臉，周澤楷滿面笑容，對他的雌性說——
「這樣，對孩子不好。」
一瞬間，葉修的世界沉默了。
每個人的身影褪色為黑白，每個人都在說話，但只見幾張嘴不停開闔，卻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據說已經老的飛不動的鷹族巫醫，婉拒了王杰希的接送，自己變成老鷹，輕盈地飛遠了。
「老葉，你還行嗎？」黃少天擔心的臉在葉修的面前放大再放大，金髮青年把額頭靠在對方的頭上，大大的藍色眼睛擔心地望著他。
「………………啊？」感受到他的吐息噴灑在自己臉上，癢癢的，葉修終於發出了一個單音，「喔。」又再停了幾秒，好不容易才擠出聲音，「我……那個，真的……」
「你是懷孕了。」韓文清毫不留情的聲音從屋內傳來，聽聲音判斷，他現在正待在廚房裡，唰唰唰地處理那幾條葉修現在不能吃的魚。
「前輩，放心，沒事的。」蹲在他腳邊的周澤楷輕輕地摸著葉修的肚子，一臉慎重地承諾。
葉修重重地打了他的手背一下，讓周澤楷睜大著眼睛，驚恐地把手移開，他不怕疼，可掌心下是葉修的肚子呢，要是碰壞了怎麼辦？
「這裡也有愚人節嗎？」葉修想了想，終於找出一個靠譜的解答，應該說，絕對要是這個答案。
「葉神，我知道一時間你有些難以接受……」喻文州端來了一碗灑滿翠綠色蔬菜的清粥，原本嘴角邊的苦笑，在他的視線落到葉修的腹部上時，變成了溫柔的微笑，「你的肚子裡，有我們的孩子了。」
雖然還不能確定是誰的，不過，在這個獸人生命極長，生育率卻極低的世界裡，已經是一件令人歡欣鼓舞的好消息。
而且，那是他們和葉修的孩子。
大約是喻文州的聲音太過溫和，具有鎮定的效果，葉修閉起眼睛，緩緩呼出一口氣。
再度睜眼時，那雙總是透著狡猾笑意眼睛眨了眨，開口說出了在十年之後，都讓人津津樂道的笑話。
「……男人也行？」
望著智商急速下降，情緒起伏過大的葉修，終於從「要當父親」的狂喜之中清醒過來的王杰希嘆了口氣。
「懷孕，果然會讓人掉智商……」
「唉別這麼說，老葉也是不得已的！他現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還有他在哪裡！」
葉修滿頭黑線地聽著黃少天熟悉的胡說八道，哪有他說的這麼誇張！他想要舉腳踢黃少天的小腿，韓文清卻在這時黑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晚餐煮好了。」穿著一件逢著小花圖案的圍裙，韓文清一手拿著勺子，一手舉著鍋子，瞪著葉修那太過單薄的身體，以非常不滿意的語氣命令道，「給我多吃點。」
他緊緊皺著眉頭，就像往常一樣不爽，但葉修注意到，一向好面子的他，竟然忘記把身上那件圍裙脫下來。
「好不容易有煙了啊……」
他的目光輕輕掃了一圈，在眾人忌憚的視線之下，葉修微微露出苦笑，但眼中卻沒有任何不憤的神色。
就像那個寒冷的冬夜，他放棄一葉之秋，走出嘉世大樓，一夜之間，孑然一身，一無所有。
這段被外人同情的黑暗時期，他其實並沒有真正被擊倒過，一秒也沒有。
他的心中，一直有一道光，有著他的榮耀。
「這下，又要戒菸了。」
而從榮耀之中走向自己的這幾人，將會是他絕不會被奪走的寶物。
葉修笑了笑，抬頭看向蔚藍的晴空——
當然，除了他們，還有即將出世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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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本篇完結（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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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釋出一點番外試閱↓）
番外 - 生仔還是生蛋？這是一個問題。
咖搭……
廚房的門被緩慢地打開，一道黑影從門外探了進來，左右來回張望了一下，踮起腳尖，悄悄地走了進來。
夜半的秋風從半開的窗戶吹了進來，兩邊的窗簾微微擺動，比起白日，現在的溫度更帶著一股微微的冷意，吹到來者的臉上，讓他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趴搭。
原本只是半開的門縫突然被整個推開，撞上木牆，在黑夜之中，特別響亮。
走在廚房中央的人影縮了縮肩膀，最後像是死心似地垂下頭，轉身面向對方。
「葉修。」王杰希站在黑暗中，點起了手中的蠟燭，火光襯托出他一臉無奈的樣子，「你到廚房來做什麼？」
葉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微長的瀏海落到他的額頭前，遮住了那雙明亮的眼睛，「小東西說他肚子餓了。」他低聲說道，把右手蓋在自己微凸的肚子上，明明是這麼光明正大的理由，他的聲音卻顯得有些底氣不足，像是做了什麼壞事被抓了個現形。
注視著葉修的側臉，王杰希只覺得心臟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幾乎是一下就心軟了——
「嘴饞的是你吧。」他極力維持著鎮定，淡淡地說道。心想即使再怎麼情有可原，這次絕對不能就這樣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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