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淮恢復情緒以後,楚謙君放開了他,轉而拉住他的手,然後溫柔的說道:「走,我們上二樓看看。」
夏淮舊家因為久無人居的關係,所以顯得有些破敗,再加上議會當初搜查時將裡面的家具都清除了,所以整個一樓空蕩蕩的,基本上沒有任何東西。
楚謙君和夏淮沿著木製樓梯來到二樓,整個過程都非常小心,因為木製樓梯已經受潮腐敗,在兩人行走的過程中,不斷發出枝椏的聲響。
二樓和一樓的狀況相差不多,一樣是破落發黃的四面牆壁,只是在壁上掛著幾副以前夏淮和父母的合照,議會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沒有將這幾張照片給丟棄。
夏淮來到照片面前,壁上的照片已經有些皺褶泛黃,而那許久未見的父母臉龐也讓他有些陌生,他伸出右手,溫柔的撫摸著照片上的父親和母親,彷彿這樣就能跨越時空去感受到他們的存在一樣。
「如果會想念的話,就把照片帶走吧。」楚謙君拿著一根鐵鍬,走到夏淮的身旁。
在二樓的角落擺放著一些丟棄的工具,楚謙君就是在那一堆丟棄物理面找到這一把鐵鍬的,雖然鐵鍬已經生鏽泛鈍,但這已經是楚謙君找到唯一可以使用的工具了。
「不了,就讓它們留在這裡吧,如果亂動的話,讓議會發現可就不好了。」夏淮收回留戀的神情,他看著楚謙君手上的鐵鍬問道:「就只有這一把嗎?」
「嗯。」楚謙君點頭,他說:「沒關係,一把就足夠了,反正我們只是要挖個小洞,確認大樹裡面到底有沒有東西而已。」
拿著鐵鍬,楚謙君和夏淮回到一樓的後院,這裡長滿雜草,很明顯議會從來就沒有派人來修整過,雜草已經長到半人高的地方,淹過了夏淮的大腿,而大樹就如同眾星拱月一樣,矗立在這一堆雜草海洋之中。
來到大樹前面以後,楚謙君開始揮舞鐵鍬,在大樹上割出一道道的橫向開口,只是鐵鍬並不鋒利,所以來回幾次以後,只在大樹上留下淺淺的白印,依照這樣的速度進行下去的話,起碼也要一天多的時間才能挖到大樹的中間,但是他們並沒有這麼多的時間,遲則生變,誰也不知道議會什麼時候會派人過來,而且守衛遲早會發現庭院的異狀,楚謙君他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
楚謙君停下手上的動作,有些無奈地看著大樹,這棵大樹起碼要兩人才能環抱,如果沒有適當的工具的話,想要挖到大樹中間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還是準備的不夠周到,原本想說這裡應該會有工具的,如果只靠這一把鐵鍬,恐怕很難挖開這棵大樹…」楚謙君皺眉,如果無計可施的話,可能就要無功而返了。
夏淮的大腦此時急速運轉,他在回憶當年和父母親在這裡生活的每一刻,從記憶中試圖尋找有用的線索,然後他突然想到了父親和自己說過的話。
『當你遇見困難時,不妨換個思路做做看,有時候硬來未必會是好事,多繞個彎有時候或許能看見不一樣的道路!』
那時候的他對於這一番話並沒有任何感覺,但是現在回想起來,父親似乎意有所指,既然他已經想到要將留給自己的東西藏在大樹中間,是否也會料想到自己在取物時所會遇到的困難呢?
夏淮繞著到大樹背後,仔細端詳每一個細節,他相信父親的深謀遠慮,必定會罪己打開一扇大門。
楚謙君也跟著夏淮一起觀察眼前的大樹,越看他越覺得大樹的某一部分特別奇怪,就像是長了膿包一樣,有著一團細微的凸起物,他伸出手去撫摸,馬上察覺到不對勁,這一部分摸起來特別的軟,感覺一戳就會爆開,噴出汁來的感覺。
夏淮看著楚謙君,楚謙君也回看著夏淮,他們知道這一定內藏玄機。
楚謙君在一次拿起鐵鍬,用力的砸向這莫名的凸起物,只聽啵的一聲響起,就像是氣泡破裂一樣,淡黃色的液體從大樹內部流出,同時伴隨著淡淡的刺鼻味。
「是酸,夏伯父竟然是做了這樣的準備?!」楚謙君聞出了那液體是酸水的味道,他看向被自己敲出一個小洞的地方。
在凸起狀的下方放置著一包酸水,酸水被割開一個非常小的細洞,汩汩的流出黃色液體,同時緩慢侵蝕著大樹內部,導致這一部份特別柔軟。
有了這一道開口以後,接下來的工作就輕鬆了,楚謙君將鐵鍬前端當成是針一樣插入缺口,然後來回轉動,讓缺口越來越大。
大約幾分鐘過去以後,他們看見了大樹的中空地帶,雖然已經重新長出內部肉芽,但還是可以很明顯看見缺了一個口子,而在裡面放著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夏淮一看見小盒子便想伸手去拿,但是卻被楚謙君給阻止了,楚謙君比了比酸水,他說:「不要這麼衝動,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我這不是一時激動嗎?」夏淮原本也只是猜測可能有東西藏在大樹裡面,沒想到真的有,這讓他感到興奮莫名,好像忽然與父母產生了一種跨時空的連結,他們並沒有一聲不響的拋下自己!
楚謙君拿著鐵鍬挖掘,利用前端尖細的部分將小盒子勾出來,小盒子因為長期處於酸水的旁邊,所以有部分表面已經泛黑,他將小盒子小心翼翼的遞給夏淮,然後說道:「小心不要碰到黑黑的地方,我怕酸水的腐蝕性還有殘留。」
「嗯!」夏淮接過小盒子,只覺得有一種難以言喻感覺,他就像是捧著世上最珍貴的事物一樣。
取出小盒子以後,楚謙君開始進行填補的動作,避免以後議會來人,發現這裡的不對勁,他將灑落在地上的樹屑重新塞回樹洞,幸好本身缺口不大,所以痕跡並不明顯,只要過個幾日,等樹木開始自我修復,這個缺口就會消失,他順便將酸水勾了出來,然後灑落在地上,這樣樹木的柔軟處就會逐漸消失,就算以後議會發現了大樹不自然的凸起狀,也聯想不到這裡面曾經藏了東西。
處理完一切以後,楚謙君對著傻傻微笑的夏淮說道:「走啦!要開心等回去以後再說。」
「好的。」
兩人順著來時的圍牆又翻了出去,楊河似乎還在追逐著安瑟麗、藍德,至今還未回歸,而另外一位年輕守衛則是在替林凡擦藥,完全沒有人注意到有兩位少年摸進了庭院,取走了一個秘密。
等到遠離夏淮舊家以後,楚謙君才停下腳步,他和夏淮將面具丟棄在陰暗的角落以後,拿著小盒子繼續前往民生區域和流放區域的交界處。
當他們來到交界處時,安瑟麗、藍德已經在那邊等候了。
「拿到東西了?」安瑟麗盼望的看著兩人。
「恩。」夏淮揚了揚手上的小盒子。
「你們應該沒被追上吧?」
「理論上是沒有。」安瑟麗露出輕快的微笑,教訓完楊河以後,她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就好像一個結鬆開一樣。
「什麼意思?」楚謙君聽出了安瑟麗的話外之意。
藍德比了比不遠處,楊河赫然就躺在那裡,只是此時的他非常狼狽,整個人無力的癱在泥沙上,臉上、身上盡是一大片的瘀青,看起來非常悽慘。
「不會吧…!」楚謙君一臉愕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楊河作為一位守衛,總會有基本的實力,再加上他高大威武,怎麼也不可能被安瑟麗、藍德給打倒,但是事實似乎就是如此。
「發生了什麼事情?」夏淮問道。
安瑟麗得意的笑道:「一開始他很兇狠地來追殺我們,我們當然是能溜多快就溜多快,後來他追逐我們到這裡的時候跌入了一個坑洞,那個坑洞也不知道是誰挖的,而且還挺深,他當即就跌個七葷八素,我和藍德見機不可施,就瘋狂地拿石子砸他,再後來又出現了兩個蒙面人,他們看見楊河跌入坑洞,似乎有些不開心,所以就把他撈了出來,順手又折騰了他幾下,他就變成你們現在看到的慘狀了,或許是連老天爺都討厭他吧!才會讓他遇到這種不幸。」
楚謙君只覺得像在聽故事一樣,但是這種事情倒也沒有必要說謊,只能說楊河實在倒楣,只是楚謙君覺得安瑟麗似乎有些過於開心了,難道他和這一名守衛有仇不成?
「妳和他該不會是有淵源吧?我看他變成這樣,妳似乎有些太開心了。」楚謙君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對於這個問題,安瑟麗也不打算隱瞞,當即將幾個月前的事情說出來。
「原來如此,看來天道輪迴終有始,他可能萬萬也沒有想到有一日會栽在妳的手上。」楚謙君笑道。
「這叫做惡有惡報,敢惹本姑娘,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安瑟麗仰起鼻子,就像是一隻驕傲的孔雀一樣。
「是是是,那我們先回家吧!我看夏淮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拆開小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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