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流星劃破天際,墜落到這片大陸。六翼神雰拉斯從隕石坑中走出,祂見這大地受乾旱所擾,便伸手指天;剎時間天降甘霖,化解了為期數年的旱災,這是六翼神雰拉斯第一次顯現於世。在接下來的百年內,信徒因祂的慈悲、神蹟和理念而聚集,並成立了六翼教。」
才第一天早課,米萊娜就沒看到馬可的身影,她對一旁的加布里爾說:「我們來打賭馬可什麼時候會出現。」
加布里爾苦笑著搖搖頭,他最後一次見到馬可是在昨天吃晚餐的事了。馬可衝衝塞了幾塊麵包進嘴裡後就頭也不回地跑回圖書館,連和他們打招呼都沒有,甚至在晚上睡覺時都沒有出現。想到這,他悄聲問坐在米萊娜另一邊的妠希卡,說:「這裡晚上不會強制回宿舍睡覺嗎?」
「規定是一定要待在教會大樓,大門口有舍監。」妠希卡說。「如果馬可是待在圖書館,可能不會有人管他。」
加布里爾想到昨晚要睡覺時舍監確實有來問馬可跑去哪,在他回答圖書館後說不定就上去檢查了。此時史黛西雅也發現馬可不在教室了,蹙眉對加布里爾說:「去叫馬可起床。」
「院長!我覺得馬可不在宿舍!」米萊娜站起身說。
「不然⋯⋯算了,快去把他叫過來。」史黛西雅吩咐道。
「是!」米萊娜跑出教室,她對早課的內容完全沒興趣,有藉口能跑出去可開心了。奔上三樓,她刻意放輕腳步來到四樓,果然看到馬可趴在書桌上睡覺。桌面上數本厚厚的書疊成一堆,幾十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散在桌面四周。
「起床啦!」米萊娜突然大喊,嚇得馬可從椅子上彈起來。在發現是米萊娜後馬可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她嘻嘻一笑,說:「院長叫我上來的,都已經上課了還睡?」
馬可閉上眼,雙手輕揉著太陽穴。「妳先去吧,我把書收好就過去。」
「我不想上課,你慢慢收,我等你。」米萊娜聳肩,開始在圖書館裡亂晃,晃了一陣卻發現馬可還坐在座位上,於是問:「你不是要收書?」
「嗯,等一下⋯⋯腳麻了。」馬可按摩著雙腿,看到米萊娜露出的調皮笑容,他馬上說:「不准,我會翻臉。」
「那你還敢這麼兇。」米萊娜發現想戳馬可大腿的陰謀被發現後吐吐舌頭,走過去抱起幾本厚重的書,問:「這些要放哪裡?」
「大部分在左邊倒數第三個書櫃,書背有編號妳看一下。」
米萊娜把書一本一本塞回,等她把書收好後,馬可也把散在桌上的筆記整理完了。兩人一起回到教室,在史黛西雅嚴厲的目光下回到了座位。
「他剛剛去哪了?」妠希卡悄聲問,有些好奇地看著一臉睡容,撐著頭的馬可。
「圖書館,他趴在桌上睡著了,還流了滿桌的口水。」米萊娜不忘加油添醋。
回到教室的馬可依然在睡與醒間掙扎著,在不知道第幾次閉上又睜開眼後,一直注意著他的史黛西雅終於忍不住問:「馬可,六翼神的六片翅膀分別有什麼含義?」
馬可有些迷茫地張眼,問:「翅膀?」
「沒錯,馬可,祂的翅膀。」史黛西雅說。
「和平、希望、生命、愛、平等和自律。」
史黛西雅愣了愣,想到這些內容是在馬可進教室後才說的,有些刁難地問:「那祂降臨後的第一個神蹟呢?」
「右手食指指天,天降甘霖,解決了長達三年的乾旱。」
史黛西雅盯了馬可一陣。「課上完來辦公室找我。」說完甩頭,繼續上她的早課。
米萊娜忍俊不已,她沒想到馬可即使答對了也要被抓過去罵。
很快,無聊的早課和識字課就結束了,米萊娜對被叫走的馬可投以嘲笑的目光後就去吃中餐了。
「他會不會被罵啊?」加布里爾擔憂道。
對此,米萊娜倒是不怎麼擔心;並不是不關心馬可,而是當被罵的人根本不在乎時,那罵人這件事本身就沒什麼殺傷力了。吃完中餐,米萊娜和加布里爾一起去廣場找劍術老師,此時廣場上已經有一些吃比較快的小孩拿著木劍在打鬧了。米萊娜有些疑惑地和加布里爾站在廣場中央,這裡怎麼樣都不像是有人在教課的樣子,她看了廣場整圈,發現一旁的長椅上躺著一名年約五十多的男子。
「不會是他吧?」米萊娜指了指那男子。男子銀黑交雜的雜亂長髮及肩,亂糟糟的鬍渣與頭髮同個顏色。要不是見男子胸口還有起伏,米萊娜恐怕會把這名面黃肌瘦、有著深深的黑眼圈的男子當成屍體。
「問問看吧。」加布里爾走到中年男子旁,問:「請問是塔修老師嗎?」
那人睜開眼,打了個哈欠,說:「啊?幹嘛?新來的?木劍拿了自己去玩就好,不要太用力揮,受傷去找史黛西雅不要找我。」
「我們想學劍。」加布里爾說。
「蛤?」塔修像是沒聽過有人提這種要求一般,坐起身看著加布里爾,問:「學什麼?」
「你不是劍術老師嗎?」米萊娜皺眉反問。
塔修看兩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麼奇珍異獸似的。「你們真想學?」他問。
米萊娜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麼跟這人說話,好在加布里爾發現後馬上點頭,說:「對,我們想學。」
「史黛西雅在搞什麼⋯⋯」塔修嘟囔著。他指向廣場角落的木箱,說:「學就學吧。裡面的木劍一人一把,然後直劈,一百⋯⋯三百下好了,快去。」說完,打發人似的揮了揮手。
塔修的態度讓米萊娜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聽他的話,但見加布里爾乾脆地轉身去廣場角落的箱子拿木劍,她也只好跟上。
三百下的直劈對一般人來說可能有點困難,但他們一人天天在種田、劈柴;另一人則慣於在山林裡用弓箭獵捕動物,這練習對他們來說除了比較花費時間外沒有太大的問題。至於塔修,他在稍為指導完兩人的動作後又閉目睡去。
米萊娜比加布里爾早完成練習,看到眼前的大叔又睡得像死人般,她怒氣湧上。等加布里爾一結束,她馬上用木劍戳了戳塔修的小腿,說:「好了啦!」
「嗯?好了嗎?別騙我啊。」塔修揉揉眼睛,也不介意眼前的少女拿木劍戳他。
「好了。」米萊娜咬牙切齒地說。
「好了那就再揮三百下,偷懶不算啊。」說完,塔修頭又垂了下來,發出打鼾聲。
米萊娜正想把木劍往旁一扔,卻看到加布里爾又乖乖照塔修的話去做。「這樣真的有用嗎?」她嘆口氣問。米萊娜想起伊諾米斯用刀的樣子,怎麼樣也不信跟白痴一樣揮劍能變成那樣的高手。
「不知道,反正不會吃虧。」加布里爾嘴角露出一些笑容,說:「而且這會讓我想起以前劈柴的時光,挺有趣的。」
「我倒不這樣覺得。」米萊娜小聲抱怨,卻也再一次揮起木劍。她的感覺跟加布里爾恰好相反,不斷重複同樣的動作只會讓她感到無聊,才剛撐過枯燥的早課,沒想到迎來的是同樣不討喜的練習;更氣人的是,周遭孩子打鬧聲不絕於耳,眼前一名頹靡男子在打瞌睡,這讓她越練越浮躁。
所以,當塔修要他們進行第三次相同的練習時,她把木劍往旁一扔,對加布里爾說:「我去找馬可了。」
她也不知道加布里爾有沒有繼續被塔修耍,氣沖沖地來到四樓。馬可正拿著一本書坐在單人沙發上,像是在看故事說般隨意翻閱著。
「你還真敢翹第一堂早課。」米萊娜擠到馬可旁,坐在同一張沙發裡。
兩名纖瘦的孩子坐在同一張沙發上還是稍嫌壅擠,馬可一慣地送米萊娜一個白眼,卻也沒有多作抗議,闔起本來在看的書,說:「我本來有要去上課的,只是看到太陽出來時想說瞇一下就好,沒想到就睡過頭了。」
「蠢死了。」米萊娜把頭靠到他肩上。「院長怎麼對付你?」
「問了我一些問題,要我以後一定要去上早課,不過可以低調地看自己的書,別睡覺就好。」
「這麼好?」米萊娜有些訝異。
「我也有些意外。」馬可說。「妳呢?妳怎麼跑上來了?訓練太無聊了?」
「那個塔修只會叫我們一直重複揮劍,除此之外就只在睡覺,根本沒有打算要教。」米萊娜抱怨道。「但加布里爾好像沒發現這點,等等下去叫他好了。」
「妳不練習就算了,別去打擾他。」馬可哼了聲。「先不說睡覺的部分,基礎練習都是這樣的,反覆做同樣的動作訓練肌肉記憶,在這之後才會有進一步的訓練。」
「你怎麼知道?」雖然米萊娜很信任馬可,但「訓練肌肉記憶」這幾個字從馬可口中說出就是很奇怪。
馬可把手上闔上的書遞給米萊娜,書名是『戰鬥基礎練習』。
「這裏還真什麼書都有?」米萊娜有些不願意地接過。
「算是吧,但盧恩文的書特別少,我看再過沒幾天我就要看完了。」
「書上說的有用嗎?」米萊娜看了幾頁後就要把書塞還給馬可。「太多字了,你怎麼會對這種書有興趣?」
「剛剛看了一下你們練習的狀況,知道妳會上來抱怨,當作休息腦袋隨便看看而已。」他指了指那扇能看到廣場的窗,沒有把書接過說。「幫我拿去放,右邊第二櫃上面數下來第三排,最裡面。」
米萊娜跳下沙發,等她收完書回到沙發時,馬可已經靠在沙發椅背上睡著了。
雖然猜到馬可一定很睏,但沒想到才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睡著了。看著胸口隨著呼吸緩緩起伏的馬可,米萊娜端詳起他的容貌——他的睫毛比一般人還長,配上秀氣白淨的臉龐很是好看,還有著即便在睡覺也能感受得到的憂鬱感,那是種渾然天成,模仿不來的氣質。
他怎麼了呢?想到馬可對其他人的態度,米萊娜有些擔心,但也知道便問了馬可也不會和他們說的。她沒吵馬可,安靜地離開圖書館
本想回到寢室去休息的她剛下到一樓就遇到了妠希卡,兩人碰面不免聊上幾句,被問起劍術課上得如何,她嘟起嘴,說:「別問了。」
妠希卡當然知道劍術課是長怎樣的,露出淺笑,問:「那妳要跟我一起去花販看看嗎?」
米萊娜正愁沒事做,開心道:「好啊!但妳不用上課嗎?」
「今天星期一,佐斯老師去東邊的礦山裡採藥,不用上課。」
「那等我一下下,馬上回來!」米萊娜跑回寢室,捲起自己的薄被往樓上奔,妠希卡有些納悶,不知道她幹嘛要把棉被拿出去。很快的,米萊娜跑回一樓,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回來了!」
「妳把棉被拿上去曬了?」妠希卡好奇地問。
「有個體虛的白癡睡在圖書館,怕他感冒。」米萊娜說,雖然是初春,但位在星墜北方的碧石鎮還是得穿長袖才能保持暖活。
「體虛⋯⋯是馬可嗎?」
「對,就是他。」米萊娜噗嗤一笑。「我們走吧。」
米萊娜勾著妠希卡手,散步似的走在街道上,聽妠希卡哼著她沒聽過但卻悅耳的歌。兩人也不急著去花販,先是順路逛了逛服飾店,又進到書點晃了一圈;米萊娜本來還因為好奇想進酒館內瞧瞧的,但卻被妠希卡以院長規定不能去酒館拉走了。
「妳平常去花販做些什麼?就只是看看花而已嗎?」
「有時候我會去幫帕提先生編編花束、剪剪花梗之類的。」妠希卡說。「對了,帕提先生是花販老闆。」
兩人多花了一點時才來到花販。花販就只是個架著雨棚的木製人力車,老闆帕提用五顏六色、大小各異的花點綴著這台樸實的人力車,讓它看起來格外吸引人。
「帕提先生!我來玩了!」妠希卡拉著米萊娜開心地小跑步向前,帕提露出笑容對她揮揮手。
帕提是名四十多歲的大叔,有些圓潤的臉上蓄著整齊的鬍鬚,配上矮小略顯肥胖的身材讓人很有親近感。「妳的朋友?」帕提看到跟在妠希卡後面的米萊娜,顯得有些意外。
「嗯!」妠希卡大力點頭。「她叫米萊娜,昨天才剛來這裡。」
「喔?米萊娜對花有興趣嗎?」
其實米萊娜只是不知道該去哪打發時間,對花朵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她老實地搖搖頭,引來帕提莞爾一笑。「那妳要一起來幫忙嗎?」他問。
「我在一旁看就好。」米萊娜連忙搖手,那些細細的花梗看起來稍微用力點就會被折斷,她可沒這麼心細手巧。
「我來教妳吧。」妠希卡說。
兩人坐在帕提鋪的地墊上,妠希卡解釋著哪些顏色和大小的花該編在一起、哪些適合用來裝飾、哪些適合當主題、緞帶和外面的薄紗要用什麼顏色的;米萊娜有聽沒有懂,最後認份坐在一旁當個觀眾。
兩人一直待到黃昏才要離開,在準備離開時,帕提遞給妠希卡一個小盆栽,盆內種著數朵有四片花瓣的小花,花瓣的顏色由內而外從白色慢慢變成深藍色。「來,這個送妳們。」
「西地蘭!」妠希卡喜行於色,正想伸手接過盆栽,隨即收又縮回,說:「但上次的花被我⋯⋯」她臉上有些懊惱,不難猜出之前的小盆栽被她種死了。
「上次的哈威達玫瑰在這種氣候下很難種,不是妳的問題。」聽帕提這樣說,妠希卡才釋懷地接過西地蘭。在兩人準備離開時,他突然有些神經質地提醒道:「對了,別忘了不能去小鎮南方的平原,那裡躲著半獸人,小心點。」
「我知道啦。」妠希卡好笑地回應道。
米萊娜有些意外地看了妠希卡一眼,雖然認識不算久,但她感覺妠希卡不太像用這種口氣說話的人。等走遠後她才問:「半獸人怎麼了?」
「帕提先生每次一定都會說這一句,從他來這裡擺攤後就開始了。」妠希卡捂嘴笑說。「他來這裡也好久了,即便半獸人的傳聞早就沒了,還是逢人就提醒。」
「傳聞?」米萊娜一頭霧水,連半獸人是什麼都不大清楚,決定回去後問問看馬可。
「嗯。」妠希卡點點頭。「好幾年前小鎮南邊的平原就有半獸人聚落的傳聞,而且小鎮不時會有人失蹤,所以大家都說半獸人會趁晚上來鎮裡擄人回去吃。這些傳聞一直到史黛西雅院長和塔修老師來才被平息的。」
「妳來這裡很久了嗎?」米萊娜問,她初來乍到,自然有很多問題。
「我是被遺棄在教會大樓門口的,而院長和塔修老師則是五年前才調過來。」妠希卡解釋道。「好像就是因為上個院長沒辦法解決一直有人失蹤的問題,六翼教才決定派院長他們過來⋯⋯以前還有一些什麼礦坑失事殉難者的怨靈作祟的傳聞呢。」
「怨⋯⋯怨靈?」米萊娜有些害怕地抓住妠希卡的手臂。
妠希卡看出米萊娜有點害怕,於是安撫說:「傳聞而已,就算真的有怨靈,最不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教會大樓了,對吧?」
米萊娜點點頭,要問馬可的事又多了一件。
那盆西地蘭放在兩人的床頭櫃上,妠希卡跟米萊娜說這種花很好種,只要溫度適宜、照顧妥當的話可以全年開花。米萊娜當然是不知道這麼多,只覺得擺一盆花在那心情挺好的。兩人約定好每天輪流澆花,多了這個小小的約定,她有種跟妠希卡感情更好的感覺了。
吃完晚餐後,她和加布里爾一起去找連晚餐都沒吃的馬可。馬可見兩人上樓,對米萊娜說道:「妳的棉被我請人放回妳的床上了,謝謝。」
米萊娜嘻嘻一笑,問:「你睡到什麼時候?」
「下午,我練習完上來找他時他才醒的。」加布里爾說。「妳以後還會去練劍嗎?」
聽到這問題,米萊娜癟癟嘴沒有回答。
「妳要不要再去練習幾天看看,反正多練練不吃虧,就當作陪我,好不好?」加布里爾半哄半勸道。
「但是⋯⋯好啦,再去幾天看看。」加布里爾都這麼說了,米萊娜也只能有些不甘願地答應。接著她問起了半獸人的事。見馬可有些不甘願地把書放下,兩人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等著他說故事。
「半獸人是一種把人類當成獵物,好鬥兇殘的種族。雖然大部分的半獸人不能像人類一樣轉化魔素,但他們的身體素質本來就比人類強大太多,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人類難以解決的外患;一直到十幾二十年前的梅斯比大河之役後牠們才被趕到安德烈斯山脈後。現在王國境內很難遇到了,就算遇到也多半都是些弱小的殘族。」馬可說。
「那⋯⋯你知道怨靈是什麼嗎?」米萊娜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出真正在意的問題。
「怨靈?妳問題怎麼這麼跳?」馬可皺眉。
米萊娜把今天和妠希卡出去的事說了一遍,加布里爾問道:「編花?好玩嗎?」
「我也只是在旁邊看,說不上好不好玩。」米萊娜搔搔頭說。「不說這個了,所以說,怨靈到底是什麼?」
「怨靈啊⋯⋯如果真的有,那可不太妙。」馬可沉下臉。「那是在同一個地方死太多人所產生的鬼怪,特別容易朝很多小孩的地方聚集。傳說怨靈會在小女孩睡覺時一節一節地啃掉他們的手指,又或是⋯⋯」
「那該怎麼辦?」米萊娜緊張地追問。
「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了,至今沒有任何解決方法。」馬可搖搖頭說。
米萊娜嚇得臉色慘白,隨即發現馬可忍不住上揚的嘴角,一拳直接招呼過去。這拳扎實地打在馬可的手臂上,痛得馬可笑容盡失。米萊娜可沒有任何一點歉意,她瞪眼道:「你嚇我!」
「都十三歲了還相信這種東西,妳活該被嚇。」馬可一邊揉著手臂一邊瞪回去。
「哼⋯⋯」米萊娜猶豫片刻,又問:「真的是在唬爛對吧?」
「對啦,都是我編的,我才不相信有鬼。」看米萊娜這麼害怕,馬可又感到有些好笑了。他重新把書拿起來,又沈浸到自己的世界裡了。
米萊娜伸指彈了一下馬可手中的書,跳起身。「下去休息了。」
而害怕馬可又不睡覺的加布里爾則一直待在圖書館,直到睡覺時間,他才拖著馬可一起回到寢室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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