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著抬起頭,看向我以為跟我一樣喜歡他的衛禹......是的,我以為。
「不,冥漾,你誤會了,」衛禹好像很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道:「我說的『我喜歡你』,指的是我眼前的這個『褚冥漾』,跟我同居了短短半個月的『褚冥漾』,不是在這之前我所認識的那個『褚冥漾』。當然,我不否認,我以前確實喜歡過你喜歡的那個他。」語畢,衛禹變緊盯著我的臉,像是要看穿我的心思一般的直視我的雙瞳,可惜,倒映在衛禹眼瞳中的我,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可惜,當面聽到衛禹的告白,我卻沒有任何喜悅或者害羞的感覺,只有淡淡的無力感還有一絲絲的哀傷......「不,你不喜歡我,你只是可憐我的遭遇。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或者憐憫。」我將臉扭開,不再看衛禹的臉。
雖然我表現出不想理會、甚至是抵觸衛禹的樣子,但這並不妨礙他的聲音傳進我耳裡:「我知道你骨子裡是多麼高傲的一個人──別否認,這份高傲是刻印在你靈魂裡的,不論是你或者是他都一樣,只是他將他的高傲隱藏的連自己都不知道,而你是傲得不屑於隱藏你的高傲而已──所以我不會拿同情憐憫來侮辱你。」衛禹的聲音越來越近,近到──我皮膚都可以感受到從他嘴裡噴出來的溫熱氣息。
「冥漾,我是認真的,喜歡你。雖然你應該也不會在意,但是我還是想要說出來......這算是我一點點的小私心吧,希望你知道後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在意我,也同時是想賭賭看......只是,我似乎太晚說出來了。」衛禹從我的背後還住我整個人,將頭埋在我的頸間。
我沒有拒絕衛禹,我自私的把這當作是對衛禹的補償。我想......撿到我,可能是我那運氣好到不可思議的好友人生進行到現在最不幸的一件事;相對的,被幸運同學撿回來,大概就是我活到現在有過的最幸運的一件事──雖然我「個人」的人生硬要算的話,也不過一個月不到罷了。
「你要離開了吧......不然,你是不會突然對我說這種事的。」衛禹的頭就靠在我的肩上,比我高的他做起這件事來一點也不費力。
我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還真是有點忌妒那個被你喜歡的『冥漾』阿......」聽到這句從我頸邊傳來得有些悶悶的言論,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你還會回來嗎?」突然,幸運同學問了我這個我無法回答的問題──這是我已經決定瞞著他的事情,而我也不打算對他說謊。
我小小的掙扎了下,示意我不想再被這麼抱著,但,出我意料的,衛禹的力氣很大,而他現在卻把我圈在懷中,不願讓我離開。
「不會。」而且是永遠......後半句我沒說出來,因為那本來就是我主要要瞞著他的事。
「冥漾,既然如此......」衛禹停頓了很久後,才接著說,說了一個我一直以為只有在那種無聊至極的小說裡面才會看到的話:「如果我要求你陪我度過這個夜晚,你會答應我嗎?」
「我喜歡人的是他,我的半身,現在待在本體裡的那個我。」我沒有回覆好友驚人的請求,只是再一次說,我喜歡他。
聰明如衛禹,我知道他知道我向他傳達的意思。
「真是的,冥漾你就不能看在我不收分文的收留你半個月,還很苦情的喜歡上有了心上人的你的份上,敷衍一下我嗎?至少不要拒絕得這麼明顯嘛......」終於,衛禹鬆開環住我的手臂,然後像平常一樣,用玩鬧的口吻跟我說話──雖然我聽得出其中的落寞。
既然對方想用這種輕鬆的方式帶過剛剛那個問題所帶來的尷尬,我也樂意順著他的意思,「咦?我以為我說得很委婉。」
「拜託!這很明顯好嗎!你對一個才告白完就馬上失戀,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情跟你求歡的人再一次強調你喜歡的那個人,這難道不明顯嗎?分明是殘忍嘛!」一邊說著,衛禹還槌了我的背一拳。
好痛......已經虛弱成這樣了嗎?
我表情未變,躲開好友鬧著砸來的另一拳,跑回床頭去拿剛剛被我喝光後隨手放著的空杯子。
「!!?」只是我才快碰到杯子就被身後的好友撲倒在床上,於是我面無表情地盯著撐在我身體兩旁的那個大男孩。
「不要走,好不好......我有一種感覺,這次你走後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你。」好友同樣深深地盯著我雙眼,像是想看出什麼蛛絲馬跡。
我默默不語,偏過頭去,不去看好友懇求的臉,但他卻在我偏過頭的下一秒吻上我的唇,猛烈的,像是沒了未來那樣的急切地向我索吻。
整個被衛禹突如其來的侵襲弄到愣住,所以我傻傻的讓他吻了很久──好友不知道打那兒學來的吻技,他的舌頭糾纏住我的舌頭,並且我感覺到我的口水一直對方給汲取走......等我回過神來,我已經被吻得暈頭轉向,即使有心推開好友也沒那個力氣去執行──何況我就是沒因為被吻到快喘不過去,我的身體也已經虛弱得無法推開對方。
於是我嘗試著用舌頭抵住對方的侵略攻勢,而這顯然也奏效了。
睜大著眼睛,我看見衛禹眼中濃濃的愛戀,以及因為剛才的失控而佈滿情慾的緋紅臉龐。
衛禹終將他的唇從我的唇上挪開──我看見他的唇離開我時,還勾著銀色細絲──然後我聽見他說:「對不起,我失控了。」我那幸運同學此時一臉歉意的看著我。
......這就是所謂的那種明明打了別人一巴掌卻還是讓人生不起氣的人吧......真是拐人的最高境界阿。
我不發一語,靜靜的看了好友的臉幾秒後就從床上爬下來,離開他......
逕自開啟了移送陣,從衛禹的失控一直到我離開,我沒再開對他說一句話,大概我唯一留給他的只有三個字──「移送陣。」
然後我離開了我住了十幾天的住處,回到Atlantis裡的黑藤館前面──衛禹沒有試圖阻止我的離去,僅只是落寞而苦澀的目送我,消失在他眼前。
謝謝你,衛禹,我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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