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病入膏肓
希瑟所黑市是整座巨大的精靈森林中唯一的地下市集。
陰暗潮濕的空間瀰漫著白色飄忽的霧氣,數十個桌檯隨意放在四處樑柱附近,展示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商品。有的是各種生物的頭骨裝飾、頭骨酒杯、也有的是以透明容器裝的各色種族的新鮮血液和體液,更多的是以一個用冰魔法保存的大箱子,裡頭展示著不明生物的五臟六腑,旁邊還掛了一個『保證物超所值』的標語,簡直就像是一般菜市場在賣菜賣肉一樣競價。
甫入夜,也是地下市集開始營業的時間,許多商人也許是暗精靈、人族、抑或是人獸族或忙著將商品上架,或是虎視眈眈的盯著人來人往的顧客,尋找目標。
三個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穿梭在人群間,經過一個個散發腥臭味的攤販。越往市集深處走,取代一個個桌檯攤販的是一間間的店面,且越往內,店面布置的越發金碧輝煌。
「夏露,怎麼了?」看著旁邊最小身影的斗篷人步伐似乎有些晃蕩,白凝皺眉問道。
「白凝……我沒事。」從斗篷下傳來細小的聲音。
「再往前走過五間店就到了。」走在白凝另一邊的伊絲說。
白凝點點頭。
就在早些時候,當藏星魄在通訊器任務公頻指示要所有人撤,勿守、速達成原本和夏露及伊絲的戰鬥被迫中止。藏星魄、勿守和速達成三人離開精靈宮殿只留下白凝三人。
當藏星魄他們離去沒多久,就有數十個皇宮精靈侍衛趕過來,白凝她們三人一刻不停的從洛爾塔湖傳輸口直接傳輸到希瑟所黑市。
為了怕三個女孩外型太過顯眼惹來麻煩,伊絲拿出了三件斗篷讓她們都穿上,並且領著她們準備在黑市裡尋找伊絲的禁忌魔法師朋友西畢特勒索。
「就是這裡了。」伊絲三人在一道木門前停了下來。
在一旁一整排都是金光閃閃富麗堂皇的店面旁,這僅是用原木製作的門板顯得寒酸卻又特別醒目。白凝看著門板上一張張白色畫有特殊符文貼著,像是符咒的紙張,猜測應該是某種防衛魔法。
叩、叩、叩!
伊絲敲了敲門板,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來應門,她蹙眉再次敲了敲,「奇怪,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在啊……」
叩叩叩!
吱……
這下終於有人來應門了,開門的是一個濃妝豔抹的血紅眼女郎,她開了一個小縫掃了一眼在門外的白凝等人,語氣有些不耐煩的問,「有預約嗎?」
「沒有,但是……」
伊絲話說到一半,女郎就翻了個白眼,把門一拉準備關起來。
「等等、我是來找西畢特勒索的!」伊絲見狀,連忙抓住門把使力防止女郎把門關起來。
「來敲門的都是來找特勒索的,麻煩下次預約!」女郎聽了伊絲的話又翻了個白眼,以更大的力氣就要把門給關起來。
「等等……」
白凝見眼前狀況正要說什麼,但眼角餘光卻見一旁的身影一個晃蕩就往旁傾斜倒了下來。
「夏露!」白凝眼明手快的接住那全身不住顫抖的身軀。
「她怎麼了?」伊絲一愣,轉過身問道,而身後那道木門『砰』的一聲就關了起來。
白凝冷著臉看著夏露臉龐慘白,嘴唇發紫不停哆嗦著,額頭冷汗涔涔全身發顫,「夏露!」
「白、白凝……冷……」夏露眼睛幾乎要睜不開了,勉強無力地從齒間擠出了一句話。
是因為花月谷蛛毒嗎?但是從他們來到精靈森林這十幾天裡夏露都沒有發病,之前在人族A區容盜墨也說夏露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怎麼這時候……
白凝深吸了口氣,壓下心裡的煩躁,將癱軟的夏露用力一把橫抱了起來,「是花月谷蛛毒,我需要精靈族的琉璃珠才能進花月谷找解藥!」
伊絲聞言,愣了下,咬咬牙就再次衝向木門邊,猛力的敲著木門,「西畢特勒索、西畢特勒索!我是伊絲‧日之谷!快點開門!」
敲了老半天,白凝正想說她要先離開去找琉璃珠醫治夏露的毒,木門卻突然吱的一聲再次被開啟了。
「吵死了!妳這女的就是伊絲‧日之谷嗎?」應門的仍是那個濃妝豔抹的暗精靈女郎,她的表情從不耐煩變成赤裸裸的嫌惡瞪著伊絲。
「對,我就是!而且妳若知道日之谷這個姓氏必要向我服從!」伊絲昂起下巴高傲的說。
女郎呸了聲,「少來,妳和暗精靈王子的水晶誓約還沒完成,我們暗精靈可不吃妳們白精靈這套!」
但說著,美艷的暗精靈女郎還是將木門打開,伊絲回過頭原本高傲的表情變的嚴肅,「白凝,請帶著夏露進來,她的蛛毒,西畢那傢伙也許可以幫妳一看。」
白凝點點頭,手抱著夏露跟著伊絲走了進去,雖說要去花月谷解開夏露的蛛毒,但是現在夏露這個半昏迷的狀態也無法遠行到花月谷。
當三人都走進屋內,濃妝艷抹的暗精靈女郎就大力的扣上門板,繞過三人對著屋內的坐在躺椅上背對著她們的一個白色長髮背影叫道,「西畢大人,你那心心念念的老相好來了還不快來迎接!」
「什麼……?!」聽到女郎無禮的話,伊絲憤怒的瞠大眼,正要說話怒斥對方,躺椅的白色身影就站了起來。
「嘻嘻嘻嘻嘻!我聽到了,娜亞,麻煩妳先滾到旁邊去讓我和客人好好敘舊是不是?」
轉過身面對白凝她們的,不意外是一個暗精靈,只是比起一般外表俊美的暗精靈,這個男性暗精靈長相也是美麗的,看起來年紀不大,但不懷好意的邪氣眼神和翹起來歪斜的嘴看來就帶著某種古怪讓人不願輕易靠近的氣質。
「坐啊、坐啊!嘻嘻嘻嘻……伊絲妳還帶了一堆客人來啊!」眼前這個看來氣質瘋癲笑聲尖銳難聽的暗精靈顯然就是伊絲的禁忌魔法師朋友──西畢特勒索。
白凝她們依言坐到西畢搖椅對面的沙發上,只是那沙發上頭褐色凝固的液體形成斑斑點點,看起來十分像是血跡,前方的茶几上則放了數個像是人族齒模的東西,黏著黃垢的牙齒間還卡有像是肉末毛髮的不明物體。
「伊絲啊,我的寶貝啊,今天不是妳大婚的第五天嗎?怎麼來光臨小人的寒舍?難道是我記錯了嗎?不對啊,我的記性有這麼差嗎?啊,好像是蠻差的,不過伊絲寶貝的事我一向都放在心上,像精靈水晶一樣鑲在體內怎麼會忘記呢?難道……」
「西畢,我想請你幫我看看我朋友,她中了花月谷蛛毒,你有沒有辦法幫她治療?」伊絲陡然打斷西畢的喋喋不休,問道。
「唉呀,伊絲寶貝不懂規矩嗎?要來找我治病是要跟我預約的,而現在跟我預約的客人已經排到明年的春天了……嘻嘻嘻嘻嘻嘻……」
聞言白凝的臉色沉了下來,怎料西畢特勒索無奈的語氣一轉,又繼續講了下去,「不過誰叫拜託我的是伊絲寶貝呢?就算我的客人排到十年後我也會第一個幫伊絲寶貝插隊……呀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難聽的笑聲,西畢特勒索站起身對著白凝和伊絲擠眉弄眼,曖昧的笑,嘴巴卻是一刻都沒停歇,「花月谷蛛毒嘛,沒聽說一定要在花月谷服下解藥才能醫治嗎?還來找我幹嘛?要治療就去花月谷啊……哈哈哈哈……」
邊說,他來到白凝前方,俯下身看著枕在白凝腿上已經陷入昏迷的夏露,他那雙骨瘦嶙峋又像是被燒成黑炭似的手翻開夏露的眼皮看了下,又非常粗魯的扳開她的嘴巴低頭瞪大眼睛研究似的看了半晌才放手走回躺椅坐了下來。
「嗯,這個人族小妞看起來是沒救了哈哈哈哈哈……」
「什麼意思?」白凝皺起眉問道。
西畢特勒索努了努他那歪嘴,對著白凝眉開眼笑,「本來嘛……這個小妞中蛛毒之後還有三個月的生命,不過這些日子來她大概是一直在耗費大量的精神力和氣在壓制病狀和痛苦,才會導致病情惡化,毒已經入了五臟六腑,大概是沒救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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