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公公見劉守有當他的面也如此陰橫,又開了口。這些年這些大太監的臉面,是沒人敢拂的。當面的交待那兩衙役:「把陸家公子給伺侯好了。人家是什麼出身。自已眼皮得睜開些。三年後我還等這俊生回來,跟我喝杯茶。陪我聽戲。」
「還是您來唱吧, 我愛聽公公鄉音,您可得把全本練好了。」陸謙寬渾若無事舉步,側臉逞強的與黃公公笑著,走過他面前時頸上已滲血了,背後衣服也是血跡斑斑。仍傲然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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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日清泠但多年間隨父出入宮庭,父親入宮便侯在院牆邊,公公們看著這俊生都會額外與他說笑,他打小起從未輕賤過這些不全之人,在公公之間提起他的教養倒都有番好言語。
數年前在影門附近偶見黃公公,於無人樹下捏嗓走蓮花步,因為無事還駐足看了快半刻鐘。黃公公一生謹慎賣好。與他那一臉永遠的笑容一樣難分真假。那個响午竟拉陸謙寬學唱小生,有他這樣寬肩熱懷的俊生讓自已這女旦依傍一下,全了他戲癮時,那當下是真歡喜。
在宮裏能有幾回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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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身吩咐貼身小太監,「你代我送陸公子一程,送他出了縣城再回來。」
小太監領命去了,黃公公便逕往北鎮府司。先去找櫃的兩個小太監回報說:「沒見到有櫃子。」
「那就奇怪了。這可是要給皇上的東西。」黃公公說得陰陽怪氣,從外面調了人進來搜。劉守有面上不好看,但黃公公還得勢又是奉皇上的命來這一程,也不敢不讓搜,只能教自已手下的人全上,也偷著盡速翻找,務必先把東西給藏好。
兩邊的人馬擠在所裏,不留寸地的翻找了一整夜,後來有人建議,才急召了陳福回來問陸謙寬在北鎮府司的一口櫃,陳福才知道陸謙寬已被連夜送走。
「公子說的也不知是那個櫃,他常進出的就是檔案間。」陳福誠實照說對公公說了。黃公公當日夠橫。即是領著皇命去的,便把整個檔案間,所有可以算是櫃的東西全搬了。
回到宮裏,方日出不久,園裏還有些露氣。皇上睡不好醒早了,用過了早饍,瞧著心情不好,見他回來泠翻著眼皮:「人走了?」
「走了,這幾日被打得夠慘,背後沒一塊好皮。」黃公公先試探的說了這一節。
皇上一敲桌不言語,隔了好半天又問:「他說什麼沒有?」
「說謝聖上不殺之恩呢。」便把原話照搬了,只是修正了他嘲諷的口氣。「哼,口是心非,我還不知道這孩子,這孩子我從小玩到大。」小時侯他年紀小不懂事,現在的聖上也還不是聖上,初老拿他玩時,他尚年幼言語無狀,何曾怪罪他,只圖好玩而己。
想到往日又有些舊情湧出。便順著他的話自圓:「這三年也就讓他歷鍊好了。本來覺得會不會罰得太重,罰了就罰了,他嘴硬不求饒,就是這個下場。」
黃公公聽出了皇上也有些後悔的話意,便徐徐的給主子上杯茶,把所見的情形再說一說,「小伙子硬骨頭,那副枷古怪,上面硬鐵磨得利閃閃,當著我面呢。碦上頸子便見了血,我是您派去的,他也不跟我嚎一聲。我自個都瞧見了,那些櫃子是我跟劉守有那兒搶回來的。皇上您看怎麼處置?」
皇上正無事發悶,立刻命人破鎖開了。一共有六櫃,只有一櫃是放些與獄案無關的。裏面有一幅畫、三本道家的書、一盒血丹鶴頂蓋骨。和陸謙寬抄得一本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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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數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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