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故事(下)
故事到了此處,白凝微微一怔,而老蜻蛉也睜大眼卻沒有打斷藏星魄,只是眼巴巴地望著他,等他說下去。
「在我們同行的十人中,有三個結伴來的女人,其中一個女人她會催眠魔法。在海盜女兒死後,那個會催眠魔法的女人竄改了那對兄弟還有土著首領兒子的記憶。」
「等土著首領和海盜頭目雙方趕來時,就會發現海盜女兒的奴僕──也就是那對兄弟──他們聽命於大小姐的命令挾持土著首領的兒子,而土著首領的兒子為了自衛,殺死了海盜女兒。」藏星魄說。
「你小子陰了海盜女兒就算了,但是那對兄弟黨不是你們一起來參加賞金任務的人嗎?你怎麼連他們也計算了?」老蜻蛉忍不住道。
「任務需要。」對於老蜻蛉的指責,藏星魄只是簡單的帶過,但他的眼楮卻看向了白凝。
蜻蛉無法理解人族之間的利益劃分,但是白凝可以懂得,她知道藏星魄就算和那對兄弟是一起做賞金任務的同伴,但有幾分關係還很難說。
她比較驚訝的是藏星魄把那名海盜少女給殺了。
雖然白凝也知道,那名少女會有這種下場也是本身太無知單純了,但隱隱的,她卻覺得藏星魄太過冷血無情。
當然她自己殺人無數實在沒有資格去指責別人冷血,但她卻評斷藏星魄比自己的自私更勝一籌。
「那群海盜看到他們大小姐死了,不會懷疑你們這些和大小姐簽生死契約的奴隸怎麼沒死嗎?」老蜻蛉提出他的疑問。
「在那對兄弟的供詞中,他們說,海盜女兒阿月死前因為憐憫可憐的奴僕,所以解開了所有人的契約沒有讓奴隸陪葬,而海盜頭目他們採信了。」藏星魄說。
「那個海盜女兒看來平常就是一個心軟單純的孩子。」老蜻蛉同情的說。
「因為海盜女兒的死去,土著和海盜兩邊很快就起了衝突。土著認為海盜他們心懷不軌,打著聯姻的名號卻想要謀殺他們土著未來的繼承人,至於海盜則是認為土著謀殺了他們的大小姐,還反嫁禍給他們。兩方人馬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我們賞金任務剩下的八人選擇幫助土著這一邊,然後很順利的將全部的海盜殲滅了,那時候屍橫遍野,土著也折損了一大半。」藏星魄說話時,並不帶有任何情緒性,純粹就是描述記憶中的情景。
「土著為了感謝我們,決定要送我們一艘船讓我們剩下的八個人可以回去,但是他們最大艘的船只能乘載五人。」
「你們怎麼不坐海盜船回去?你們要找的寶藏不是也在海盜船上嗎?」老蜻蛉問,藏星魄他們要找的寶藏早先被土著當成聘禮搬到海盜船上了。
「沒錯,不過土著可不同意。」藏星魄淡淡地說,「土著表示,他們可以把寶藏給我們,但是要我們留下三個女人作為他們的新娘,並且我們不能把海盜船拿走,只能坐他們那艘只能載五人的船離開。」
留下三個女人?誰願意留下來?白凝聞言皺眉。
「我們剩下來的八個人裡有六個女人,土著他們本來女性就不多,和海盜一戰之後又折損了許多人,他們便打起我們這邊女人的主意。他們給我們三天考慮,如果不交出三個女人,則全部的人一個也走不了。」
「就在當天晚上,我和我同行的朋友走在土著島上一個林子正在討論要怎麼解決這個難題時,我們就被攻擊了。」
「你們被誰攻擊?」老蜻蛉問。
「和我們同行賞金任務有一對情侶。他們是使劍的武戰高手,他們一眼一掌一動作乃至每個劍技都互相配合的天衣無縫,默契幾乎可堪稱完美。」
「你和你朋友被打敗了?」聽到藏星魄給予那對情侶的高評價,老蜻蛉追問。
「沒有,我和我朋友也算是許久的默契了吧。」說到這裡,藏星魄輕輕一笑,「他們雙鋒秒速間斬來,我們便能更加閃速解之,且尚能還擊數劍。不過他們那對情人真的在速度力道戰鬥劍技各方面默契都是當時我們前所未見的一流,我朋友和我在和對方對峙時,隨時都有即將要戰鬥失控,直冒冷汗的緊繃感。」
「但他們終究是沒能戰勝我們。」藏星魄話鋒轉冷,道,「千百回合他們敗了,然後我殺了情侶中的男人。」
「你又殺人!你小子是殺人魔鬼啊!」老蜻蛉忍不住叫道。
白凝聽到老蜻蛉的不滿,可以理解在此處藏星魄的處境:是他不殺人人便殺他。
藏星魄對老蜻蛉的指控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說,「任務需要。我將那男人殺了之後,他的情人,被我們抓起來作為第一個要送給土著的女人。」
「故事從剛才聽到現在,我真想問你這陰毒的小子,其實是早就策劃好在林子散步然後被攻擊的吧!」老蜻蛉喃喃道。
藏星魄對老蜻蛉的話不以為意,繼續道,「到了隔天,在我們同行賞金任務中,有兩個女人自願留下來,於是我們剩下的五個人就帶著寶藏回去了,結束了這場賞金任務,故事也就到這邊了。」
這突然快速的結尾讓白凝和老蜻蛉都是一愣,老蜻蛉連忙問,「你還沒說誰會自願留下來?怎麼可能有人自願留下來?你說是你小子逼迫人家的,我還覺得比較合理。」
「我們賞金任務同行中,有一個獨行的女人她首先自願留下來,還有另一個人自願留下來的女人,她就是我朋友。」藏星魄緩緩地說。
「你說跟你同行的那個朋友是個女人?」白凝愣了下。
「是啊。」藏星魄點頭。
「哇,你這沒心肝的小子竟然連自己的朋友都推下水!所以她現在在荒島做土著老婆了?」老蜻蛉目瞪口呆。
「她確實是自願的,而且,」藏星魄垂眼,「她已經自殺了。」
聽到此處,白凝和老蜻蛉都靜默了。
半晌,老蜻蛉想了下才又開口確認,「所以你們賞金任務十個人,一對兄弟被你陷害成為殺害海盜女兒的兇手,然後一對情侶男的被你殺了女的被你挾持,還有一個獨行的女人跟你朋友也被留下來,所以加上你一共只剩四個人離開那座荒島?」
「對。」藏星魄點頭。
「……真是一個不討喜的故事。」老蜻蛉皺眉,滿臉不悅。
「嗯,那你要繼續聽下一個故事了嗎?」藏星魄對老蜻蛉的負評價毫不在意,只問道。
老蜻蛉一時間閉起眼睛,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思索些什麼。
白凝從老蜻蛉的臉部表情變換中,總有種忐忑不安的感覺,而一邊的藏星魄只是不帶表情的看著老蜻蛉。
半晌,老蜻蛉皺褶的臉龐終於停止牽扯了,他睜開眼睛看向兩人,然後慢慢的從嘴邊扯開一抹微笑,道,「其實呢,我覺得你小子雖然人品差了點,但講故事還挺有趣的。與其今天只講兩個故事,不妨……」
「你們兩個人族小娃就留在我的樹上每天講故事給我聽,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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