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謙君四人各自戴上了面具,然後動身前往民生區域。
因為鄰近冬至的緣故,新骨城的居民都在準備過冬的食物,所以街上的行人也比以往來得要多,這正好給予四人行動的好機會,人越多就越容易隱藏。
來到夏淮的舊家外頭,楚謙君對著安瑟麗兩人說道:「自己小心一些,如果苗頭不對的話就趕快離開,不用和那些守衛多做糾纏,他們應該也不會和你們過多計較,畢竟新骨城的居民對於罪人都是敬而遠之的。」
「嗯,你儘管放心好了,我和藍德會有分寸的。」
藍德拍了拍胸脯,表示不用擔心。
「那開始行動,我和夏淮會躲在後牆那邊,只要你們前方開始製造出騷動,我們就會趁亂摸進去,事成以後在流放區域和民生區域的交界處會合。」
楚謙君拉著夏淮,兩人沿著舊家外圍來到後邊窩著,等待著時機。
「走吧!」安瑟麗彎腰撿了幾顆小石子,挑釁他人這件事情她還真沒少做過,以前就經常惹得姐姐生氣,可以說是駕輕就熟。
藍德也跟著安瑟麗撿了幾顆碎石子,他大概猜得出來安瑟麗想要做什麼,只是這樣會不會太直接了一些?
安瑟麗大搖大擺地來到夏淮舊家面前,此時這裡正有兩名守衛,他們看見戴著面具的安瑟麗和藍德以後,立即露出警戒的神情,畢竟正常人可不會戴著面具在街上遊蕩。
「你們是誰,想做什麼?」楊河面露不耐,同時又覺得自己有些倒楣,這些年來守衛此處的人可不少,從來沒有出過什麼么蛾子,怎麼今日自己第一次輪班就碰上怪人,難道是出門忘了看黃曆?
當聽到這一道大喝聲時,安瑟麗彷彿被喚醒了沉睡的記憶,在好幾個月前也曾經有一個人攔住了自己,並且對著身為罪人的自己施暴,那個人不屑的眼神和鄙視的聲音,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安瑟麗抬起頭來,面具下的眼神射出仇恨的目光,那一位守衛果然就是楊河!
感受到面具下投射過來的目光,楊河心裡更是感到一陣不快,這到底是那裡冒出來的神經病?還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隨即楊河注意到了眼前的其中一位面具人是位罪人,而且還是滔天罪人!
「我警告你們,最好別想亂來,這裡可是議會指定的禁地,千萬別自誤,到時候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你們。」楊河揚了揚手上的長槍,他對著藍德說道:「特別是你這小子,聽叔叔一句話,別和這位骯髒的罪人待在一塊,不然是會被討厭的,難道你們家的大人沒有教過你嗎?」
藍德聽到楊河這一番話,不知道為什麼內心突然升起一股怒火,自己的父母不就是被這一群狼子野心的人給奪走的?父親慘遭貴族毒手,母親被迫成為情婦,貴族們就是以這樣高高在上的神情在看待底下的人,而這一位議會的走狗竟然還敢提及自己的父母?!
被憤怒壓過理智的藍德,一個甩手就將十多粒小碎石砸出,因為事出突然的原因,楊河完全來不及反應,被十多顆石頭砸在身上、臉上,疼的他哀號狂吼。
雖然安瑟麗覺得藍德衝動了,但是卻很想為他點讚,她也跟著丟出手上的石子,而且丟的比藍德還要用力。
楊河猝不及防,只能抱著頭挨著石頭的攻擊,同時大吼:「林凡,你是死人嗎?沒看見罪人在犯罪嗎?還不趕快阻止他們…!」
林凡實在是被眼前的景象給愣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罪人會敢朝著自己這些守衛丟石子,而且看起來就像是有什麼滔天大恨一樣,那丟的力道簡直是連吃奶的力氣都給使出來了,他覺得一定是楊河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否則別人何至於出現這麼大的仇恨?
林凡雖然從小也受到罪人即骯髒醜陋的教育,但是他內心自有一套判斷善惡的標準,他可以看得出來眼前的少女根本不足十八,而且罪值高達七位數,這樣的罪人一定是繼承者,而且父母很有可能是被誣陷,否則哪裡來這麼大的罪則可以犯下?議會可不是善男信女,可以容許窮凶極惡的事情產生。
關於議會洗腦的這一件事情,對於老一輩的人很管用,但是年輕一輩的卻開始產生懷疑,因為近年來議會的所做所為雖然撐不上離經叛道,但是遠與正義和平無關,即使犯罪率逐年下降,但是死亡人數卻是節節攀升,動輒就有家族灰飛煙滅,再加上所謂的世襲制度,這樣不公平的機制早已經在人民內心種下一顆疑惑的幼苗,那些醉生夢死的貴族到底有何資格囂張跋扈?他們對於新骨城沒有任何貢獻,但是卻有龐大的譽值可以揮霍。
林凡正是其中一位不被徹底洗腦的理智少年,但他這樣的人終究還是屬於少數,因為新骨城安逸的生活會抹去大部分人的反叛之心,反正只要自己過得好就好,別人的事情又與自己何干?就算真是被冤枉的,罪人便是罪人,沒有什麼好辯解的。
丟完手上的小石子以後,安瑟麗對著藍德吐了吐舌頭,然後輕聲說道:「跑!」
藍德開心的點點頭,也跟著安瑟麗竄入人群。
此時的楊河已經被憤恨衝暈了思考,他忘記了自己不能離開夏淮舊家的任務,而是起身衝向兩人,他內心有著一股巨大的烈火在熊熊燃燒,滿心想著要抓到那兩位可惡的面具人,然後以牙還牙,狠狠的將他們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竟然敢惹到自己頭上,那就準備承受自己的滔天怒火!
「楊哥,我們是不能離開這裡的,你…嗚…」林凡還想阻止楊河,但卻被他狠狠的揍了一拳。
楊河冷冷地注視著林凡,他說:「你剛剛熱鬧看的挺過癮的嗎?回頭我再找你算帳。」
楊河丟下這句話以後便揚長而去,繼續去追逐安瑟麗、藍德二人,而林凡則是摀著腫痛的臉頰,只覺得莫名其妙,同時也厭惡極了楊河這一位囂張跋扈的上司,他憑什麼揮拳打自己?新骨城要求的是穩定和諧,既然楊河動手打了自己,他決定一定要上告議會,讓議會好好制裁他。
「發生什麼事了嗎?」第三位守衛聽到前方的動靜,於是上前來關心。
「楊哥被人丟石子,現在怒火中燒,去追那兩位孩子了。」
「那你…?」姍姍來遲的年輕守衛注意到林凡臉上的腫包,他用看的都覺得牙疼。
「這是被楊哥打的,剛剛他被丟石頭的時候我也愣住了,所以沒有幫助他,他就認為我是故意冷眼旁觀的。」林凡的眼神有些淡漠。
「你真倒楣…」年輕守衛拍了拍林凡的肩膀,他說:「我那裡剛好有醫療用品,要不我幫你處理處理?」
「嗯,謝謝你了。」
「那裡的話,我們一起守衛這裡,說起來也算是有緣,而且那一位楊河惡名昭彰,態度非常不佳,我也早有耳聞,他的風評向來極差,只是因為有一位親戚在議會裡面工作,所以他才一直沒有被換掉,不過他這一次動手打人,沒有人可以保得住他,到時候我會替你當證人的。」年輕守衛笑道。
「那到時候就有勞你了。」林凡也跟著笑了起來,感覺心情總算是好上不少。
「不麻煩,舉手之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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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引起的騷動引走了三位守衛的視線,夏淮和楚謙君趁機摸進了舊家裡面,駐守在這裡的守衛一般都是在外巡視,所以只要溜進內側,暫時就不會被發現,因為議會也不允許守衛進入此處,這可以非常明顯的看出來議會的高層其實對於下面的人都是不信任的,這也給了楚謙君幾人有了可趁之機。
因為要方便行動的原因,所以楚謙君並沒有戴上斧頭,否則揹著這麼重的東西,想要無聲無息的翻牆入內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所以他們進入夏淮舊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尋找工具,總不可能徒手挖開大樹吧?
兩人輕手輕腳的進入屋內,開始搜尋可以砍伐大樹的工具。
再一次回到這裡時,夏淮只覺得無數回憶湧上心頭,那些事情彷彿都是昨日才發生的,他也好像還可以聽見父母的耳語,也能看見母親抱著自己坐在大樹旁的石椅上,父親則是洋溢著幸福快樂的表情。
「夏淮,他們倆人一定還會回來的,你所渴望的日子終會降臨,夏伯父他們不是那麼狠心的人,一定不會將你孤獨的拋在這裡的。」楚謙君注意到夏淮複雜而憂傷的神情,於是抱住了他。
「嗯,我相信。」夏淮靠在楚謙君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他知道現在不應該是憂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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