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這幾天都快被搞迷糊了。

　　自從戴上那枚戒指，她經常看到一些景象，場景幾乎都是在那天她看到的建築物裡。她會看見許多穿著白袍，像是科學家的人，她猜測那個地方或許是某種實驗機構。那些畫面不像她拿到戒指那天那麼長，而是比較像小小的片段。

　    有些特定的詞語或動作，會開啟不同的畫面：她如果戴上戒指，就會看到森林裡，哥哥給她戒指的那幕；如果她默念自己的全名，就會看到哥哥或是科學家在和他說話，但內容並不清楚；如果他拿起刀子要切水果，刀柄會變成劍柄。

　　「我的天啊，」她揉著快脫窗的眼睛嘆氣道。

　　她看看時間：晚上11：30。她想起她有一陣子沒有去夢境裡了。

　　『原本不想問的，但看來還是得去弄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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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進到夢境的實驗中心裡。

　　她看看四周。只有克爾在。

　　她走到客廳裡，聽見蓮蓬頭沖水的嘩嘩聲。她循著水聲來到走廊，看見浴室的燈是亮著的。

　　她打開門。「呦，我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克爾飛快地用浴簾遮住自己的身子。「喂喂喂喂，妳不能這樣隨便闖進別人家浴室阿！」

　　艾撇撇嘴。「我對一個45歲大叔的肉體沒有興趣。」

　　「…尹恩真的徹底出賣我們了是吧？」

　　「是。你到底要不要幫我？」

　　「好啦好啦好啦，妳先出去，我要換衣服。」他甩甩手，示意艾快滾。

　　過了一會，克爾肩上披著毛巾、穿著一件白色上衣和運動褲走出浴室。「妳需要什麼？」

　　艾沉默了幾秒。「…」

　　克爾挑起一邊的眉毛，要她繼續。

　　「在我被你們觀察的這段期間內，有沒有出現過突然昏倒或是直接放空的情形？」

　　「…」他思考了一會。過了幾秒，他露出領悟的神情。「有。大概是…妳國小一年級的時候。」

　　艾起身。「如果有存檔，方便讓我看看那時的畫面嗎？」

　　「我找找看。跟我來。」

　　他們來到實驗室的大螢幕前。克爾點擊螢幕下方的工具列，叫出一個名叫「E」的資料夾。一點開，顯示出好幾百，不，好幾千個檔案。從15年前開始，按照年份與日期排列，最後一個檔案名稱是昨天的日期。

　　他選取了所有八年前的檔案，接著又思考了一下。「是暑假，」他縮小選取範圍到7～8月中間。

　　接著，他同時播放了那62個影片，並加快播放速度。他的眼睛迅速地瀏覽整個螢幕、而雙手在螢幕上飛舞，一一刪掉他認為條件不符合的影片。他的眼和手配合得十分協調，在這幾分鐘內，從來沒有停下。

　　最後，只剩下三個影片。克爾目光一閃，貌似看到了什麼東西。他將播放速度放慢到原速，按了暫停。他將中間的影片點開，往前倒轉了幾分鐘，接著按了播放鍵。

　　

　　影片中，年幼的艾坐在公園的板凳上吃著冰淇淋，而她的母親正在看一本書。

　　旁邊有兩位小男孩正拿著「星際大戰」裡的光劍玩具，假裝自己是絕地武士，嘻嘻哈哈地向對方揮劍。

　　比較高的那位男孩向另外一位揮去。對方擋下他的攻擊，將劍向上推出。劍向上飛，掉落地面。

　　接著比較矮的男孩趁他的對手撿拾武器的空檔，衝到他身旁，並把劍架在對方的脖子上。他的嘴型像是在說「認輸吧，我贏了！」

　　突然，板凳上的艾停止了她的動作，就像癱瘓了一樣、冰淇淋從她的手中滑落，掉到地上。接著，她就暈過去了。她的母親放聲大叫，她的書也掉落地上。

　　附近的大人小孩一陣譁然，有的大人慌張地抱住自己的孩子、有的大人上前關心，其中有些人還打電話叫了救護車。過了不久，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衝進公園，將艾抬上救護車。她的母親隨後跟著上車，接著車子就開走了。

　　接著，畫面轉到了醫院病房裡。

　　艾躺在病床上，已經恢復了意識。她的母親上前關心她並給她一個擁抱。艾轉頭向她說了一句話。雖然影像沒有聲音，但螢幕前的艾十分清楚地看見她的嘴型：「哥哥呢？」

　　她的母親疑惑地看著她，因為她沒有哥哥。接著艾好像從夢中醒來一般，抖了一下，接著搖搖頭說了些什麼。大概是告訴母親，她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克爾按下暫停鍵。

　　艾深呼吸。「…我不是因為生病才昏倒的對吧？更何況我對這件事情完全沒有印象。」

　　他捏住自己的鼻樑。「的確怎麼看都不像生病，但當時我們沒有多去研究那個部分，我們只有推測妳可能是中暑或是缺水。現在想想，當初太大意了。至於短暫的失憶，有時候如果突然昏倒是會發生沒有錯，但還不能太確定。」

　　「我前幾天就是突然在家裡昏倒了，而且看到了一些畫面。而且我現在只要看到類似刀劍的東西，也會浮現那些景象。」

　　克爾露出警惕的表情。「什麼畫面，然後什麼時後開始的？」

　　艾舉起右手，露出她戴在中指上的戒指。「自從我戴了這個東西開始。我會看到類似實驗中心的地方，但不是這裡。」

　    她看見克爾下顎骨的紋路變得更明顯。「妳從哪裡拿到那個東西的？」

　　「一個朋友給我的，他說我前幾年把這個掉在他家，一直沒有還我。」

　　「你有看過戒指內側的字嗎？」

　　「嗯，是我的名字。」他怎麼知道內側有字？

　　他嘆了一口長氣。「幸好。艾芙琳的手上戴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戒指，但是裡面刻的是她的名字。」

　　艾想起她「哥哥」說過的話。『戴著這個去找她，如果已經來不及了，殺了她。』難道他指的是艾芙琳嗎？

　　「我們還不知道那個戒指代表著什麼，或是有什麼作用。但妳還是戴著它吧，比較保險。至於實驗中心的事，我們等瑞莎和零都在這裡的時候再研究。」克爾關掉螢幕，用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我們要不要出去透透風？氣氛有夠凝重。」

　　她聳聳肩。「嗯，去哪？」

　　「吃飯。」

　　「吃飯？」

　　「欸，我們有時差的好嗎。現在是我們的晚餐時間誒。」

　　「…對喔。」她想起她今天沒吃晚餐就睡了。

　　雖然艾還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麼了，不過飢餓戰勝了她的好奇心。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等時機到了，她或許會想起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