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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總有一兩天,闔屠繅並不在家裏,北郭騷從沒問過他的去處,他認為再熟絡的朋友都必定會有秘密。
所以,北郭騷的心底裏也藏著一個小小的秘密,他沒有向任何人說過,包括他最愛的皇帝和最親近的朋友。
可是,這個秘密將要在今天與另一人共享。
北郭騷從浴桶中站起來,水滴由貼服著腰線的白髮滑落至小腿,他把及腰的長髮盤起,用粗布擦拭身上的肌膚,白晳的身體被摩擦出一塊一塊紅印,妖冶萬分。他穿上白色裏衣和天藍色的衣服,向家門前走去,門外的人已經等了好一段時間,但依然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臉色,不愧是晏子的人。
北郭騷跟隨著那個人在大街小巷拐了幾個彎,才到晏子府中的後門進入,裏頭接應的人正是羅總管,他也沒有解釋什麼,直接把北郭騷送進一個下人住的小房間裏,便退下了。
北郭騷在小圓桌前坐下,桌上放有三碟點心,皆是精緻的糕點,他當然不會吃別人安排的食物,要是被下毒了怎麼辦?
一會兒,門傳來「啞」的開門聲,看到進來的人,北郭騷並沒有立刻起來行禮,而是直到門被關上了,他才恭敬地向他拱手鞠躬道:「先生你好。」
一般的平民都要叫晏子一聲晏大人,北郭騷卻稱他為「先生」,可見他今天並不是以平民的身分赴約,而是以當今皇上情人的身分前來。
「公子你好,請坐吧。」
二人各自坐在圓桌的兩方,開始談話。
「我們不妨開門見山,你我本互不相干,何解突然要來找我?」晏子問。
「先生這麼爽快,實在令我省下不少說開場白的功夫,想必先生早已知道我的身分吧?」
「當然,難道我會小心翼翼地派人接一個平民來跟我喝茶嗎?」
「我這次前來不為其他,就只是為了環(齊靈公的名字是姜環)。」
「皇上本勤於政事,可最近頹靡不振,經常稱病,但御醫卻說皇上龍體安康。眾臣束手無策,加上近日皇上頻頻微服出宮,行為怪異,公子可知道固中原因?」
「先生,請先聽我說兩件事,首先,我只剩下不過三個月的性命,其次,我於一周前向環提出了分開。」
晏子早以料到二人感情出問題,卻沒有想過北郭騷將死這個可能性。難道他是希望自己好好扶助皇上,所以才登門造訪?可是即使北郭騷不提出這個要求,他也會盡好責任幫助皇上啊。
北郭騷看晏子沒有反應,便把話接下去:「環他之後也來找了我數次,但我沒有改變注意,反而把他趕走了。相信先生能理解我如斯狠心的原因,這次想與先生商談的正是有關環不願死心的問題,如先生所見,只是分開已經令環傷心得魂不附體,要是事情拖延至我離世的那天,環必定會崩潰,因此,我們一定要在那天來臨之前,讓環不再愛我。」
北郭騷雖想用嚴肅的心情對待此事,但他心底裏的那份感情還是讓他鼻子發酸,他從很久以前已經知道愛上國君是怎麼回事,生命危險,他不怕,但一旦環失去了他,受影響的不只是環,還有整個國家。
當皇的愛人,就要擱起保護國家的責任,而要履行這個責任,最優先要做的便是讓環不再愛他。
如今他即將離開這個世界,他不能把環和齊國棄之不顧,他除了要處理好環的心理問題外,還要處理另一件事。
他要用盡所以手段,把晏子綁在齊國,讓他能死心塌地扶助環和他的後代。晏子是能人賢士,這一點世人很快便會發現,然後他國會想盡辦法進行挖角,為了這個狀況不會發生,北郭騷必須留住晏子。
對付晏子這種清高之人,一般物質引誘起不了作用,只有感情才能控制他。
環,你放心吧,不論要我犧牲什麼,我也會守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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