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和羅翊道別後,回到家中。她看看時鐘,九點四十。
她洗了澡後回到房間。她想起瑞莎說的,他們隨時都觀察著她,除了浴室和房間之外。她又仔細回想實驗室裡的大螢幕,羅翊和夏希進到保健室後,明顯地有交談,但她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他們只有影像沒有聲音啊…」他們一定會問起尹恩和她說了些什麼,反正她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她再次看向時鐘,十點。
時間到了。「那麼出發了。」她關燈,上床蓋上棉被,進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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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現自己在一間咖啡廳裡,外面是白天。她手裡拿著手機,螢幕顯示她傳出的一封訊息:「我到了。」
聊天室對象是——[親愛的男友]。
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她轉頭,看到一個男孩。「嘿,抱歉讓你久等了。」他長得很帥氣:染成淺棕色的頭髮、金色的眼睛、深邃的五官。他露出溫暖的笑容。
艾露出微笑。「你來啦?」
她內心深處傳來一股奇怪的感覺。
「嗯,我來了。」他左顧右盼。「這裡人好多,我們先去別的地方好不好?我有小驚喜要給妳。」他又露出微笑。
「好啊,」艾忽略內心那塊怪怪的感覺,起身跟著男友走出店家。
他們來到公園裡的情人椅。她坐下,看著男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打開吧。」
她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條項鍊。她拿起項鍊,上面吊著一枚戒指,戒指內側刻著她的名字:「艾洛特」。艾盯著那枚戒指許久。「這…」
「嗯?」
「這真是太美了,謝謝你。」她起身擁抱他。
「身為男友,這是應該的。」他輕輕撫摸她的背。
艾的手迅速伸出,抓住他準備拿著針筒插進她後頸的右手。「但我不記得我有告訴過你我的本名。」
沒人知道她的本名。
她的臉再度恢復成原本毫無表情的樣子、身上約會的服裝也變成平常穿的黑色帽T和運動褲。她想起了她正在作夢。
她抽出對方手中的針筒,大力插進他的脖子。他發出痛苦的叫喊,並透過耳內的麥克風呼叫支援。艾趁著他意識逐漸模糊,拔出他的耳麥並捏碎了它。她低頭閃過對方的拳頭,對方則昏倒在地。艾轉身狂奔,他的同伴從馬路轉角出現並開始追逐她。
艾一邊奔跑,一邊努力思考擺脫他們的策略。子彈從身邊擦過,她的腦海中浮現尹老師說過的話。「有些人的想像力特別強盛,像是妳這種跨越防護區來到夢境內部的人。」
她可以用想像力壓制他們嗎?
她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的對手們。她的面前出現一層結界,擋住了他們。她兩手一推,所有人便飛至好幾公里外,掉落至不知何處。她立刻轉回原本的方向,看見一支槍管對著自己,趕緊用想像力將它粉碎,並用力踢向對方的胯下。另外三位同夥又朝艾開了幾槍,她來不及擋下它們,眼看子彈就要打到自己,她下意識地擋住自己的頭部。
可是子彈沒有打到她。
艾瞥見一抹白色,她緩緩移開雙手,看見一位銀白色頭髮的男子。他在霎那間擋在她身前,用自己手上的盾牌擋下那七枚子彈,再抽出自己的短槍,一一射中他們的眉心。幾秒內,對方就被男子乾淨地解決掉了。
他收起盾牌,跑到她的身邊,拉住她的手。「快跑!」
面臨被追殺的窘境,艾也只好跟著這個陌生人跑。他們不停地跑,跑到他們覺得安全了為止。他們在一間超商停下休息,並進去買了水和食物。
銀髮男子看著她手上的東西。「妳買那麼多東西要放哪?」
她憑空拉出一個空間,將手中的東西丟進去,接著將那個空間的開口像束口袋一樣拉了起來。
「…適應得可真快。」銀髮男子輕笑著搖搖頭。他伸出手。「零號。可以叫我零就好。」
艾遲疑了一下,緩緩將手伸出,握了零的手。「我叫艾。」
零露出友善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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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坐在路邊的台階上喝水和吃零食。艾正啃著她剛剛「斬首」的小熊軟糖,手裡拿著它的軀體,而小熊的頭在她嘴裡。零則是一口吃掉手裡的糖果。
「妳…都那樣吃那東西?」零指著她手上那包糖。
「對啊,挺療癒的。」她繼續咬。「說起來,你為什麼要幫我?」
「嗯…」零望向天空。「我原本和追殺妳的那些人是一夥的,不過我是臥底殺手。我的任務就是要找到妳,並保護妳、幫助妳打倒那群人的首領。妳剛剛就是被困在他想像出的空間裡,導致妳無法產生這是清醒夢的認知。」
「等等等等等等。我?打敗你們的首領?我才15歲耶,沒這能耐吧。更何況,我和你們的首領又不認識,怎麼打倒他?」艾又再次地一臉問號。怎麼一來就莫名奇妙被追殺,還得去追殺想追殺她的人?
「等等,所以妳不反對打敗他這個想法?」
「他剛剛派了十個人來追殺我耶。」如果有足夠的能耐,艾也很想揍他啊。
「…好吧。記得尹恩告訴過你的三種人嗎?」
「嗯,」『尹老師人脈可真廣。』
「妳知道妳佔了不只一種嗎?妳除了成功跨出防護區外,妳還和夢境中的自己長相一模一樣。而這個夢境中的妳,就是我們的首領。妳所擁有的力量遠超過妳的想像,甚至可能超越她。如果妳能成功地推翻並併吞她,就能成功讓夢境和現實遠離她的魔掌。」
「…殺小?」她們年紀難道一樣嗎?
零看出她的疑惑。「她或許不會長得和妳現在完全相同啦,畢竟她少說大上妳快十幾歲吧。」
「…了解。」
艾突然想起自己還得去赴約。「先找個可以待著的地方吧,其他的待會再說。」她起身向旁邊的空地走去,零也隨後跟上。她示意零站在她身後。「我做個小實驗。」她拉起一抹只有半邊的微笑,這是她目前第一個成功的表情。
他們腳邊的地上浮出了一道弧線,繞著他們形成一個圓。而這個圓又逐漸往上浮現出一層結界,包圍住他們。
艾伸出雙手,閉起眼睛,想像她的目的地。
周圍的影像開始移動起來,就像火車窗外經過的風景一樣。影像慢慢加速,變成一片模糊的色彩;色彩分裂成色塊,這些色塊不停地翻轉,變色。兩人的周遭漸漸變成了統一的顏色,色塊一一像拼圖一樣互相縫合,剩下幾片魚鱗一般的小碎片還在緩緩地旋轉。
不過一會兒,全部的色塊接合在一起,顯示出一個完整的畫面,畫面又結合成一個空間。在他們面前的,已經不是人行道和馬路,而是一間純白的房間,房間的燈是關著的、牆上的螢幕也呈現黑屏。
艾走出房間,看到門口的兩雙室內拖和玄關空空的鑰匙架。
「他們不在。」她走回房間,卻看見零呆滯在原地,看著她發愣。
「…幹嘛?」剛剛那一個移動,該不會把他的魂丟在那兒了吧?
「好強啊,妳。」他錯愕地說。
艾聳聳肩。「我不是有兩大優勢嘛。」
銀髮的殺手擺出一個複雜的表情,便再次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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