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俊賢得到一天星期六的假期,現在站在父母的家裡低頭洗碗,何進儀站在他身邊吃着雪條,跟他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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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教你買洗車券這種東西給我當賠禮?是女生吧?若果是男的話我都有興趣認識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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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拿着海綿沾着洗潔精刷碗,問:「你跟男朋友鬧別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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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何進儀狠狠咬了一口雪櫃,又說:「那頭豬一點危機感都沒有。讓他緊張緊張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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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輕笑,提議:「要我跟他談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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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儀想了一下,說:「那又不用,那又算不上欺負我。你到底私底下跟他說了甚麼?他好像很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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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聳聳肩說:「我只是禮貌地跟他說若果他做了甚麼,我會做甚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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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儀的手掛在何俊賢肩上,湊過去說:「哥,你真疼我。我不應該被你直接又單調的生日禮物蒙蔽雙眼,以為你不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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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莞爾:「我挑的禮物有那麼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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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儀翻了一個白眼,說:「你可以看看我衣櫃裡有多少毛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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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把碗碟放到水裡沖洗。何進儀又說:「所以明知道我還未有車,但送我洗車券這種又花心思又對題又實用又令我想揍你的禮物一定是有高人指點。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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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笑了笑,說:「跟你說了名字你也不知道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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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儀眼睛一瞇,說:「你不想讓我知道是誰。那肯定不是Alex。」她整個人掛在何俊賢身上,臉湊得更近,又說:「我知道了!舊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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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把碗放到架上瀝乾,清了清喉嚨,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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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儀一看他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說:「我就知道!你怎拜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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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說:「之前她出國開會去了,回來時我去機場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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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儀感嘆:「這麼明顯?她知道你要追求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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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搖搖說:「沒有。我說我去接她是為了拜托她幫我想想你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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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儀驚嘆:「我怎麼不知道你心機這麼重?哥!你現在都會拿我當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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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不明所以地說:「她又心安理得被我送回去,你又有一份喜歡的禮物,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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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儀瞥了何俊賢的表情,發現他是真心覺得這事情兩全其美,突然發現自己哥哥有切開黑的特質。她吐嘈:「甚麼?明明你就想見到她,又怕她發現你心思,就拿我這個妹妹當借口見她,又給她賣個好。要是大嫂以為我很難搞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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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呆了一下,他的確是想見到李芷澄所以才向David打聽她甚麼時候回來。他聽到何進儀的擔心,笑着說:「她的確聽到你生氣後,說弟弟比較好養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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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儀哀號:「沒了。在大嫂面前的形象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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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洗碗的動作頓了一下問:「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為甚麼她被同事針對了,要說她對我沒有興趣,叫那個同事不用對她抱有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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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儀想也不想地說:「那還用想,因為你同事喜歡你,所以要針對其他對手呀。是那個長髮、食量很少那個護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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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意外,說:「你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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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儀說:「之前去你那個聚會,我一跟着你進去她的樣子像是要吃了我一樣。你說我是你妹妹才轉了一臉友善的樣子和我說話。而且你沒有發現她常常坐在你身邊,這樣跟你說話的嗎?」她鬆開何俊賢,轉而扯着他的衫袖,上身湊近,但沒有觸碰到何俊賢的手臂。只要何俊賢不留神就會主動觸碰到何進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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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想起那天李芷澄跟他說她追過的男生現在遲鈍得叫蠢,他回說聽上去挺蠢時,她看着他笑得花枝亂顫。聚餐那天她和黃紫皊靜靜地坐在一邊看着他們感嘆着甚麼,那時女護士也是這樣看着他跟大家一起玩小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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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跳突跳漏了一下。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這個可能太美好,他不敢相信,但是這個它能完美地解釋他一直看不透的事情。他能清楚聽到血液一下一下敲打耳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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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當年李芷澄喜歡自己的話,那就能解為甚麼她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只想離開,又用盡各種方式阻止他問她拿聯絡方式了。在她的認知裡他大概是個當年拒絕了她但重遇後又一臉熱情搭訕的怪人吧。那也能解釋為甚麼他說得出她下午茶會點咖喱魚蛋那刻她近乎失態的驚訝。因為她想避開他,所以她才拜托不同的人來替她送細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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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能解釋為甚麼他到實驗室找她的時,她的驚慌失措。她一開始很冷淡,推說以為來的會是一直送細胞過去的副刀。那也能解釋為甚麼她在他面前一直都在繃緊又有點不自然的神態。那也是為甚麼其他人見到他主動摸了摸她的頭,她只是一臉淡然把他的手撥開會那麼意外。若果是其他跟她更熟的人,她一早已經跳起來追着他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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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那麼在意秘密天使那件事情,在意得不願在其他人面前提起,是因為她不能做到毫無心理準備地臉不改容說起以前的事情吧。那時他提起說他很喜歡跟她單對單對話,說他懷念當年玩遊戲時跟她單對單用訊息對話時,她也是被他殺了一個措手不及吧。對於他來說是個開心的回憶,對於她來話是個被拒絕的回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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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第一個追求的男生是個戴眼鏡的人,他以前讀大學時的確是戴眼鏡的,他是因為戴着眼鏡工作不太方便所以才去做激光矯視。她說現在的話那個男生走在街上會被女生打量,是因為之前空姐給他留了電話吧。她說很多女生都喜歡當年的那個男生,那時在醫院陪他吃飯時也提過她能數出好幾個當年暗戀他的女生。即使是現在她也說那個男生有很多追求者但他一無所知,聚會那天她也說他很有人格魅力,現在何進儀還告訴他女護士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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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機場送她回大學那天,他順着說那個男生是挺蠢的,她看着自己笑得歡快是因為他自己說自己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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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能解釋為甚麼吳敏儀說他們之間很有可能有甚麼誤會,她也說不明白為甚麼他當年拒絕了李芷澄。當下他以為拒絕的意思是他把李芷澄封了,她的意思是他拒絕了李芷澄的心意吧。吳敏儀叫他有動作以前要先弄清楚李芷澄當初的想法也是這個原因吧。若然他真的在不知情的情況追求李芷澄,李芷澄大概會覺得他瘋了吧。若果李芷澄當年沒有喜歡他,她也不會那麼大反應又把他封掉又主動避開他,他那時可是跟她對視一眼正想完結話題過去跟她打招呼,轉過頭她的人就原地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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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也想起了,那天她喝了酒,一邊把玩着副駕駛前的出風口跟他說,若果他對那個女生沒有想法,他會斬釘截鐵地讓她知道他沒有興趣。李芷澄說她在跟他玩那個遊戲時就知道了。因為她精心給他準備的文件夾是她對他的試探吧,看看他是甚麼反應。結果他轉過頭就把她封掉了。他回想起她當時歛着神色望向窗外,他現在想抱抱她,跟她道歉,跟她說他很蠢讓她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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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何俊賢放下碟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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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敏儀翻了一個白眼,鬆開何俊賢,走回去雪櫃前靠着,說:「現在才意識到她喜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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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下意識擦了擦手上的水,手伸進褲袋想拿電話找李芷澄,但又不知道可以跟她說甚麼。他說:「你是對的。我把到口的鴿子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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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敏儀呆了一下,說:「嗯?」然後想起來他指甚麼,抱胸說:「你不是又做了甚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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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何俊賢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關上水龍頭,拿起電話一看,站在他身後的何進儀讀出電話上的名字:「Mered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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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清清喉嚨,提起電話說:「喂?Mered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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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問:「Newton?你現在在醫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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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說:「不是。我今天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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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說:「那你有時間可以過來大帽山接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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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有點奇怪,說:「好的。你們在大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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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解釋說:「我被陳教授那邊的主管Kelvin拉了出來幫忙看孩子,他說我這陣子太沉迷研究。我們去了大帽山,剛說有大風想回去車子的時候發現車子動不了。我們找了師兄,但是他和陳教授出去開會,要晚上才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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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想也不想便說:「那我現在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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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連忙說:「不急不急,拖車公司說要一點時間才能過來。你有空才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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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嗯了一聲掛了電話,正打算把碗洗好才過去,何進儀打趣說:「原來舊同學叫Meredith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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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輕輕嗯了一聲,打開水龍頭。何進儀繼續說:「你去吧。我洗就好。你的心一下子都飛了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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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道謝,轉過頭見到她還淡淡定定地靠在雪櫃悠閑地吃着雪條,他關上水龍頭,面帶詢問。何進儀說:「我吃完雪條就會洗。」她頓了頓,學剛才何俊賢試探的語氣說:「你們在大帽山?」她強調「你們」兩個字,又說:「噁,想吃醋又不敢吃的語氣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它出自你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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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抱着小孩子,看着打給他後只用了半個小時便駕着車泊在Kelvin車旁邊的何俊賢由遠處走過來。何俊賢看着隨着他步步走到她跟前,李芷澄和她抱着的小男孩一同把頭抬得越來越高,小男孩最後說了一聲:「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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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也學着小男孩的語氣笑着說:「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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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打電話給拖車公司詢問進度的Kelvin走了回來,沒有好氣地笑着問:「你們在幹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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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指了指何俊賢說:「哥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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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介紹說:「這個醫院那個研究的主刀醫生,Newton。這位是陳教授實驗室的主管,Kelvin。」他們二人打了個招呼,握手。李芷澄說:「這位呢,」她低頭問:「你叫甚麼名字呀小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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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興奮地舉手說:「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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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彎下腰,跟小男孩平視,輕輕握了握他的小手說:「你好,俊傑,我是New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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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傑口齒不清地說:「Newton。Hel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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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用臉蹭了蹭俊傑說:「呀,你好可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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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傑很明顯很享受李芷澄的反應,他更興奮地重複一次:「New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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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無奈地搖搖頭說:「我們先把安全椅和東西放到Newton的車子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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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點點頭,正打算過去幫忙,李芷澄說:「俊傑你要不要坐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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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不安地回頭,只見俊傑點點頭,李芷澄二話不說把他塞到何俊賢的懷裡。何俊賢沒有抱過這麼小的孩子,俊傑也有點嫌棄他抱得生疏,本來的笑臉開始消失,嘴角往下拉。李芷澄伸手托住小孩子的後背,俊傑的表情才沒有再往哭的方向發展,她說:「你要扶着他的後背給他一點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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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伸手取代李芷澄放在俊傑背後的手,她的手比他的手小太多。手心是小孩子偏高的體温,手背卻是她微涼的指尖。何俊賢失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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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傑一手掛在何俊賢的肩上,現在敢回頭低頭望向李芷澄,他明顯想回去李芷澄的懷抱裡,李芷澄說:「嘩哦,俊傑好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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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傑笑了出來,忘記剛剛想做甚麼,說:「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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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揉揉手臂說:「來吧,我們幫爸爸弄你的安全椅。」他們跟過去停車場,Kelvin捧着安全椅,李芷澄幫忙打開何俊賢的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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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靜靜地看着他們做事的俊傑突然說:「咩咩,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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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正想問咩咩是甚麼時,扶着安全椅讓Kelvin摸索後座的安全扣的李芷澄說:「咩咩在忙哦,Newnew不漂亮嗎?高高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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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這才知道咩咩是Meredith的名字。他莞爾,轉過頭見到俊傑用一歲多小孩最認真的表情打量他的樣子,然後一副妥協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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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們都好可愛哦。」他們回過神,只見到剛才還在專心幫忙找着扣子的李芷澄不知道甚麼時候拿了電話出來,鏡頭向着他們。她見到他們的樣子,又說:「你們連表情都是一模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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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Kelvin把安全椅弄好了,他搖了搖安全椅確保它穩穩扣到,便說:「現在就只等拖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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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點點頭,說:「好吧。」她又回過頭走到俊傑面說:「抱着你的是大巨人,你就是小巨人。」說罷,她點點俊傑的鼻子,俊傑笑得見牙不見眼。他笑完就伸手說:「咩咩,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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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嘆了一口氣,跟Kelvin說:「我知道甚麼叫甜蜜的負擔了。」說罷,她接過俊傑。Kelvin酸酸地說:「你很快也學會甚麼叫失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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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笑得開懷,說:「我還在蜜月期呢。」她問俊傑:「你喜歡咩咩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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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傑認真地點點頭,說:「咩咩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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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給了一個飛吻給俊傑,又問:「Newton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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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傑抬頭看了看何俊賢,依舊是口齒不清地說何俊賢的名字:「Newton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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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一臉壞笑問:「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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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傑立即說:「爸爸臭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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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一臉無奈,說:「你是故意的吧。你不是說要幫忙放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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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抱着俊傑勉強地聳聳肩,說:「誰叫你不讓我做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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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傑不喜歡李芷澄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他拍拍李芷澄的肩膀,說:「咩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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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搖搖頭,放下俊傑,說:「小呷醋精。」她到Kelvin的車上拿個小足球,拉着他去空地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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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見到他們走遠,問何俊賢:「你們知道了Albert做了甚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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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點點頭,Kelvin又說:「我們都叫她放棄算了。明明是在無用功,還要留在那個項目中。她在我們這邊本來已經有一個小項目,現在又開一個新的,每天一睜眼就是實驗,閉眼都在想怎樣分配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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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看着她把足球踢到俊傑跟前,等他踢回去給她,說:「那天她還來了醫院,說是來看看病人。我覺得那天我不應該讓她來的。若果她沒有見過病人也許就可以輕鬆點放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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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說:「以她的性格,她是一早做了決定才去醫院吧。她見見病人只是為了不讓自己退縮而已。她太倔強了,我們都擔心她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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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笑笑說:「所以你才出動俊傑把她從實驗室拉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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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說:「一來吧。二來是俊傑對她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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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說:「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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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嘆氣說:「臭小子見到Meredith之後都不再讓我抱了。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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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話口未完,俊傑突然彎腰抱着小足球跑到李芷澄的腳邊求抱抱。李芷澄一臉無奈又笑得温柔,摸摸他的頭又把他抱了起來,緩步向他們走來。Kelvin看看時間,說:「讓他吃點東西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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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把俊傑放到安全椅上,Kelvin往俊傑的嘴裡塞了飲管,俊傑雙手捧着他的專屬杯子,一邊吸着奶,眼睛一邊好奇地打量着和往日不太一樣的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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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靠在車門上看俊傑的樣子,感嘆:「他這個樣子好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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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取笑她:「對吧,見過他精力旺盛的樣子現在靜下來特別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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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看了明顯體力不繼的李芷澄,笑着說:「對比下的確是特別乖。」李芷澄不着聲色地反手打了何俊賢的手臂,何俊賢毫不在意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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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狠狠瞪了何俊賢一眼,說:「一會他休息好了換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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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不明所以地問:「你也有帶過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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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莞爾,搖搖頭。李芷澄說:「他有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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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沒有留意到他們的互動,只是看了看俊傑的樣子說:「他應該喝完就會睡了吧。好運的話,拖車到了回到家他都醒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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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鬆了一口氣,她陪玩了好幾個小時也快到極限了。何俊賢見她也像是放完電的小孩子隨時能睡着的樣子,他摸摸她的頭,輕聲說:「你要上車睡一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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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正想說甚麼,拖車的人到了。Kelvin剛離開不久,俊傑還在咬在吸管的嘴開始抿起來,他叫:「爸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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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伸手拍着俊傑的胸膛,嘗試安撫他說:「爸爸去了看車哦,一會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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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傑見了李芷澄湊過來暫時冷靜了下來,但靜了一會,見不到爸爸也聽不到爸爸的聲音,還是想要爸爸,他的嘴又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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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在李芷澄反應前說:「哥哥帶你跟咩咩找爸爸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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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傑點點頭,何俊賢俯身把他抱了起來。俊傑幾乎在一坐穩那刻就轉頭找李芷澄,他伸手要李芷澄拖手才願意被何俊賢抱。俊傑也沒有強求要Kelvin抱,遠處見到Kelvin在忙也沒有再鬧別扭,他信任地窩在何俊賢的頸窩裡,頭髮撩得何俊賢生癢。他眼角看着Kelvin,一時又扭頭看看牽着的李芷澄,靜靜地把奶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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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見他喝完了,便拿過杯子。俊傑吃飽便開始想睡,本來拿着水杯的手現在空了下來,一下沒一下的揉着何俊賢托着他的手臂,靜靜的,但就是強撐着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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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想回去車上拿件外套給俊傑,她一鬆手,俊傑就不願意了。李芷澄還未反應過來,何俊賢便低聲說:「咩咩去放東西,一會就回來,你看。」何俊賢調整一下他站的角度,讓俊傑可以同一時間見到Kelvin和李芷澄,俊傑才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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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快快拿過自己的外套,放下杯子,快步走回到何俊賢面前。她還未踮高腳,何俊賢便彎下腰讓李芷澄蓋在俊傑身上。俊傑窩在何俊賢的懷裡,一臉放鬆自然,見到李芷澄湊近開心地笑了起來,李芷澄也回應他拉起笑容,整理一下外套讓它沒有那麼容易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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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站直。李芷澄突然問:「喜歡Newton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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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傑抬頭看了何俊賢一眼,然後認真地點點頭,說:「喜歡。」何俊賢一臉意外地看着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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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又問:「為甚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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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傑從外套中伸手示意要李芷澄牽手,說:「Newton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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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輕輕笑了,拉着俊傑的手和何俊賢說:「大小通殺呀Newton。你跟他沒有見過二十分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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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莞爾,嗯了一聲,俊傑明顯喜歡伏在何俊賢的胸膛聽何俊賢的聲音,他在何俊賢的臂中窩得更放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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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見俊傑這個樣子,打趣說:「果然是Newton Daddy。」何俊賢聽到了臉又開始紅了一點,但沒有第一次被李芷澄殺個措手不及那麼誇張,他的臉龐上染上健康的粉紅色。李芷澄沒有忍到手,她低聲說了句:「抱歉。」在何俊賢還未回過神時,她伸手戳了粉紅的臉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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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低頭只見李芷澄的髮旋,她垂首看着戳他臉頰的食指指尖,還磨蹭了一下確認觸感,低聲感嘆:「我還以為是硬梆梆的,怎麼跟孩子的一樣軟軟的?這麼老了還是男的為甚麼皮膚這麼好?」何俊賢這下子真的紅得像是煮熟的蝦一樣,俊傑不太舒服地動了動,俊傑一定能聽到他的心臟跳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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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連忙轉移話題,低頭示意俊傑堅持要牽着的手說:「你不也是很被寵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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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聳聳肩說:「本來俊傑就喜歡姐姐。」她轉過頭點點俊傑的鼻子問:「是不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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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傑點頭,說:「咩咩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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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輕輕戳了俊傑的臉龐一下,嘆了一口氣說:「他將來一定像你一樣很受女生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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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看了眼睛半閉的俊傑一眼,又看着李芷澄說:「他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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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意外了一下,皺皺眉頭,明顯不知道要如何解讀何俊賢這句話。最後她只是說:「你看,就跟你一樣,常常打一些無人能接下來的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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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問:「你覺得我跟他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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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想了想,說:「上次見到他時就覺得你們很像了。他很貼心,也很會看大人的臉色。上次他明明想讓我抱,見到陳教授要抱他,他看了母親的臉就一點脾氣都沒有坐在陳教授的手臂上了。乖得像是個洋娃娃一樣。現在見到你們同一情景出現就更明顯了,你們連目光都是一樣的。嗯,你們對於喜歡的東西都直認不諱。我想你小時候可能也是這個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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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打趣說:「所以你那麼喜歡摸他的頭?因為他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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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翻了一個白眼,說:「你別自作多情了。我喜歡摸他的頭是因為他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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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忍着大笑的衝動哼哼笑了幾聲。李芷澄感嘆說:「你應該這樣拍一張照片。女生都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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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笑着地說:「拍照他會醒來吧,你只能好好記住了。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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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挑挑眉說:「你確定經我的口告訴你未來的女朋友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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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Kelvin送走了他的車,走了過來,臉帶詢問。李芷澄說:「他要找你。加了外套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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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點點頭,說:「那我們回去吧。希望他這一覺能睡到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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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把俊傑放到安全椅上,扣上帶子。李芷澄嘗試抽開手,俊傑半睡半醒地叫了聲咩咩,李芷澄只得放棄。她只得從安全椅那邊的車門上車。她彎下腰小心翼翼地踏上車,頭上擦過甚麼温熱柔軟的東西。她回過頭見到何俊賢伸手護着她的頭頂,怕她撞到頭。李芷澄輕聲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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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關上車門,走到駕座坐下。Kelvin坐到副駕駛上,回頭檢查了一下俊傑的扣。他見到李芷澄單手狼狽地嘗試扣上安全帶,明顯抱了一天小孩子的李芷澄單手不夠力一下子發力扣好帶子。正想Kelvin鬆開安全帶想幫忙時,扣好安全帶的何俊賢已經一臉自然地伸手握着李芷澄手上的扣子輕鬆地拉到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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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和Kelvin都一臉意外和驚嘆,但何俊賢做得太自然,他們說甚麼好像更顯奇怪,只好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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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開車時俊傑驚醒了一下,李芷澄本來牽着的手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胸膛,他很快又閉上眼睛睡着了。何俊賢拐不夠幾個彎,倒後鏡中坐在後座的二人都睡得不省人事。俊傑一手抓着外套,一手抱着李芷澄的手。李芷澄一手被俊傑抱着,另一手抱着安全帶,頭靠在安全椅上,眼下是濃濃的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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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說:「今天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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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笑笑說:「不用在意,我也是沒事閒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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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問:「你和Meredith很熟?Patrick來不了她就立即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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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搖搖頭,說:「我們是同學。也是因為研究才見了數面。這陣子因為有點事要拜托她,可能她想起我還欠她一個人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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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點點頭表示理解,但是他的目光不自然地借着倒後鏡看了何俊賢一眼。何俊賢剛好又瞄了睡着的李芷澄一眼,留意到Kelvin打量的目光。何俊賢尷尬地笑笑,說:「我那麼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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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點點頭,說:「我剛才還在想你知道自己的心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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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温和地停在燈位前,儘量不驚醒後座二人,說:「我也是近期才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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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嗯了一聲,問:「自己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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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搖搖頭,說:「被妹妹說穿了。回去想想就停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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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輕輕笑了一下,說:「那你很幸運。我過了很久才知道。若果早點知道臭小子都要上小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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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好奇地問:「那你怎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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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說:「看合照發現的。眼神騙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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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重複一次說:「眼神騙不了人嗎?」他想起李芷澄看自己的眼神,她基本沒有往那個方向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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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說:「我很意外Meredith還沒有發現。她連David自己都未知道,她就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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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苦笑,回應說:「我之前還覺得她沒有發現是自己幸運,現在看,是她基本沒有向那個方向想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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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看得出何俊賢的自我質疑,他說:「她對你沒有戒心,那是件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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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搖搖頭,說:「那是因為她還未知道我在想甚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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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說:「她常常都說太美好的事情只會在小說發生。她可能懷疑過但是覺得沒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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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沒有回應,他只是看看倒後鏡中睡得安穩的李芷澄,目光又放回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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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何俊賢泊好車,後座的二人還是沒有醒來。Kelvin打開側門那下李芷澄就驚醒了。她彈起來看看四周,睡到連自己在哪裡都不清楚。站在門外打算幫忙拿東西的何俊賢隔着車窗看得一清二楚,他搖搖頭,打開李芷澄那邊的車門,摸摸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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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清醒了一點,她推開何俊賢的手,輕聲跟Kelvin說:「我抱他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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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說了聲好,解開了安全扣。李芷澄小心翼翼地抱起俊傑,她下車那一下撞到何俊賢護在她頭上的手,她下來站在何俊賢身邊,抬頭低聲問:「你還好吧?對不起。」何俊賢毫不在意地搖搖頭,拿過俊傑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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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Kelvin的屋子,李芷澄順着Kelvin的指示把俊傑放到他自己的床上,她見俊傑把她的外套抓得老緊,也沒有把外套拿回去。何俊賢也把袋子放到廳裡。二人跟Kelvin道別便離開了。李芷澄沒看漏他們離開前Kelvin和何俊賢對視一眼,像是用眼神說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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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等着升降機,李芷澄挑眉問:「在我睡着的時候你已經收服了Kelv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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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說:「沒有吧。我們是說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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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好奇地問:「你們說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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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聳聳肩說:「你的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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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哼了一聲:「Kelvin才不會說我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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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帶着李芷澄走回去停車場,說:「他說你做實驗做得廢寢忘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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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抿嘴,說:「我們這些研究人員就是為研究燃燒生命,跟你為病人燃燒生命一樣。我都不知道你也熬夜為甚麼皮膚還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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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沒有多說,只是無奈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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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見他們走到車前,她說:「我也不阻你了,我拿了袋就可以自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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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嘆了一口氣,捉住她的手臂,一步跨到副駕駛的門前打開車門,引着她坐進去,另一隻手按着她的腦袋讓她老實地坐在座位上,說:「說甚麼夢話,讓你回去又燃燒生命嗎?」他拉過安全帶把她扣在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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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看着何俊賢快步走到駕座,彷彿怕她跳下車離開。他坐下來她便說:「今天你難得休息,我已經麻煩你夠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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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扣上安全帶,駛出車位,說:「那時我說喜歡跟你說話不是為了安慰你的。反正下午我回家也是被妹妹質問誰是Meredith而已。那我還不如跟你開車繞一下好了。我等到晚飯時間才回去。你把我招了出來你得負責,別想拋下我回去做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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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意外何俊賢會跟她說那麼多。李芷澄呆了呆,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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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見她像是還未睡醒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重點是我喜歡和你聊天。跟你多待一會兒我不覺得是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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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抿唇,把他的手拉了下來,碎碎念:「你今天怎麼那麼喜歡摸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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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忍俊不禁說:「我對於可愛的東西有點忍不了手。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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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翻了個白眼,說:「我不可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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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轉頭看了她一眼,定定地說:「你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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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奇怪地說:「這不像你。你跟俊傑待了一會兒,人都變成小孩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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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聳肩,說:「見到他發現會撒嬌的孩子有人疼,挺有啟發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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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笑笑,窩在座位上說:「你有他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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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說:「嗯。至少剛才你覺得我可愛得要戳戳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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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彎腰掩面,不知如何回應。她沒有想過何俊賢會把事情拿出來說,她也沒有想過何俊賢會這麼自戀說自己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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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來見到何俊賢臉雖然向着前方,但他的眼睛卻是望向她,笑容大得見到犬齒。她搖搖頭感嘆說:「果然是萬人迷Newton,難怪那麼多人都栽在你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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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笑容沒有減少半分,問:「那你有栽進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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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笑得花枝亂顫,說:「我上輩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你竟然調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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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想起那時她在醫院被人針對那件事,他收歛了一下笑意說:「那次你在醫院我不知道她是因為我才針對你。對不起。我已經跟她說清楚了。我也很抱歉我沒有像Alex一樣維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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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毫不在意地揮揮手說:「不用在意。你也只是懷璧其罪。若果你也出聲了我死得更慘吧。」她頓了頓說:「那時我也不應該把你扯進來。本來那是你跟她之間的事,我不應該多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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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搖搖頭:「你才是懷璧其罪吧,她針對你那一下,事情就不只是我跟她之間那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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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有點遺憾地說:「她這樣就出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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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說:「我對她沒意思。我妹妹也和我說了,原來她曾經以為我妹是我的女朋友,對她有很大的敵意。我妹也不會接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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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眼睛亮了亮,問:「對了,你送給你妹妹了嗎?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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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想起何進儀的反應,輕笑,說:「她一收到就不斷問我是誰幫忙想出來的。她現在對你很有興趣。她說收到那一刻她想打我,但禮物很實用又有點打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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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莞爾,說:「你還是被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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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點點頭:「是被打了。你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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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笑笑說:「讓她打你出出氣也是禮物的一部份。洗車券是你給她的賠禮,給她一個借口打你是我這個沒有見過面的聖誕老婆婆給她的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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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說:「我應該聽你弟弟的忠告。得罪你太可怕了。」他突然把車停在跟邊。李芷澄看了他一眼,何俊賢說:「你等等。」說罷,他下車走到一邊的小吃店買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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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看着何俊賢拿着一包小吃上來,把袋子掛到她的座位後,他說:「我們一會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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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現在才疑惑地問:「我們現在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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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重新駛進車流,挑眉說:「我還想你甚麼時候會問。一會你就知道。放心吧,不會把你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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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瞪了他一眼說:「我想你也不敢。」她拉下車窗,頭靠在座位上,看着車外的景色失神。何俊賢見她一臉放鬆、毫無防備的神色,看了看時間,又駛快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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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把車駕到山上,在一處見到太陽西下和城巿的地方停下車來。他跟李芷澄說:「到了。」說罷他按開了李芷澄的安全帶示意她下車,他自己拿過小吃和他的外套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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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靠在車門上遠眺城巿的風景,現在的天氣睛朗,卻因為是春天的關係温度偏涼,風吹過來時有點涼,但太陽又把人照得暖和。李芷澄舒服得瞇起眼睛,她見到何俊賢繞到過來,他問:「還喜歡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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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點點頭說:「這裡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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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嗯一聲,說:「那就好了。那天我就想帶你來這裡。」說罷,他站到李芷澄面前,把外套和小吃塞到李芷澄的手裡。李芷澄接過東西,意義不明地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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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咧嘴一笑,見到犬齒,像是個準備作惡作劇的小孩子,他說了一句:「失禮了。」說罷他蹲了下來,李芷澄跟着他的動作低頭。她的大腿突然被温熱有力的手臂攬住,並把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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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的失重感嚇得李芷澄叫了出來:「嘩呀!」她的腰靠在何俊賢的肩膀上,整個人失平衡向他的背後倒去,她下意識抓着他的肩膀不讓自己倒下去。李芷澄一手拿着小吃和夾着外套,一手扶在他的肩上,她握拳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咬牙切齒地說:「何俊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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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笑得前仰後合,李芷澄更狼狽地捉住他的肩膀保持平衡,她能感受到他的笑聲在他胸膛回蕩着。他熾熱的體温從腰間傳上她的頸項和臉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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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喜歡她的重量在懷裡感覺得如此真實,他喜歡自己打破她一臉平靜,喜歡見到她因為自己而驚慌失措。李芷澄微涼的手搭在何俊賢的肩上。她的手指觸碰到他衣領沒有蓋上的皮膚,李芷澄許是沒有察覺,但是何俊賢卻覺得那個微涼的温度正好把他雀躍得過份的心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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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輕鬆地把李芷澄放到車頂,然後雙手按在車頂上跳起來轉身,坐到李芷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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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見到李芷澄還未有回過神來,她臉紅紅的,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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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轉過頭抬頭見到何俊賢還是剛才那個笑得歡快的樣子,微微低頭看着自己,眼睛彎彎的。李芷澄見到他的樣子忍不住又打了他的手臂一下,她把小吃塞回他的手中,說:「嚇死我了,你就不能先告訴我,你要做甚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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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打開袋子,拿出竹籤反駁:「跟你說了你一定糾結很久又諸多考慮吧。還不如把你放上來讓你打兩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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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靜了一下,再捶了何俊賢一下。何俊賢聳聳肩說:「三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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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翻了一個白眼,拿過竹籤,隨便串了一顆魚蛋塞到何俊賢的嘴裡,說:「你還是靜下來當你的美男子好了。」說罷,她拿過小吃,把外套塞到何俊賢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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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口齒不清地說了句甚麼,李芷澄嗯了一聲詢問,毫不在意地咬了一口咖喱魚蛋。她低頭看了魚蛋一眼,說:「這家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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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把魚蛋嚥了下去說:「外套是給你的。」說罷他把外套披到李芷澄的後背,他自己湊到小吃堆裡挑了一塊豆腐吃。何俊賢的外套在李芷澄身上大得過份,幾乎有一半都是拖在車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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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說:「我穿的好歹是長袖,你穿的只有短袖,還是你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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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搖搖頭,說:「我不冷,不信你自己摸摸看。」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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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頓了一下,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熾熱的手背,哼了一聲。何俊賢說:「看吧,你的比我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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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嗅到外套有陣味道,問:「你有用香水?挺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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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又吃了一口小吃,說:「沒有。可能是柔順劑的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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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皺眉,反駁:「有柔順劑會用這種香味嗎?」低下頭又嗅了一下衣領,她想了想,湊到何俊賢的頸項邊嗅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可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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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湊到頸邊的那一下,何俊賢聞到李芷澄洗頭水的香味,他垂目見到她一臉認真地嗅着他衣服味道,他很清楚自己用的柔順劑沒有香味。他只得捋了捋臉,清清喉嚨,讓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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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突然自己笑了起來,她見到何俊賢一臉詢問地看着自己,說:「我記起那時候入冬,你說你沒時間回家拿衣服,把房間內所有短袖衣服都穿上身上。無論它們乾不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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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回想那段時光,自己也笑了起來,說:「所以你看看我,現在到哪裡都放一件外套在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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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吃了兩口茄子,看着藍天漸漸變黃,問:「你怎知道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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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說:「有時我會一個人駕車到處看看,有一次剛巧經過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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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不知為甚麼能聽得出他沒有說出來的潛台詞,她一下就猜出他是因為見證生死才駕車散心。他沒打算讓她知道,所以才隱晦地說到處看看。她說:「你找不到人陪你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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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的手伸展到李芷澄的身後,他整個人往後傾,他說:「我可是當真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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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拍拍他的上臂,說:「這些事情很難和家人和同事說吧。一個人待着就更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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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說:「這種事情很難和任何人說吧。沒有人想聽也沒有人敢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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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若有所思地說:「死亡的確是挺可怕的。但多一個人一起害怕好像沒有那麼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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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看着李芷澄的側臉問:「明明你不聽就可以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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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聳肩,說:「不聽不代表它不存在吧。相比起親耳聽到你說,想到你一個面對好像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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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平線很快便由淡黃染成紅橙色,雲層也跟着變得通紅,只能在雲縫間見到藍色的天空。李芷澄叼着竹籤拿出電話拍了一張照片。她正想轉頭問何俊賢要不要照片,只見到他盯着自己,紅霞也染得他白晳的臉頰艷紅,他們對視一眼,李芷澄說不出他這一刻的情緒是甚麼,他只是垂下頭,額頭靠在她的肩膀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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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這次沒有體貼地放輕重量,他整個頭都靠到李芷澄纖薄的肩上,面朝下,不讓她看到自己的表情。他上身的重量落在李芷澄身後的那隻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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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保持沉默,維持着原來的坐姿,穩穩地支撐着他的頭,他的臉隨着她平穩的呼吸而升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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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靜靜坐了一會,天色隨着一呼一吸變得越來越刺眼。何俊賢沉着地說:「那次是因為我第一次當主刀,救不回一個跌倒的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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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重重地吸了一口氣,良久,她動了一下,何俊賢正要抬頭坐起來時,她拿過他們中間不知在甚麼時候吃清光的小吃袋子放到一邊,她挪近自己,用手把他的臉再次按到她的肩上。她温熱的手輕輕撫着他的腦後的頭髮。她的頭靠在他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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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看着面前的景色轉眼間由刺眼變成昏暗,再在黑暗的樹林包圍中見到山下一盞盞燈火亮起來,萬家燈火映在海上閃閃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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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何俊賢說:「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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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輕笑一聲,手亂摸何俊賢的頭髮,放開他,說:「一米九幾的腦袋不是人人都有幸摸到。的確是挺有優越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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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笑笑,跳下去,轉身對着李芷澄伸手,說:「我有榮幸扶着李小姐你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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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澄翻了一個白眼,握着何俊賢的手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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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把李芷澄送回去大學宿舍。他回到父母家吃晚飯時,何進儀從房間走出來,見到自己哥哥坐在餐桌前穿着外套,問:「哥,你冬天在家都不穿外套,今天我才吃了雪條,你現在穿甚麼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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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見到父母打量自己,他說:「今天上過山,吹過了一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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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母問:「那有點髒,你要放在這裡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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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俊賢說:「不用了,我自己拿回去處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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