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代價(下)
噠!
西畢特勒索話音落下,彈了一下手指,那名叫亞娜的暗精靈女郎就從後頭的門走出來,她滿臉不悅地掃了一眼伊絲和白凝等人,最後才將目光放到西畢特勒索身上。
「什麼事,西畢大人?」她的表情很不耐煩。
「嘻嘻嘻嘻,亞娜啊,去幫我把我最喜歡的那個蒐藏搬出來!」西畢特勒索歪頭看向亞娜,吩咐道。
接著他把頭轉回來,眼睛笑瞇成一直線,「阿哈哈哈哈,妳們知道我最喜歡的蒐藏是什麼嗎?就連伊絲寶貝都不知道!」
「什麼?」伊絲皺起眉。
西畢特勒索只是笑,笑聲讓人毛骨悚然,等了沒一會兒,就聽到後頭的門傳來一陣物體拖在地板上沉重的摩擦聲,接著亞娜就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並且手上還抱著一個和她等身甚至比她還大的一個巨大人型物體。
磅!
亞娜似乎是使勁了力,將那巨大的物體立正立好在眾人的眼前,拍了拍手和衣袖,斜眼看了下西畢特勒索似乎是在徵求同意,看對方點了下頭,這位暗精靈女郎又走回後頭的門,消失無蹤。
「啊啊啊啊!西畢特勒索!!!」白凝還沒搞清楚狀況,身旁的伊絲尖叫一聲,一個箭步就衝到西畢身前把他的領子揪了起來,但不再只是揪著領子……
啪!
一個巴掌狠狠的甩在西畢特勒索那英俊白皙的臉上,力道之大,暗精靈魔法師整個臉連同身子都歪了一邊,他的臉迅速紅腫成一大塊。
只見施暴者──精靈公主伊絲氣得發抖,全身因急促的呼吸不停地起伏,一張漂亮的臉跟西畢特勒索的一般脹得通紅,另一隻手微微舉起輕輕抽動著,似乎還想再給對方一巴掌。
白凝被突然的狀況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但當她定睛一看那個被放在眾人中間,西畢特勒索所謂『最喜愛的蒐藏品』,腦海中的記憶一閃,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突然汗毛一炸,脊背發涼。
這個是……
眼前的『東西』遠看,白凝以為只是有著人形的巨大物體,怎知一近看,卻發現,它不只是有著人形而已,它還有著人的皮膚、精緻立體的五官、臉孔,除了沒有毛髮外,這個東西幾乎和一般的人族長相無異。最可怕的是,它有著一個眼熟的面容──
「羅爾……」白凝忍不住喃喃唸出那個記憶中的名字。
喀拉希又娜記憶中,妹妹伊絲的戀人、背叛者,還有伊絲親口承認為了保護她而死去的那個人族……
「嘻嘻嘻嘻,人族小妞,妳也知道這個傢伙啊?」被賞了一巴掌的西畢特勒索臉歪了一邊,他動作頓了下,接著朝地面吐出了一口血後,滿不在乎依然嘻皮笑臉的轉回頭道。
「這個傢伙就是以前玩弄我家伊絲寶貝感情的混蛋……嘻嘻嘻嘻,不過這也沒辦法,誰叫我的伊絲寶貝不長眼睛呢,偏偏看上一個人族哈哈哈哈哈……」西畢特勒索像是沒看到伊絲難看的表情,大笑道。
「西畢!你把他拿出來幹嘛?快點收回去!」伊絲咬牙切齒的說,「難道還想要我再你給一巴掌嗎?」
「欸……寶貝啊,別激動嘛,這個人族小妞想要跟我做交易,我當然要跟她說清楚我的規則才好啊,妳說是不是?用妳的例子來說,可能她會比較有切身之感嘛阿哈哈哈哈……」西畢特勒索邊說,對著伊絲舔了舔唇,眼睛閃著熱切的光芒,「不過,我倒是很喜歡寶貝妳那麼熱情地對我啊……」
「閉嘴!」伊絲暴躁的叫道。
「所以呢,你要說什麼?」白凝開口打斷西畢特勒索繼續挑釁伊絲。
「嘻嘻嘻嘻,是這樣的啊,伊絲寶貝曾經和妳一樣跑來跟我做交易,要我做一個強大的禁忌魔法……雖然伊絲寶貝是我的心頭肉,但是她要我施的那個魔法實在是太危險了……所以我也必須走正常顧客交易程序,和她收個費用……就是這個!」
西畢特勒索將那紅透半邊的臉指向眼前,『長得像』羅爾的人形物,咧開了笑容,他似乎是真的十分開心,一副要藏住笑意卻又忍俊不禁的樣子,讓一旁的伊絲看了冷冷一哼,極為不悅。
「這個人族呢,以前是伊絲寶貝的愛人,不過後來背叛了我的寶貝,戲劇性的是,他最後竟然是為了伊絲寶貝而死……這麼矛盾的傢伙真是充滿了魅力啊哈哈哈哈……」西畢特勒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哈哈大笑了片刻,才繼續說話。
「所以呢,當伊絲寶貝要跟我交易時,我就指名,代價就是要把這個充滿矛盾吸引力的傢伙送給我,讓我做成標本!」
「可是伊絲去找你交易的時候,羅爾應該已經死一陣子了吧?」白凝帶著質疑的話再次打斷西畢的笑聲。
「死了一陣子又怎樣?死了也可以從土裡挖出來啊!爛了我也還是能把他做標本!只要是西畢想做的事,根據西畢的能耐,沒有辦不到的事!想質疑我,門都沒有!」西畢笑聲停止,瞪了白凝一眼,怒道。
白凝無話好說,瞥了一眼滿臉蒼白的伊絲,倒沒想到她會把羅爾的屍體給賣出去,但轉念一想,似乎又可以理解精靈公主的決定。
當初聽伊絲說她為了讓自己以喀拉希又娜之名活下去,在黑市認識的朋友使用禁忌魔法將喀拉希又娜的王族水晶轉移並相容到伊絲體內,而伊絲自己的水晶則對掉給將死的喀拉希又娜。
那時的伊絲連自己的名字都可以捨棄、連生命般的王族水晶都可以汰換掉,顯然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如此一看,將背叛者羅爾的屍體作為施術代價交易,似乎也不是這麼意外了。
「總之來說,這位人族的救命恩人……妳若確定要我改造這個小妞的身體,那我必然要跟妳討一樣東西作為我施術的酬勞,如何?」西畢總結,雙手交疊,笑吟吟的看著白凝。
「你能先告訴我是什麼樣的酬勞嗎?」白凝想了下,問。
「沒問題,不過要讓我先想一下。」西畢歛下笑容,白凝專注地看著他,等他說出所謂報酬,過了半晌,對方看著白凝猛然爆出笑聲。
「阿哈哈哈哈!決定好了呢嘻嘻嘻嘻……」西畢特勒索不懷好意的邪邪笑道。
「什麼?」不只白凝,伊絲同樣也白著臉,皺著眉,等待西畢特勒索的答案──
「兩樣東西,一個是人族小妞妳那頭跟我族一樣白色美麗的長髮……我從妳走進門就特別注意妳的髮色了,有著和我族一樣純白無瑕的美麗髮色啊嘻嘻嘻嘻……真讓人想研究一下到底跟我族的頭髮有什麼實質上的差別呢……看起來是沒有差別,但我想我族的頭髮可能有更細微的某種特殊……」
「另一樣報酬呢?」白凝打斷西畢特勒索的喋喋不休。
對方狂熱探究的眼光從白凝的頭髮移回白凝的臉,他對她努了努嘴,才道,「另一個呢……就是,把妳的靈魂獻給我族………咯咯咯咯……天啊,西畢可真邪惡……哈哈哈哈……」
「什麼意思?」白凝皺起眉,不解地問。
倒是一邊的伊絲變了臉色,叫道,「西畢,你不能……」
「噓……伊絲寶貝,不要急……」西畢特勒索修長卻燒成如黑炭般的食指
伸到嘴邊示意伊絲稍安勿躁,他再度看不解的白凝,笑道,「什麼意思呢,人族小妞,我就是要妳,轉生成為我族……也就是永生精靈族嘻嘻嘻嘻……三年內。」
白凝的眉頭皺的更深,她完全不能理解對方這算是什麼報酬,在人族六區,想轉生精靈族的人多如牛毛,但有能力能達成任務成功轉生的人卻少之又少。
白凝,絕對是有能力成功轉生的那一群。
然而她從來都覺得沒有必要,而不去做那令人夢寐以求的轉生任務。
「為什麼?這對你沒有好處,但對我卻有好處。」白凝不懂。
讓她去完成永生精靈任務,對白凝來說不過是時間問題,一旦她轉生為精靈,她就能夠學習全新的精靈魔法、沒有精神力過度蓬勃而致爆體的人族天生缺陷,甚至還能享有永恆的生命……
「不是的,白凝……」一旁的伊絲想說些什麼,卻被西畢特勒索嘖嘴阻止。
「伊絲寶貝,妳可不能洩漏了天機,妳會被世界之神懲罰的唷……」西畢特勒索微笑,轉而回應白凝的問題,「至於這位救命恩人,妳說的話呢……嗯……在我看來是蠻蠢的啦!哈哈哈哈哈!」
「我能得到什麼好處?這,我不想告訴妳!哈哈哈哈哈!」西畢特勒索大笑了一頓,「至於妳能得到好處?嘻嘻嘻嘻……如果得到的好處遠不及於損失的,那這種生意西畢可不會傻傻地去做喔!」
究竟會損失什麼?
白凝詢問的眼神瞥向一邊的伊絲,但精靈公主只是微微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白凝,我受到魔法約束,什麼都不能告訴妳……」
「這麼說好了,人族小妞,看在妳是救我家寶貝的恩人份上,我提醒妳喔,這個妳看不到的損失可能會讓妳痛不欲生喔……嘻嘻嘻嘻……」
「西畢!你這是擺明了不想幫白凝!別的條件都可以,為什麼一定要她轉生?」聽了西畢涼涼的補充說明,伊絲有些憤怒的問。
「嗯,伊絲寶貝,妳以為我施禁忌魔法很容易嗎?當然要討一點我應得的報酬啊……嘻嘻嘻嘻……再說,我條件開在這裡,她若不想就不要交易啊,是不是呢,人族小妞?」暗精靈魔法師嘖了嘖嘴,對伊絲的不滿完全不放在心上。
白凝對西畢特勒索的點名詢問並沒有回應,而是問道,「若我和你交易了,但三年內無法轉生為精靈,那怎麼辦?」
「這怎麼行呢,做人不可以言而無信啊哈哈哈哈!西畢從前也碰過幾個狡猾的傢伙,想跟西畢賒帳還是怎樣的……」西畢特勒索嘆了口氣,搖搖頭,「如果三年時間一到,妳這個狡猾的人族還沒轉生為精靈,我就馬上讓那個被我改造的小鬼死去……」
「看妳怎麼決定囉?嘻嘻嘻嘻……」西畢特勒索再次發出一連串高昂尖銳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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